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路元老為你放的血?”冷清霜忍不住問。


    夜罌低頭望了眼自己的腕部,“師父很好,很關心我,關於我的武體之事,都是親力親為的。


    ”


    對於這件事,冷清霜等在長期在神玄的弟子,倒是習以為常。


    夜罌從小就因為特殊體質,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放出新鮮的血液,否則就會飽受玄力反噬的煎熬。


    楚月望著夜罌慘白的臉,便知夜罌是被路瓊以愛之名拿走了多少鮮血。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楚月說道。


    “是啊,小師妹也是一名醫師,讓她為你看看。


    ”燕南姬說。


    夜罌微抿唇瓣,眸光漣漪四起,頗為複雜地看向楚月。


    對視頗久,夜罌才慢慢地抬起了手,放在楚月的麵前。


    楚月解開夜罌手腕包紮傷口的軟布,便看見一道血紅色的猙獰痕跡,還滲透出了不少的血珠。


    當她悄然從神農之力探測的時候,發現夜罌的武體特別古怪,就像是住著一頭野獸那樣,她亦無法深入查看。


    “我中了血蠱毒。


    ”


    夜罌開口說:“聽說是在我尚未出生,母親十月懷胎的時候,就被下了血蠱毒。


    身中血蠱之毒的人,血液累積蠱毒到了一定的量,就會反噬骨駭和心脈。


    嚴格來說,我已經算是病入膏肓了,哪怕是神醫再世,也逃不出血蠱的悲劇。


    ”


    夜罌蒼涼一笑,再定定地看著楚月,道:“小師妹,其實我很討厭看見你,所以,你還是不要和我一道回學院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的。


    ”


    冷清霜眉頭緊蹙,滿麵寒意。


    蕭離的手放在破妖刀柄,冷漠地看向了夜罌。


    楚月緊盯著夜罌的眼睛,不知為何,她感受不到半分的敵意。


    夜罌重新為自己的手腕傷口纏上了軟布,背著血色戰斧離開了殘陽樓。


    楚月望向夜罌的背影,再低下頭來——


    適才,和夜罌的接觸當中,她留下了夜罌的血跡。


    是不是淩寒一族的血脈,稍後用藥草分辨,即可知曉。


    楚月似是想到了什麽,腦子裏靈光驟閃,眼底鋒芒畢露,當即揮袖開口:“通知下去,即刻啟程去神武帝國。


    ”


    說到最後,楚月的目光緊盯著夜罌消失的方向。


    樓外長街,武者紛紛,夜罌身穿綠裙,步伐漸漸慢了下來。


    她取出了一枚翠綠色的丹藥放在手裏,麵上露出了一抹笑。


    如果楚月在此的話必然會發現,這是她在武道台贈送的丹藥。


    夜罌小心翼翼的收起了丹藥,才心情沉重的朝城外走去,在神玄學院的華麗古車前停下,眼眸平靜地看向坐在古車內的老人。


    “葉楚月他們呢?”路瓊問。


    “師父,他們厭惡我,不想和我一道同回學院。


    ”夜罌說道。


    路瓊發出了陰鷙的笑聲:“罌兒,為師發現,現在的你一點兒都不像你了。


    罌兒,你告訴為師,你是擔心為師會傷害她嗎?”


    “師父,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去殘陽樓了。


    ”夜罌把頭壓得很低。


    咻——


    狂風驟過,凜冽如霜,赫然掀起了神玄古車前垂落的珠玉簾子,露出了路瓊蒼老的臉。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路瓊淩空一巴掌甩在了夜罌的麵龐,打得夜罌口吐鮮血,頭暈目眩。


    “欺師滅祖助紂為虐的孽畜!還不給為師跪下?!”路瓊冷喝。


    夜罌眉頭緊蹙,不甘地看了眼路瓊,但還是遵命屈膝跪在了地上。


    路瓊走到夜罌的麵前,手中的赤金拐杖猛地砸向了夜罌的頭部。


    夜罌滿頭黑發頓時披散了下來,額角的傷口流淌出了鮮紅的血液。


    她滿背大汗,卻倔強的一聲不吭。


    “孽畜!別以為老身不知道你的心思!”


    路瓊怒道:“你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血海深仇嗎?你忘記了慘死的族人?”


    每說一句,路瓊手裏的拐杖就會重重地砸在夜罌的頭上。


    轉眼就已頭破血流。


    “師父。


    ”


    夜罌抬頭看她,目光如鐵,透出了瘮人的寒意:“我從未忘記身上背負的仇恨,也從未忘記為何要走武道之路,我曾立下血誓,有生之年,必要滅族之敵挫骨揚灰,烈火烹油,必要提著仇人的頭顱在母親和列祖列宗的墳前祭奠。


    夜罌,從未忘記!”


    當路瓊與夜罌相視的刹那,路瓊的心髒竟是顫抖了一下。


    似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從四肢到百骸再到髒腑,最後直指她的靈魂,使她渾身的汗毛全部因刹那的恐懼而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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