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一個時辰,陸繹運功完畢,周身血液通暢,除了肩傷隱隱作痛之外,已無大礙。


    陸繹緩緩睜開眼睛,見小丫頭坐在火堆邊,已經趴在自己膝頭睡著了。陸繹輕輕起身,走向洞口。


    “大人,您沒事了?”岑福喜悅。


    “嗯,”陸繹點點頭,伸出食指在唇邊比劃了一下,輕聲道,“這穀中地形複雜,黑衣人應該是迷路了,否則早就找到這洞中了,他們人多,入口處肯定也會有人看守,我們不能硬闖,”


    “大人,那怎麽辦?”


    陸繹看了看洞外,天已黑下來,“他們不熟悉此處,再加上困頓勞累,必然也會有放鬆警惕的時候,”說完笑了笑,“我們就溶入這夜色當中,諒他們也想不到,”


    “大人有好辦法了?”


    “黑衣人分成幾撥尋找我們,他們互相已經無從聯係,我們需要四套衣服,知道該怎麽做了吧?”陸繹說完,岑福和楊嶽都明白了,齊聲說,“大人放心,”


    陸繹又加了一句,“不用留活口,”


    陸繹回到洞中,挨著小丫頭坐下來,用手輕輕攬了小丫頭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


    袁今夏做了一個夢,夢見陸繹正拿了一個烤鴿子在自己眼前晃,就是不給自己,袁今夏生氣,又搶不到,大喊一聲,“陸繹,你個壞蛋!”


    陸繹還在溫情脈脈中,聽得小丫頭罵自己,疑惑地看著偎在身上的小丫頭。


    袁今夏伸手摟住了陸繹的胳膊,腦袋往陸繹懷裏拱了拱,嘴裏喃喃著說,“大人,我要吃鴿子,”


    陸繹抿嘴笑了笑,“這丫頭定是餓了,在說夢話,”用手輕輕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心裏一陣疼惜,“這一路奔波,這一場惡戰,再加上自己中毒受傷,今夏定然是身心俱疲,”


    袁今夏恍惚中感覺有人在身邊,緩緩睜開眼睛,發覺自己在陸繹懷中,驚得一下子推了陸繹,坐直了身子,“大,大人,您沒事了?”


    陸繹微笑,“可是餓了?”


    袁今夏吞咽了一下,“大人怎麽知道?大人不餓嗎?”又環顧了一下洞內,“大人,他們兩個呢?”


    陸繹站起來,“今夏,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出穀,”


    “大人,怎麽出穀?外麵都是黑衣人,”袁今夏也站起來。


    陸繹向洞口一努嘴。


    袁今夏看過去,岑福和楊嶽正鑽了進來,兩人手裏拿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大人,得手了,”岑福說著將手裏的衣物分別遞給陸繹和袁今夏。


    袁今夏接過來一看,“黑衣人的衣服?”眼珠一轉,馬上明白了,“大人,這招金蟬脫殼真是高啊,”說著便動作利索地穿起來,她本就身材嬌小,這衣服套在外麵還嫌大了些。


    陸繹笑著提醒道,“將腰帶紮緊些,褲角綁結實了,”


    “得嘞,大人,您放心吧就,”袁今夏勒了勒腰帶,又咕噥了一句,“還真是餓了,要不是他們搗亂,咱們這會兒子應該進城了,”


    四人穿好,大大方方走出山洞。這道路四人都熟悉得很,很順利到了出口。


    陸繹衝岑福一擺頭。


    守在仙峽洞出口的黑衣人隻有五六人,其它都進穀搜人了,此時也困頓難捱,正在閑嘮嗑。


    “兄弟,你說他們進去這麽久了,也沒個人出來,也不知道裏麵什麽情況?”


    “也說不定還有其它出口,那幾人興許逃了,”


    “唉,”先前說話的黑衣人歎了口氣,“又困又累,若不是唐三哥召喚,兄弟說什麽也不能幹這一票,撇家舍小,長途奔波,對方又是不好惹的錦衣衛,”


    “咳,這些別說了,幹咱們這行的,掙的就是這個錢,”


    岑福故意將腳步放重了些。


    “誰?”黑衣人警覺,大聲問道。


    “兄弟們,是我們哥幾個。那四人也不知鑽哪裏去了,唐三哥說今晚便將他們圍困在此,天亮了便好尋人,唐三哥帶著兄弟們正在穀中烤魚,讓我們四個先吃了些,出來換哥幾個,”


    幾個黑衣人一聽,全都樂了,“兄弟們早就餓了,”


    岑福用手一指,“從此處向裏走,便可看見唐三哥,”


    一個黑衣人拍拍岑福肩膀,“兄弟,這裏就交給你們了,”說完幾人大搖大擺向裏走去。


    陸繹見幾人走遠,一擺頭,岑福和楊嶽查看了一下,確定再無黑衣人。


    四人快速離開,行至安全地帶,將夜行衣脫掉。


    陸繹道,“離京城5裏處,有一破廟,我們去那裏休息一晚,明日一早進城,”


