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繁星璀璨,偶有流星劃過。


    小楚看著相柳變幻出來的景象,內心歸於寧靜,糾結許久的問題,得到了答案。


    都怪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她的任務本就是陪伴相柳一生啊!


    最多她離開一千年,未來一輩子補上,一千年也很短嘛!


    或許修煉快一點,不用一千年。


    況且她找到了圓故事的說法,起碼讓他聽起來,她不是在騙他。


    小楚微側過頭,便撞進他含情的眸子。


    要不是相柳微側躺在房梁上的姿勢,小楚都要誤以為他一直都看著她呢。


    但實際上相柳就是一直看她,這個姿勢也是最放鬆的狀態,她看繁星,他便看她。


    一身藕粉色繡鬆木雲金紋的長袍,將他襯得平靜又溫和。


    一不小心,小楚又要看入迷了,相柳的容貌,真的是妖孽的存在。


    這個時候的相柳沒有任何的包袱,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和小楚待久了,笑的時候也比較多,正如此刻,朱唇微揚。


    清雋的麵容變得柔和,就如不多笑的美人,一笑便如春日初升的朝陽將冰雪一點點的消融,一笑便能讓她傾心。


    她又遲疑了,或許她可以一直以這樣的狀態陪他,但這樣的他,就不是他了。


    她並不想幹擾他做任何決定,他是他,洪江是他的恩人,在他心中,與她在他心中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見證過洪江與辰榮義軍精神和使命的相柳才是真的相柳,他的心中會存有一份責任和道義。


    為了不幹擾相柳的選擇,她必須要走,況且她也想要真身,這樣的陪伴,才是真的,而不是將他困在他自己的腦海世界中。


    相柳十分滿意他所看到的,小楚那一雙水眸映刻著水中星的模樣,還包括他。


    小楚從思索和他的美色中回過神,輕聲傾吐,就怕驚擾美人,“柳柳。”


    “嗯?”相柳坐起身,移動位置靠近她。


    這般近距離看著他妖冶的臉,小楚心中有幾分動容,便抬手捧住他的臉頰,吻上他唇瓣,不再是輕輕觸碰,而是深情的吻。


    相柳暗含情愫的眼睛,眼神暗了暗,原來這樣嘬更甜。


    他抬手將掌心放在她後腦勺處,輕揉她的發絲,閉眼,感受她唇間的溫暖與美好。


    良久,小楚離開了他的唇瓣,即使氣氛很好,但她還是說出了破壞曖昧氣氛的話。


    “柳柳,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


    相柳聞言,呼吸停滯幾秒,放在她後腦勺上的手,微蜷曲,極力克製自己的情感,不做傷害她的事情。


    “我感應到了我的蓮身,我要回去修煉了,等我化成人形,就來找你,好不好?”


    小楚將一開始就想好的說辭,說出口。


    “在哪?”


    小楚等待他的答案,許久,才聽到相柳壓抑著的聲音。


    “極寒之地,你……”


    小楚的話,還沒說完,唇就被封住了,他的吻很激烈,不如他人這般克製。


    原本純情的他,如今是學得有模有樣,不愧是天資優越的相柳。


    等他再次遇到洪江,成為洪江的義子之時,洪江就會傾囊相授,到那個時候,相柳文藝雙全、六藝皆通,那才是完整的相柳。


    相柳收緊了放在她腰身上的手,抵在後腦勺處的手也用力壓著,真像是要將她拆了吞入腹中的架勢。


    但他僅僅隻是怕她離開,享受了兩年溫暖的陪伴,就再也不想失去了。


    可她的樣子,明顯是要離開他,他該放了她的。


    她會回來的,要相信她。


    相柳極力克製,在給自己做心理暗示。


    但他的其他腦袋打起了架,


    “神族一向狡猾,她就是騙你的心,你看她現在要走了,還不如一口把她吃了。”


    “不要吃,不要現在吃,她不是去修煉嗎?等化了人形再吃,豈不是能量更多?”


    相柳嫌他們煩,直接屏蔽了他們。


    吻也逐漸變得輕柔,手上的力道放緩,離開了唇,沿著下頜骨往下吻落到脖頸處,停滯幾秒,掀開獠牙,一口紮了進去。


    他聽見小楚溢出疼痛的呻吟,“嘶~”,便拔出獠牙,覆上唇,溫柔的舔舐傷口。


    好一會,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唇瓣,封了傷口,兩年前留下的曖昧痕跡早就消了,這回他又種下了。


    相柳看著紅痕覺得莫名燙眼,看久了,他會忍不住,挽留她。


    他偏移視線,“你走吧。”


    “嗯。”


    小楚看他極力忍耐的樣子,心疼極了,但正因如此,更是離開的時候,萬一他改變了主意呢?或者她自己不舍,又拖延時間?


    小楚在他看過來,扯開嘴角微微上揚,強顏歡笑,最後在他複雜的眼神下消失。


    她走後,相柳躺在了房梁上,看著成旋渦的星星,就像他的心一樣揪在了一起。


    回到蓮身上的小楚,看著被染成紅色的蓮身,再一次感歎自己的機智,要是沒有隱匿,蓮身不保啊!


    她隻感歎了一瞬,就進入空間修煉。


    ……


    兩年後,‘防風邶’的母親去世,世人流傳‘防風邶’至孝,相柳將她埋葬後,沒有留在防風家,而是去了極寒之地。


    他翻遍了極寒之地都未找到小楚所謂的蓮身。


    他的其餘腦袋連著同一個心髒,自然也愛小楚,但是腦袋多了,想法千奇百怪,各種猜測,


    “她該不會死了吧,她就一個魂魄,被寒風吹走了都說不定。”


    “她可能就是來騙咱們的心的,神族不可輕信,所以還是趕緊收心吧。”


    “難道她一直是我們幻想出來的魂……”


    “你個蛇妖,還怕鬼啊!少嚇唬蛇。”


    腦袋們七嘴八舌,相柳充耳不聞,繼續翻雪山。


    百年後,相柳搜尋無果,卻聽聞辰榮國被西炎滅了,昔日的洪江將軍落魄,往日身邊的士兵逃的逃,死的死,而他仍然不願順勢而為,堅持心中的堅持。


    之前洪江還是辰榮國的將軍時,他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妖,他什麽都不缺,現在正是用人之際。


    相柳放下客棧裏的茶杯,他決定報恩。


    他見了洪江,洪江感動,收他做義子,至此他與辰榮義軍並肩作戰近四百年。


    辰榮殘軍有相柳的加入,才能安然盤踞在清水鎮附近的深山老林中,讓西炎頭疼。


    相柳因為軍中需要糧草,又無銀兩,為解決這個問題,他入了殺手組織,成為大荒殺手排行榜第一。


    在這過程中,再次遇到四大世家之一的鬼方氏,成了他又一大人生轉折,但這是後話。


    有了剩餘的銀錢,相柳在辰榮地段以防風邶的身份置辦了一個屋子。


    他每每有空,還在院子裏,親手栽下梅花,使用靈氣,讓其快速生長,維持他腦海中幾百年未變的景象。


    “她會回來的,我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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