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揚州的路上,洪媚倒是落落大方,洪嬌也格外開心。隻不過謝霄稍顯得有些窘迫。


    陸繹和袁今夏送走三人後,陸繹又提出要陪夫人走一走。


    袁今夏抿嘴一笑,“你就是怕我心生懶惰,借故尋了理由讓我多活動罷了,”


    陸繹也微笑著,“夫人甚是有自知之明,”


    “你有沒有發現,媚兒確實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


    “夫人便說來聽聽,”


    “剛剛媚兒拒絕了我們備好的馬車,我猜想她是想利用路上的時間再多了解下謝霄,當然路上時間越長越好,”


    “嗯,有道理!”


    “我和上官姐姐雖然給牽了線,但並不是定親,兩人是否適合還需建立在他們彼此的相互了解上,江湖兒女並不矯情,我想他們自己會把握好的,也自然不會讓自己尷尬,”


    陸繹笑道,“洪媚倒是個爽快的姑娘,隻是謝霄卻未必放得開,”


    “為何?”


    陸繹輕笑道,“謝少幫主,一廂情願的時候就像狗皮膏藥,可一旦動了感情,便又會患得患失,忸怩作態,”


    袁今夏笑得捂了肚子,“什麽時候你的嘴也變得如此刻薄了?”


    “難道不是嗎?”


    “是是是,你說得對,上官姐姐有一句說對了,謝霄應該找一個能管得住他的姑娘,這麽一看,洪媚確實是他的命中克星,”


    陸繹餘光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將身子稍微轉了下,擋住了袁今夏的視線。


    袁今夏兀自說著,“嬌兒格外開心,原本她對媚兒有些愧疚,媚兒為了照顧她一直不提自己的終身大事,現下總算圓滿了,隻是謝霄能否把握住,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夫人說得都在理,隻不過夫人現下的任務卻是……”


    不等陸繹說完,袁今夏便搶著說道,“我自是知道的,”說著拿手輕輕撫著腹部,甜甜地笑了。


    “喂,你講不講理?是你家的雞先跑進我家院子,糟蹋了我的蔬菜,”


    “那你也不能將我的雞殺掉燉了吃啊,你賠我的雞,”


    “我還沒讓你賠我的菜,”


    “你那些個菜值多少銀子?怎比得上我的雞?”


    “你看看你那隻雞瘦的跟螞蟻似的,哪裏就金貴了?”


    謝霄三人行至一處村落,恰好看到兩人在吵架,周圍圍著許多鄰居。謝霄扒拉開人群鑽進去,洪媚和洪嬌也跟在了身後。


    雞主人蹲下去,帶著哭腔說道,“我老母親常年臥病在床,全靠著這隻雞生蛋補養身體呢,”


    菜主人聽罷,臉上有一絲絲悔意,也說道,“我家娘子剛剛有孕,我也指著賣掉這些菜給她補一補身體呢,誰想到被你的雞都給糟蹋了,我一生氣,便燉了你的雞,是我不好,”


    雞主人聽罷,仍舊蹲著,仰天長歎了一聲,“唉,便是我趙四的命不好吧,都怪我,沒有看住雞,算了,王二,我們是多年的鄰居,何必為此斷了往日的情誼?”


    謝霄走上前,大喇喇地問道,“你們倆一個叫趙四,一個叫王二是吧?”


    兩人站起來,同時看向謝霄,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疑惑地問道,“公子是何人?可是有事?”


    謝霄說道,“不用管我是誰,我聽著你們二人倒也都是有情有義之人,為人子女,善盡孝道,為人丈夫,善待妻子,都是好樣的,”


    謝霄邊說邊從懷裏掏出兩錠銀子,往兩人手裏各放了一錠,“這個拿著,你呢再去多買些雞子,你呢,就去再買些菜籽,”


    兩人一看,手裏的銀子足有二兩,夠他們一年的生活用度了,忙推卻道,“使不得,使不得,”


    謝霄問道,“怎的?嫌少?”


