“笙笙!”一聲低語從劉競口中溢出,那低語裏又有著無盡的思念,他顫抖的手終是沒抵過內心的渴望,慢慢的伸了出去,隔著屏幕輕輕的撫摸著鏡中人的頭發。


    鏡子裏的姑娘背靠著牆角坐在地板上,長發散亂著,正低低的哭泣,懷裏抱著一個半人高的毛絨小熊。看到那個小熊,劉競也是愣了一下,因為那是他送她的第一個生日禮物,也是唯一一個,沒想到這麽多年了,她還留著它。他還記得她收到小熊時開心的樣子,她說這是她收到的第一個毛絨玩具,是她最喜歡的禮物!


    她把小熊緊緊的摟著,下巴放在小熊的頭頂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睛紅彤彤的,好像一夜未眠,又好像哭了很久,原本就單薄的身體,更顯得弱不禁風,好像易碎的水晶娃娃。


    劉競望著鏡子裏的人,從前種種似乎就在眼前,若不是指尖冰涼的觸感提醒他,他幾乎就要忘了自己的處境了。那麵鏡子隔開了他們,鏡子裏麵是他觸碰不到的溫暖和幸福,鏡子外麵是她所有的痛苦和遺憾,那麵鏡子內外是他們再也跨不過的鴻溝。


    “對不起!我讓你難過了!”他低低的話語響起,就好像從前很多次一樣跟她說話,就好像她還聽得到他的話一樣,盡管他知道她再也聽不到了。


    “對不起,我失約了!”他無奈的對著鏡中人苦笑了一下,像從前很多次惹惱了她之後,滿懷歉意的道歉,卻再等不到她笑嗬嗬的說:‘這次就先放過你了,下不為例哦!’


    “我答應過要陪你過生日的,可是我卻沒做到,你當時沒等到我一定很失望吧!”


    “我應該陪你過二十歲生日的,可是我卻失約了,而且今後你所有的生日,我都沒辦法再陪著你了。你說你害怕一個人會孤獨,可我還是放你一個人去麵對餘生無盡的孤獨。對不起,笙笙!我不是有意的,你可不可以別恨我!”


    “哥,你沒事吧!”小五看著他神色痛苦的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又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


    劉競好似沒聽到他關心的話語,他現在隻一門心思的注視著鏡子,哪裏還有精力關心別的。如今在他的世界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二人,至於小五,早不知被他忘到了哪裏。


    “哥,你還好吧!”眼看著劉競對他的話沒什麽反應,他又提高了聲音,劉競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抬眼掃了一下,又生怕錯過什麽一般,忙又低頭看著手裏的鏡子。


    “咋了,有啥事!”劉競有些漫不經心的問他,絲毫不在意周圍發生了什麽,也不太關心小五說了什麽。他盯著那哭累了開始昏昏欲睡的姑娘,心疼的恨不得從鏡子裏穿過去,好安慰安慰她。


    “傻丫頭,累了就回床上睡,秋天都快過完了,天都變涼了,坐地上坐久了,會生病的,你又不喜歡吃藥,真生病了該怎麽辦呀!”


    小五看著他哥絮絮叨叨的,好像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一樣,真是覺得太奇特了,他還從未見過他哥這個樣子。在他記憶裏,他哥雖然不是話少的人,但也絕對說不出什麽溫柔的話來,一張嘴就從沒討過女孩喜歡。別人對他的印象也大都是脾氣暴躁,性格怪異,說話不討人喜歡,對著看不慣的人更是不會有半點忍讓,一開口就是不留餘地。


    “哥,你這…,嗯!唉…沒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小五原本想調侃他一下,好讓氣氛不那麽沉重,可一張口又覺得似乎不太合適!他哥這會兒恐怕是沒啥心情聽他瞎說,他識趣的閉上嘴,以免打擾到他哥跟心上人訴衷腸,雖然隻有他哥一個人自言自語。


    劉競也隻抬頭掃了他一眼,也沒在意他到底要幹什麽,就又匆忙轉回視線看著鏡子,不再搭理他了。


    鏡子裏的姑娘已經累的睡著了,隻有不時抽動的肩膀讓人意識到她有多傷心。她的臉頰微側,半埋在小熊長長的絨毛裏,柔順的長發垂落在鬢邊,遮住了小半張臉,原本圓潤的小臉,不知是被遮住了,還是因為許久未見,顯得清瘦了許多。


    她那邊現在應該是白天,有一束光從未關嚴實的窗簾裏透了進來,照在那張蒼白疲憊的臉上,整個人都有些飄渺通透起來。他心疼的看著那靠縮在牆角的小小身影,她似乎比從前消瘦了許多,再不似從前初見時的玉潤靈動,五官倒是長開了不少,沒有了初見時的稚氣。


    他就這樣靜靜的盯著鏡中人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心中似有萬千思緒,麵上卻未顯露出來,隻癡癡的看著那朝思暮想的姑娘,就好像她就在身邊靜靜的待著一樣,就好像他們之間從未分開過一樣。


    “其實我一直都想告訴你的,我從第一次見你就開始喜歡你了,一直到現在,我喜歡的人也隻有你!哪怕曾被你拒絕也沒變過,哪怕後來我們天各一方,對我來說你一直都在我心裏,從未改變過!”


    “可是,我從來都不敢問你,問你會不會也喜歡我,我怕那個答案是我不願意聽的!你也從沒有告訴過我你喜歡我,我就這樣猜來猜去,患得患失,一直等,一直等,卻從沒有等到你的一句,你喜歡我。”


    劉競隔著鏡麵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低聲傾訴著那些他從前未曾說出口的話,他也不管裏麵的人聽不聽的到,隻是一心想要向她表述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從前那些羞於說出口的話,不敢表露在人前的心思,在一切都來不及的時候,就這樣輕易的說了出來,隻是他想告知的那個人再也聽不到了。


    “那一次,你打電話說,你想我了,你知道我聽到的那一刻有多開心嗎?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我都恨不能飛到你身邊去,站在你麵前告訴你,我也想你!告訴你,從我們分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從未停止過想你!”


    劉競絮絮叨叨的說著,仿佛要把從前沒來得及說的話,沒敢說出口的話,都一股腦的都傾訴出來,仿佛隻要這樣做了,他們之間的遺憾就會少一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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