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與楊嶽雙雙來到門外,袁今夏高聲道,“陸大人,一應事宜皆已備妥,卑職二人特意前來恭請大人上船,”


    陸繹在屋內聽得,看了岑福一眼,起身便向外走。打開門來,見門前站立的二人,這通身的打扮……陸繹立刻皺起了眉頭,眼見著時間緊迫,也不好再說什麽,便負手向前走去。


    袁今夏和楊嶽互相看了一眼,撇撇嘴,互相用手指了一下,趕緊跟在身後。


    待上得香船,陸繹大大方方坐在艙內,瞟了一眼,準備的東西倒算是豐富,茶酒瓜果點心,一應俱備,擺滿了一桌子,心道,“這丫頭辦事還算穩妥,”


    楊嶽很有自覺,上了船後,衝陸繹拱手道,“卑職便在外麵守著,大人有事請隨時吩咐,”陸繹點了點頭,楊嶽便徑直走向甲板,垂手站立,倒真像是一個隨身侍候的小廝。


    袁今夏見狀,嘟了嘟嘴,心道,“那我呢?我是個貼身的丫鬟,可是,”袁今夏扭頭瞟了陸繹一眼,見陸繹端坐著,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撇了撇嘴,“哼,白長了這麽好一副皮囊,連笑都不會,真是折煞了這麽美的景致,在這裏陪他,還真是無趣,”


    陸繹等了半天,見袁今夏隻是呆站著,便隻得自己動手倒了一杯酒,細細品了一口。


    袁今夏在一旁看見,翻了一個白眼,心道,“喝個酒都拿腔拿調的,這富人家的子弟就是不一樣,不過,這喝得會爽快嗎?”心裏想著,嘴裏不由得輕輕“哼”了一聲。


    陸繹聽著這聲冷哼,眉毛緊了緊,也不看袁今夏,說道,“你出去,”


    袁今夏瞪圓了眼睛,心道,“讓我出去?這什麽口氣,我哪裏得罪你了?擺什麽閻王臉?”又翻了一個白眼,也不說話,徑直走了出去。


    楊嶽見袁今夏氣鼓鼓地出來了,悄聲問道,“你不用在裏間伺候的?”


    袁今夏稍稍扭了下頭,眉眼擠了一下,故意拉長聲音說道,“在這裏看風景多好,總比看人家臉色好得多,這揚州的景致確實別致,當然,這湖上的景致,甚美!”


    楊嶽向艙裏看了一眼,急忙打趣道,“夏爺,除了甚美,你還會用其它的詞嗎?”


    袁今夏沒好氣地懟道,“詞兒,詞兒,你會?那你倒是說說看,”


    楊嶽伸手指了指,“夏爺,這景致如何美,我不會形容,隻是我看你這丫鬟頭……嗯,確是別致,”說罷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袁今夏見楊嶽敢嘲諷自己,當下也不讓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說道,“青綠貼裏紅罩甲,又喜慶又精神,大楊,你穿這身真好看,”


    “是嗎?我這一身還行吧?”楊嶽笑著低頭上下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突然反應過來,“你這話聽著我怎麽高興不起來呢,是誇我嗎?”


    “那你剛剛是在誇我嗎?”


    楊嶽本想逗袁今夏開心,此時見她眉眼豎立,便心虛地回道,“是啊,那肯定是,”


    “是?那我開心嗎?我開心嗎?”袁今夏邊質問著邊抬腳向楊嶽踩去。


    楊嶽迅速向艙裏瞄了一眼,笑著躲著,又向袁今夏使了個眼色。


    “你擠眉弄眼地幹什麽?”


    “沒,沒什麽,哪有?”


    袁今夏突然發現楊嶽眉上有一紅點,便好奇地問道,“哎,大楊,你這兒是怎麽了?”


