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樣啊!我還正納悶呢,原來如此啊!”何笙笙聽了他的解釋,了然的點了點頭,反正她現在也記不起了,就也沒再多問了。


    她把頭湊了上去,仔細的看著被抱在懷裏乖巧的如鬆,那張胖乎乎的臉上,一雙本該圓溜溜的眼睛因為高興微微的彎了起來,小嘴微微上揚著,怎麽看怎麽可愛。她忍不住抬手在那白白胖胖的臉上輕輕的摩挲著,眼裏也是藏不住的溫柔和憐愛。


    “真可愛,白胖白胖的,長的像你!”何笙笙一邊摸著照片裏的如鬆,一邊轉頭看著劉競微笑著,眼睛裏是藏不住的喜愛。


    “眼睛像你,都是桃花眼!”劉競指著那雙彎起來的眼睛,看了她一下也笑了。


    “嗯,真可愛!估計就是讓你現在再生一個也沒有這麽像了!”何笙笙用肩膀扛了他一下,語氣裏也滿是調侃,還滿臉笑意的瞥了他一眼。


    “那要不我們現在試試!”劉競被她的話說的哭笑不得,也起了壞心思想捉弄她一下,於是也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曖昧的輕聲說著,結果就是如願的看到她的耳根騰的一下就變紅了。


    何笙笙覺得自己的耳根火辣辣的燒了起來,被他呼吸噴到的地方都像是失去知覺了一樣,瞬間腦子也變的一片空白,愣了半天才有些瑟縮的挪的離他遠了一些。她紅著臉不敢再看他,囁嚅的低聲說道:“不跟你玩了,就知道捉弄我,哼!”


    劉競看著她羞惱的樣子,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最愛看她這個樣子,每次看到就覺得有濃濃的歡喜從心底溢出,滿心的愛意都快要把他給淹沒了。“我哪有!我說的都是真心的,是你自己臉皮太薄了!再說了,我是真想這麽做,隻是可惜也隻能想想了,有心也是無力了!”


    何笙笙聽了他前麵的話,原本還想再瞪他一眼,忽然又聽到後麵那充滿遺憾的話語,那種羞惱的感覺也慢慢退了下去。是啊,他們已經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如鬆大概就是他們兩世唯一的孩子了,這才是他們之間最讓人遺憾的!


    “怎麽就這一張全家福啊!”何笙笙一看氣氛又開始不對了,忙開口打斷了這種莫名變的沉悶的氣氛,指著玻璃相框問他。


    劉競原本還在覺得遺憾,忽然聽到何笙笙開口,他看著那上麵的寥寥數張照片,在心裏輕歎了口氣,一時不知該怎麽告訴她後麵發生的事。難道要自己告訴她,他們因為戰爭而分開了十年,又因為自己的杳無音信而讓她抑鬱成疾,最後在落寞和思念裏香消玉殞嗎?


    “那是戰亂年代,哪裏是能像現在這樣總是一起拍照的,就這裏的這些照片,在那個年代也不是哪家都能有的,就這一張全家福都是很不錯的家庭才能有的!”劉競沉思了一下,沒有告訴她實情,隻是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既然她不記得了,那些痛苦的往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就讓她以為他們前世過的很好,很幸福吧!


    “噢,也是,那個時候也不像現在這樣到處都有照相館,要照相片也確實不太容易!”何笙笙也沒覺得他說的話有什麽不妥,想了一下那時候的大環境,很輕易的就信了他說的話。


    “這張照片…”忽然她看到角落有張照片,那是一個滄桑的中年人帶著一個瘦弱的少年。中年人坐在凳子上,一隻眼睛混濁不堪,一條疤痕沿著眉毛一直延伸到了顴骨上,形容有些可怖。那少年有些局促的站在他身後,穿著對襟的衣裳,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一隻手搭在了前麵那中年人的肩上,手指用力的握著,像是要抓緊什麽東西一般。


    何笙笙仔細的看了看上麵的兩人又轉頭看了看劉競,嘴唇囁嚅著還是問出了口,指著那中年人問道:“這是你對嗎?”


    劉競一看到那張照片就心道不好,但卻沒來得及阻止她,他差點就忘了還有這張照片了,因為這個夢境是他前世最後的記憶裏的家,所以這張照片也理所當然的在這裏。他沉默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是我!那是如鬆十三歲的時候,我帶著他在縣城裏照的!”


    “那我呢!”何笙笙看著照片裏形容淒涼的中年人,還有那個瘦弱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少年,心裏一陣發緊,她用顫抖的聲音問著,眼睛裏還滿是心疼的摸了摸照片裏那長長的疤痕。


    劉競有些沉默的低下了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半晌才低聲說道:“對不起,那時候沒有照顧好你!”


    何笙笙的心瞬間就冷了下來,一下子就猜到了結局,也沒敢再問別的,因為害怕會再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她看著那張照片慘笑了一聲,才又輕聲問他:“疼嗎?”


    劉競看著她用手輕撫著的疤痕,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太疼,不及失去你的那時疼,疼的我當時就想就那樣不管不顧的隨你一起走!”


    “你怎麽也那麽傻!”何笙笙輕歎了口氣,壓抑著的心緒也微微放鬆了一些,還說她傻呢,自己遇上了還不是一樣。


    “可我不能,如鬆已經沒有母親了,我不能再讓他沒有父親,不能讓他成為一無所有的孤兒,所以我要活下來照顧好我們的兒子。至少也要暫時活下來為他安排好一切,不能讓你再為了他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生!”劉競有些愧疚的看著她,他是想過跟她一起走的,但心底殘存的父愛讓他不能那麽自私,他已經缺席了如鬆的童年,不能再留他一個人了。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的,我都明白!”何笙笙沒有絲毫怪他的意思,她能體會他那時的心情,就像她剛失去他的那時候,她也曾無數次的想要隨他而去,但到最後還是因為放不下父母而猶豫了。她重視與他的感情,可也珍惜父母對她的疼愛和照顧,他們養自己那麽大不容易,所以就更不能自私的拋下他們,讓他們為了自己傷心難過了。


    “這個時候的如鬆真的很像你,隻是太瘦了,他後來過的好嗎?”何笙笙的手輕輕的移到了少年那張稚嫩的臉上,沒了那些肉肉的感覺,他的五官輪廓簡直就跟自己剛認識劉競的時候一模一樣。除了那張因為瘦弱而凹陷的大眼睛,那高挺的鼻梁,光潔的額頭,甚至是抿著雙唇時那棱角分明的嘴唇都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讓她恍惚看到了少年時的劉競。


    “他很好,我前幾天剛去看過他!除了少年時吃過些苦,這一生算的上是很順遂了,不僅繼承了家學,事業有成,還夫妻和睦,兒女也孝順,最重要的是如今身體也康健,真的是很不錯了!”劉競提到如鬆的近況心情也好了不少,雖然前世他們有過許多遺憾,但至少他們的兒子過的很好,這也算是多少讓他有些安慰了。


    “他現在還在啊!”何笙笙一聽眼睛就瞪大了,她也沒想到如鬆居然還活著,她還以為如鬆也像他們一樣了,是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情況的。


    “當然了,他現在應該有七十七歲了!我當時身染重病,自知命不久矣,就把他托付給了好友,這麽多年他過的那麽順遂,應該也是托了故人的福了!”劉競有些感慨的說著,又想到那個故人就是小五的前世,不禁也覺得冥冥之中真是自有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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