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禦書房。


    神武皇帝身著明黃色的龍袍,坐在椅上等了許久,喝了一盞又一盞的芙蓉茶,時不時看向禦書房門外,眼裏夾雜著幾分焦灼。


    “砰!”


    茶盞落桌。


    神武皇帝站起了身,雙手負於身後,在靜謐的禦書房中踱著步子走來走去。


    “吾皇莫急,阿月那丫頭,估計很快就會到了。


    ”


    羅丞相被神武皇帝晃得頭暈,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須,忍不住地道。


    神武皇帝猛地停住,扭頭看去,一本正經地問:“朕,急了嗎?”


    “……”


    羅丞相險些揪掉自己的胡須,頗為無語地望著神武皇帝,偏生為人臣子,不敢言語冒犯。


    “蕭將軍這蟒袍是新裁的吧,以前不曾見過。


    ”


    羅丞相隻得看向了蕭天佑:“這不過年不過節的,蕭將軍怎麽就穿上了新衣?”


    蕭天佑翻了翻白眼,“羅丞相莫非是打理了胡須,整個人看起來亮堂了許多,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羅相也不例外啊。


    ”


    國師司妖烈嘴角抽搐,淡漠地瞅著他們,慢條斯理的飲下一杯茶後,才不疾不徐地說:“十大學院比試在即,阿月特來長安城,估計是為了來看望司某的。


    ”


    頓時,羅丞相三人慍怒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司妖烈的身上。


    “咳……咳咳咳……”


    司妖烈一口茶水,險些嗆死自己。


    “皇上,葉將軍她們來麵聖了。


    ”劉太監宛若公鴨嗓般的聲音出現。


    神武皇帝頓時精神抖擻,重坐回龍椅,以拳抵唇幹咳了幾聲,故作幾分沉穩的帝王姿態。


    檀門推開,幾許微光灑落進來。


    入眼的是熟悉的一襲紅衣,以及在風中微揚起的墨發。


    楚月帶領蕭離以及神玄弟子等人步入禦書房,來到最中央,麵朝神武皇帝,抱拳頷首:“末將歸來長安,祝願吾皇萬歲。


    ”


    “怎麽瘦了這麽多?”


    神武皇帝猶若打了死結般擰緊了眉,不悅地看著女孩清瘦的身影。


    “確實瘦了。


    ”司妖烈優雅飲茶。


    羅丞相吹胡子瞪眼睛的,“怎麽回事?神玄的三長老此前不是說讓小月她們頓頓吃神獸肉嗎?”


    楚月眨巴兩下眼睛,微微愣住,嘴角猛抽的同時,盡是哭笑不得的心情。


    神獸肉那玩意兒,真是隨便能吃的嗎?


    跟在身後的冷清霜、燕南姬等人亦是呆訥。


    這君臣相處之道,似乎與他們的想象截然不同。


    “阿月,你身後這幾位是?”蕭天佑詫異地問,


    冷清霜抱拳道:“北境冷府,冷清霜。


    ”


    秦錦年勾唇一笑,彬彬有禮:“在下不才,逍遙城二公子秦錦年,身旁這位是家中長兄秦鐵牛。


    ”


    “……”


    神武皇帝等人聽見一個個的報上身份,都已訝然。


    這些人的身份,非富即貴。


    放眼諸侯國境內,能去十大學院的武者,有幾個能把權貴之人帶回來?


    不論是在十大學院,還是神脈九洲,諸侯國武者都如同下三等的存在,往往惹人鄙夷。


    這麽多年,從神武國派出學院的武者們,鮮少廣結好友……


    “來者是客,諸位是阿月的朋友,就是神武的貴客。


    ”


    神武皇帝笑道:“今晚宮內擺酒宴請諸位,為諸位接風,阿月和小離她們在學院還需要諸位的幫助。


    ”


    “神武皇,您客氣了,葉姑娘就跟我秦某人的親娘一樣,幫助葉姑娘乃是本分之事。


    ”


    秦鐵牛瀟灑不羈地擺了擺手。


    神武皇帝:“……”


    “葉姑娘於家兄有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


    ”秦錦年解釋道。


    神武皇帝恍然大悟。


    楚月抬手輕撫了撫額,忽然覺得帶秦鐵牛來長安是無比錯誤的決定。


    “父皇,葉將軍來長安,路途遙遠,舟車勞頓,也當歇息調整下了。


    ”軒轅宸道。


    “也是,朕隻顧著高興了,阿月,你先歇會兒。


    ”神武皇帝笑眯眯地說。


    楚月點點頭,拱手告辭。


    走出禦書房後,軒轅宸快步跟來,喊道:“楚月。


    ”


    楚月腳步停住,回眸淡淡地望著他。


    “願你和帝尊白頭偕老,百歲無憂。


    ”


    軒轅宸真摯地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我還是想說,請徹底忘記掉那些難過的黑夜。


    ”


    他咧開嘴笑,眼眶卻是泛起了紅,左側胸膛內的心髒隱隱作痛,一陣陣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看著近在眼前卻遙遠的姑娘,眸底深處寫滿了愛而不得的哀傷額。


    但他明白,終究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楚月懶洋洋地看著軒轅宸,妖冶的挑起眉梢。


    靜默少頃,楚月冷冽地說:“那個知道難過的人,早已經死在了所謂的黑夜,所以,不存在需不需要忘記。


    ”


    軒轅宸的幡然醒悟和痛改前非,她沒有身份去原諒。


    因為那個為情所困的葉楚月,早已身穿喜袍躍下城牆,含恨而死。


    旁側,沈清風聽到這話,心頭忽感鈍痛。


    他抬眸看著楚月,指尖微微發顫。


    至今為止,阿月都未曾喊過他一聲哥哥。


    他的餘生用來懺悔還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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