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麵頰,浮著淡淡的笑容。


    楚月深知,在未了解一切以前,這樣做,方能韜光養晦,以及保護好北洲慕府。


    否則的話,打破了幾十載的平衡,隻怕會引來超出預計的災難。


    這一路走來,坎坷重重,苦難不斷,她逐漸清楚自己日後要麵對怎樣的敵人。


    而這,也是她打算從修羅地界發展勢力的原因之一。


    比起依靠聖域和北洲,自立為王,羽翼漸豐,她才能守住難得的淨土。


    慕臨風複雜地看了眼楚月,腦子裏靈光一閃,似是想起了什麽,驀地從袖間取出了一封暗色調的信箋,“方才來到閣樓前,北洲侍者送來的信,是鎮北侯的調查結果。


    不過真相已經明朗,就不用在看了吧。


    ”


    “且慢——”


    楚月驟然出聲。


    慕臨風望向她,眸裏盡是不解之色。


    “打開看看。


    ”楚月再道。


    慕府兄弟二人相視一眼,隨即慕臨風將信箋打開,迅速看信箋的內容後,修長如玉的手竟是抖動了一下。


    慕臨風猛地抬起頭來,倒吸一口涼氣,“爹,有問題。


    ”


    老伯公沉思片刻,自慕臨風的手裏接過了信封,垂眸一看,白眉狠狠皺起。


    信箋之上有關於鎮北侯的內容,言簡意賅,一針見血:


    鎮北侯,原名穆星吟,寒嶼穆氏一族的遺孤,四海漂泊而生。


    愛慕長安葉府第三子葉海鵬,神武邊境危矣時,以行兵戰術,擊敗二十萬東陽軍。


    一戰成名,封狼居胥,成為諸侯國第一位女侯。


    淩武二十三年,未婚先孕,年末臘月誕下一女,名為葉楚月。


    雖與葉海鵬為夫妻,但從未成親。


    ……


    “難怪……”


    老伯公拿著信箋的手顫顫巍巍地抖動,灰濁的眼眸,滿含熱淚。


    白發老人他自嘲淒涼的笑,唇齒裏都是苦澀的味道:“難怪這些年來,慕府都找不到人,原來是有人從中作梗!”


    老伯公痛苦不已,渾身都在發顫,若不是慕臣海扶著,隻怕已經癱倒在地。


    “諸位,今日之事暫且不要外露,否則打草驚蛇,就會變得更加麻煩而複雜。


    ”楚月侃侃而道。


    言罷,她望了眼老伯公,想要張嘴喊一聲外公,發現自己卯足全力卻還是叫不出來。


    她隻得伸出白嫩的小手,握住老伯公蒼老的手,目光堅毅而平和地望著老人。


    老人的心情漸漸平靜,幾番言談下來,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那血宗弓手的出手,很可疑,是針對你的嗎?”老伯公擔心地問。


    楚月半眯起眸子,薄唇輕啟,淺聲道:“血琉璃內蘊含的機緣傳承,背後始作俑者興許想方設法都得不到,才會弄這麽一出。


    ”


    “與其說血宗弓手是針對我的,倒不如說,是針對血琉璃的傳承者!但凡傳承之人,暗箭誅殺,再盜走機緣傳承,可謂是天衣無縫!”


    說到此處,楚月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有幾分玩味和戲謔。


    她原是察覺到了危險,打算在暗處伺機而動,但赤神刀的自爆讓她不得不走出來!


    老伯公看著眼前從容不迫的女孩,才明白除了一腔孤勇以外,她還是個心有謀略的戰士!


    “血宗弓手沒能成功殺了我,稍後估計還會有布局,到時候你們先離開鬼月殿,我自己能解決好。


    ”


    楚月扶著受傷的鬱司冥步入了雅座之內。


    她習慣性的一人麵對所有危險,但那平靜緩和的話語,卻叫慕府的父子三人,有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覺。


    “孩子,讓外公和你舅舅來吧,再大的風雨,都有家人可以為你扛,你不必事事都以身犯險。


    ”老伯公道。


    聽得此話,楚月微微一怔,神情有幾分恍惚。


    愣了一會兒後,楚月揚起臉來,淺淺一笑,“北洲慕府的孩子,不怕死。


    ”


    就這麽一句話,卻是直指父子三人的靈魂。


    楚月將鬱司冥扶下後,為他倒了一杯止血清茶,“喝下去。


    ”


    鬱司冥望了望止血清茶,又望了望女孩。


    他問:“你的秘密都被我聽到了,不擔心嗎?”


    一雙異瞳,泛著流光溢彩的星芒,刹那間好似勾人攝魂的妖。


    “你不是外人,不必擔心。


    ”


    說完,楚月一手鉗製鬱司冥的下頜,另一隻手,動作簡單粗暴的把止血清茶給灌入了鬱司冥的口中。


    鬱司冥眨了眨眼,眸底深處的笑意,如山野爛漫,驕陽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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