    兩人忙道,“公子說得哪裏話來?我們生下來也沒看到過這麽多銀子啊,”


    謝霄道,“那還廢什麽話,拿著就是,”說完轉身就走。


    趙四和王二雙雙跪下,大聲道,“多謝公子大恩,”


    洪媚和洪嬌跟上謝霄。


    “謝霄,”洪媚叫了一聲,想了想又將話停住了。


    謝霄看了看洪媚的神情,問道,“有話就說,你可不是那忸怩之人,”


    洪媚一聽,便說道,“那好,我就直說了,謝少幫主,你有一顆仁義之心不假,可是你說話做事若能夠再委婉一些就更好了,”


    “我說實話有什麽錯?”


    “你沒錯,可是讓人聽著不舒服,”


    謝霄張了張嘴,將話咽了回去,走了幾步,回身衝著洪媚笑了一下。


    這一笑,別說洪媚有些懵,洪嬌也納悶,“怎的突然就出來這麽一個笑?”


    洪媚遲疑著問道,“怎的了?”


    謝霄咧開嘴笑著,大聲說道,“你說得對!”說完盯著洪媚多看了幾眼。


    洪媚見謝霄這樣,臉微微有些紅,低了頭抿嘴笑了。


    洪嬌在旁邊看著,倒是看出了些苗頭,便“咳咳”了兩聲,自顧自邁開了步子走在兩人前麵。


    晚飯過後,袁今夏和雲兒,袁大娘一起陪著昭兒和成兒玩耍,陸繹衝岑福使了個眼色,轉身去了書房。


    岑福會意,跟在身後進了書房。


    “兄長,可是京城那邊有什麽事了?”


    陸繹點了點頭,“皇上密旨,令我密查浙江巡撫阮寧貪腐之事,”


    岑福一聽有些吃驚,“兄長,那阮寧官居從二品,可是你我現在能動得?”


    “無妨,我們隻是密查,一旦需要也可請示聖意,亮明身份。”


    岑福驚喜道,“皇上可是複了兄長官職?”


    陸繹笑了笑,“正是,你我皆官複原職,隻不過現階段仍不公開,皇上的意思是阮寧一案牽連甚大,須謹慎查之,若公開了身份,恐怕會有預料不到的隱患,”


    岑福忙笑著拱手見禮,“大人,”


    “還是叫兄長吧,以免壞了計劃,”


    “是,兄長,真沒想到,我們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回到京城也是早晚的事,”


    陸繹歎了一聲,“有些事是命裏注定的,想逃也逃不掉,皇上寬懷,不追究我欺君之罪已是萬幸,”


    岑福知曉,皇上一方麵顧念著舊情,另一方麵,以如今之朝局,能讓他安心的也隻有陸繹了。


    “兄長,嫂夫人知道此事了嗎?”


    陸繹搖了搖頭,“暫時瞞著吧,”


    岑福點了點頭。


    “對了,從明日起,娘親留下的這些產業,就都由岑壽掌管,讓他平日裏多和忠伯學學,”


    岑福有些不放心,“兄長的意思我明白,可我擔心,岑壽那一根筋,能行嗎?”


    陸繹白了一眼岑福,笑道,“你就是總把他當成小孩子,他已經二十了,再過兩月便滿二十一了,”


    岑福摸了摸腦袋,笑道,“兄長,對岑壽,我一直有愧疚之心,我沒有盡到一個哥哥的責任,總想著他還是一個頑劣的孩子,”


    “岑壽雖然貪玩,可他很細心,也很有想法,他若能挑起這個大梁,將來我們便可後顧無憂,”


    岑福點頭,“我這就去找他,”


    岑福剛走出書房,迎麵看到左右徘徊的袁今夏。


    “岑福,我等了好半天,你們倆在書房嘀咕什麽呢?”


    岑福有些吃驚,瞬間控製住表情,“嘿嘿”笑道,“我和兄長不過是閑談罷了,無事無事,”說著一側身。


    袁今夏從岑福身邊走過,狐疑地看了岑福幾眼,心道,“定是有事,還想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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