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不用細想便明白了,嚴世蕃這是激將法,定是在試探他,犀利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起來,笑道,“嚴大人說笑了,她不過是六扇門一個小捕快,平日裏淨幹些抓賊的粗鄙活兒,哪有伺候人的本事?”


    袁今夏剛剛對陸繹的軟弱本已有些不解,又被嚴世蕃當眾羞辱一番,現下又聽陸繹如此說,登時怒火衝頂,再也忍不住,說道,“是,卑職就是一個小捕快,在兩位大人眼裏不過是個下等人,但我袁今夏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有尊嚴,豈能任由他人踐踏?”


    陸繹皺起雙眉,轉頭斥責道,“袁捕快,你這捕快的差事是不想幹了吧?”


    “陸大人,我……”袁今夏仍要爭辯,卻見陸繹眼神中似乎帶著哀求,一時之間捉摸不透陸繹的心思,但語氣卻軟了下來,說道,“自然不是,大人誤會卑職了,”


    陸繹轉頭又衝嚴世蕃笑道,“嚴大人,您看,她這脾氣,哪裏有女孩子家的樣子?若不是看她平日裏還有些用處,我早就打發她回京城了,”


    嚴世蕃饒有趣味地盯著兩個人,左瞧一眼,右瞧一眼,“小姑娘,你這脾氣確實不小,你看你可是惹陸大人不高興了,”


    袁今夏嗓子眼裏冷哼了一聲,沒應聲,但身板挺直,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嚴世蕃向袁今夏身前走了兩步,袁今夏警覺地後退了一步,抬頭看向嚴世蕃,此時陽光斜照過來,嚴世蕃的右眼竟然射出一道光,袁今夏愣了一下,不覺多看了兩眼。


    嚴世蕃邪魅地笑著,用扇子去托袁今夏的下巴。


    陸繹在一旁雙眉緊皺,握著劍柄的手由於用力有些顫抖。


    袁今夏厭惡地偏頭躲開,說道,“嚴大人,這世上之人並非都是貪戀富貴和貪生怕死之人,請您自重,也請您收回剛剛的話,”


    “哦?哈哈哈……”嚴世蕃收回手,仰天大笑,笑罷,衝著陸繹說道,“陸經曆,這個小姑娘有性格,這脾氣,就一個字,爽,啊?哈哈哈……陸經曆,你可喜歡?”


    “嚴大人,她不過是錦衣衛借調來協助破案的,”


    “破案?好,聽說小姑娘在這方麵可是相當厲害,我正想找機會見識見識呢,”


    “嚴大人,她追蹤破案的本事還不及她師父的萬分之一,若嚴大人對破案有興趣,改日下官專程讓楊捕頭過來,屆時還請嚴大人指點他一二,”


    “哎,一個糟老頭子有何趣味?”嚴世蕃皮笑肉不笑地又轉向袁今夏,抬起右手,又將扇子伸向袁今夏。


    袁今夏正要躲開,便聽嚴世蕃提高了聲音說道,“小姑娘,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說罷扇子一抖,“啪”地一聲打在袁今夏左臂上。那正是被翟蘭葉銀針刺入的地方,被嚴世蕃猛地一拍隱隱作痛,袁今夏胳膊抖了一下,強忍著沒有叫出聲。


    “小姑娘,聽說你受了傷呀,果然不假,”


    “嗯?”袁今夏心裏疑惑,“我被翟蘭葉刺傷是昨日之事,昨夜我與大人被困一夜林,此事除了我二人之外,便隻有翟蘭葉知曉,嚴世蕃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他們真的是……之前我曾猜測過,但是陸大人沒有正麵回應我,隻說不該我管的事不要多問,看來陸大人早就心知肝明,可他為何……”袁今夏向陸繹看了一眼,又迅速轉回了頭。


    “小姑娘,這麽專注,在想什麽呀?”


    袁今夏盯著嚴世蕃,沒有說話。


    陸繹在旁說道,“嚴大人此次來揚州,想必要多停留幾日,擇日下官略備薄酒,還請嚴大人賞光,”


    嚴世蕃笑了一下,“陸經曆有心了,不過呢,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去不熟悉的地方,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由我來坐東,請陸經曆到我的畫舫上小坐,”


    陸繹笑道,“好,如此多謝嚴大人!”轉頭看向袁今夏,“袁捕快,你且先回去整理案宗,”暗暗使了個眼色。


    袁今夏看在眼裏,低頭應道,“是,卑職告退!”剛向後撤了一步。


    嚴世蕃說道,“慢著,陸經曆,你怎的不懂得憐花惜玉呢?這工作總有,可這身體若是壞了,哪還有力氣為你賣命啊?”又轉向袁今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不是啊,小姑娘?明明都受了傷,要及時治療才是,我那畫舫上有上等的金創藥,你就隨我一同去吧,”


    說罷,不待陸繹和袁今夏有所回應,便一揮手,“嚴風,將人和官銀全部帶回去,”轉身就走。


    陸繹無奈,心道,“到時隻有隨機應變了,”便回頭看了一眼袁今夏,抬腳跟了上去。袁今夏知道此時不便說什麽,隻好跟在兩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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