    “大人,我知道那裏,以前辦案子時我和大楊也曾在廟裏過夜,”袁今夏接話道。


    陸繹笑了下,若是以前聽得這樣說,定是醋意橫生,“今夏,注意了,我帶著你快一些,”說完看了岑福和楊嶽一眼,一伸手攬住袁今夏的腰,施展輕功向前奔去。岑福和楊嶽緊隨其後。


    “大人,好功夫啊,”袁今夏晃晃身體,抻了抻胳膊,“這不用自己的腳走路是真享福啊,”


    陸繹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岑福和楊嶽一前一後也到了。


    “大楊,你的輕功得練啊,你看看大人,再看看你,”袁今夏心情一好,開始嘲笑大楊。


    “我說夏爺,我再怎麽著也比你強吧?”大楊不甘示弱,兩人鬥嘴慣了。


    “走,我們進去,今夜便熬一熬,明日一早進了城便有吃的了,”陸繹拉了小丫頭的手安慰著。


    “大人,能甩脫那些黑衣人就是最大的慶幸,至於這肚子嘛,餓一餓沒什麽的,娘和姨之前還一直叨咕我,千萬別放開了吃,若是胖了就不好穿嫁衣了,”


    “胖一些才好,穿不得就再做一件,”陸繹見小丫頭此時竟然提起了嫁衣,正想繼續逗弄她一下,突然停住了腳步,將袁今夏一把拉在了身後,同時喝道,“什麽人?”


    袁今夏驚愕,岑福和楊嶽也將刀抽了出來,快速站在陸繹左右。


    “哎喲,這是誰呀?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


    破廟中竟然有人。


    岑福打了火折子,四人定睛看去,隻見一個老頭,衣著襤褸,正從地上爬起來抻著懶腰,嘴裏嘟嘟囔囔著。


    “你是何人?怎的在此?”岑福上前幾步,將火折子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老頭用右手擋著亮光,眯著眼說,“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路過之人,錯過了宿頭,要在此休息一夜,”岑福隨口說道。


    “那便休息吧,我又沒收你們費用,”那老頭說話甚是滑溜,整個人又平躺了下去。


    “你,”岑福正要繼續問話,陸繹上前止住了岑福。


    陸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厲色,緩緩蹲下,“老丈,便好好休息,我們也隻是路過此地,借宿一夜,互不打擾,”


    那老頭睜眼看了陸繹一眼,剛要開口說話,陸繹閃電般出手,點了老頭的膻中穴。


    老頭身子不能動,大聲叫道,“你,你幹什麽?”


    “幹什麽?”陸繹冷哼一聲,“你不知道嗎?我猜閣下也是唐門中人,不知怎樣稱呼?”


    “陸繹,算你厲害,你是怎樣知道的?大家都叫我唐二哥,”


    “原來是唐家二當家的,陸某真是不虛此行,竟然能驚動唐門二當家、三當家的,想必楊如鏡出的價錢不扉吧?”


    “這個無須與你多言,唐老二落到你手裏,無話可說,你還沒回答我,你是怎樣知曉我身份的?”


    “你剛剛右手翻掌抵擋光亮,右手掌和虎口有厚厚的一層老繭,隻有常年玩刀的人才會這樣,你伸出手時,袖口縮起,露出了暗箭,這裝扮和唐三當家的如出一轍,”


    “想不到錦衣衛中竟然有你這等機敏之人,你,你把老三怎樣了?你殺了他?”唐老二憤怒地問道。


    “殺?還不至於,陸某雖不是江湖中人,卻也曉得江湖之事,陸某無心得罪江湖的兄弟,但也不能任人宰割,唐二哥,得罪了,”說完,伸手劈掌,將唐老二擊昏,“岑福,楊嶽,找個地方藏了,”


    “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


    “今夏,這破廟呆不得了,他們定然有聯絡的信號,今夜恐怕要讓你陪我露宿野外了,”


    “大人說得哪裏話來,大人在哪,我就在哪,大人吃得的苦,今夏都情願陪著大人,”


    “好,我們走,”


    這一夜,四人便在城門附近捱了一宿。天一亮,城門大開,四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一夜,唐老三率人在穀中東撞西撞,也沒找到陸繹四人,天亮後方才尋到了出口。按唐老二留下的聯絡暗號,尋到破廟,見廟中有多人足跡,卻不見唐老二身影。黑衣人到處翻找,發現還在昏迷中的唐老二。


    一個黑衣人略懂醫術,看了看唐老二的情況,向唐老三說道,“唐三哥,二哥頭部想必遭受重創,要馬上醫治才是,”


    唐老三長歎一聲,“折了,也罷,抬上二哥,我們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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