    楊嶽有些傲嬌地說道,“這裏呀,你不懂,這叫偽裝,否則就以我這個相貌啊,臉上不帶點傷,怎麽可能看著像個下人,”說罷又看向袁今夏頭頂,笑道,“就像你頭上這兩坨……”


    “你還說,你還說,”袁今夏抬腿便向楊嶽踢去。


    “哎呀,疼,你輕點,”楊嶽邊躲邊笑。


    袁今夏邊追逐著踢打,邊罵道,“我跟你說大楊,你越來越討厭了,”


    陸繹在艙內聽了半晌,臉色早已變了幾變,此時見兩人竟然旁若無人的嬉笑打鬧起來,再聽二人說話,分明像極了一對心上人在互相調侃。陸繹不知怎的,突然感覺心口像被什麽揪了一下,繼而又被拽著顫動了幾下,陸繹強行壓了壓怒火。


    此時,甲板上的兩人還不知陸繹情形,兀自繼續打鬧著。


    “行了,你還有完沒完了?”楊嶽一直笑著躲避。


    陸繹聽著這寵溺的語氣,也不知怎的,怒火“騰~”地又提到了嗓子眼,將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頓,又重重“咳”了一聲,“斟酒!”


    兩人聽見,趕緊停了動作,楊嶽小聲道,“快去去去,”


    袁今夏噘著嘴,心裏有些不快,“哼!剛剛是誰將小爺轟出來的,現下又讓我斟酒,小爺我伺候過誰呀?”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忍住,忍住,”心裏告誡了自己三聲,才抬腳進了艙內。


    陸繹抬頭瞥了一眼,見袁今夏大搖大擺地進來,心道,“這樣子,怎麽倒像是來要債的?”


    袁今夏也不看陸繹,直接拎起酒壺,彎了下腰,向陸繹的杯中倒酒,卻聞到一股酒香,心道,“這酒竟然如此醇香,”不由得想看個究竟,便將頭歪了一下,頭上的兩個牛角包恰好撞在了陸繹臉上。


    陸繹向後躲了下,還沒說話,袁今夏已直起了身,冷冰冰地道,“大人請慢用,”心裏想的卻是,“如此好酒,倒讓陸閻王享受了,”


    卻聽陸繹說道,“袁捕快,這扮丫鬟,也要有個丫鬟的樣子,你這莽莽撞撞的,很容易就被人識破了,”(此時陸繹倒是一語雙關,一來確實要提醒她一下在出任務,二來提醒她剛剛和楊嶽的行為舉止不妥)


    袁今夏豈能聽不明白,對上陸繹的目光,勉強裝出一副笑臉,將聲音放得極其溫柔,說道,“大人,您請慢用,大人您看這樣行嗎?”


    陸繹見袁今夏絲毫沒有悔改之心,便冷語說道,“一般吧,”


    袁今夏趁陸繹轉過頭之際,狠狠瞪了陸繹一眼,心道,“這麽挑剔,小爺不過就是逢場作戲,還想怎麽著?難不成你真當我是你的丫鬟啊?”可她又明明知道,今日的任務有多重要,遂又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裳。


    陸繹餘光瞄見,心裏突然泛起了捉弄之心,說道,“你這個姿色啊,”上上下下打量著袁今夏,又繼續說道,“真的是……”


    袁今夏聽著陸繹口氣,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陸繹,心道,“好哇,對小爺不滿意是吧?小爺還不慣著你這脾氣了,”便滿不在乎地懟道,“卑職的姿色是差了那麽一點點,不過是為了辦案嘛,您就將就一點吧,”說罷低頭看了看桌上的瓜果糕點,順手拈了一塊糕點,兀自吃了起來。


    陸繹心裏卻有些暗自竊喜,許是平日裏別人對他大都是恭敬有加,似袁今夏這般態度對他的,還未曾遇到過,尤其她還是一個女子,張牙舞爪中透著憨態可掬……陸繹突然冒出來這個想法,竟將自己唬了一跳,忙收了心思,佯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嘴裏卻道,“湊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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