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這藥要過十二個時辰才會起作用,今夜他不會醒的,你也去休息吧,”


    “林大夫,我想守著我家大人,”


    林菱看看袁今夏蒼白的麵色,淡淡地說道,“那好吧,”轉身離開了,眉頭卻蹙了起來。


    袁今夏摸了摸陸繹的額頭和臉,“還好還好,都不再冰冷了,”眼睛瞄向陸繹的唇,手指抖動了一下,想起晨間喂藥時的情景,臉有些發燙,抿了抿嘴唇。


    “大人,但願您能早一些時候醒過來,”袁今夏心裏暗暗祈禱著。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許是對藥有了反應,陸繹額頭開始冒汗,全身顫抖起來。袁今夏見狀,急忙拿了毛巾一邊擦汗一邊輕聲安慰道,“大人忍一忍,林大夫說,這些都是服藥後的正常反應,說明藥效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大人身體底子好,這才七個時辰,林大夫說,隻要大人能醒過來,命便保住了,”


    為了安撫住陸繹,袁今夏緊緊握著陸繹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拍著,折騰了大概半個時辰,陸繹才漸漸安穩下來,“大人乖,好好睡一覺,明天咱們便好了,”袁今夏像哄孩子一般輕言細語地安撫著,“大人聽話,咱們把胳膊放在被子裏,對,就是這樣,”袁今夏手還沒撤出來,便被陸繹反手握住了,“別走,”


    “大人又做夢了,”袁今夏輕輕抽了一下,沒抽動,陸繹握得很緊,“大人到底夢見誰了呢?”


    陸繹握著不鬆手,袁今夏沒辦法,隻得輕聲安撫道,“好了好了,大人,我不走,真的不走,我就在這陪著您,”


    又過了一陣兒,袁今夏見陸繹睡得安穩了,便也就勢趴在床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次日清晨,天剛放亮,陸繹便醒了,“這是……”眼珠轉了轉,這個房間清雅素淨,雖然很陌生,卻有一股藥香,“應該還在楓林坳吧,”嘴唇動了動,有些口渴,剛要試著起身,一歪頭便見床邊趴著熟睡的袁今夏,小丫頭一隻胳膊枕在頭下,一隻手握著他的。


    陸繹笑了笑,便一動也不動,生怕驚醒了她,“原以為逃不過此劫了,有她陪在身邊已心滿意足,至少她會為我難過,現下醒過來了,這條命大概保住了,睜開眼就能看見她,真好!可是,這個傻丫頭,這樣陪著我不累嗎?”


    陸繹很是心疼,“也不知我昏迷了多久,大概是林大夫動了惻隱之心,這個傻丫頭,也不知她都為我做了什麽,她一定累極了,”他既盼著她醒來,又想讓她多睡一會兒,兩隻眼睛便定定地盯在小丫頭身上,一刻也舍不得離開。


    丐叔端著托盤進來,見陸繹醒了,開心得差點蹦起來,“乖孫兒,你可醒了,謝天謝地,這條小命算保住了,”


    陸繹來不及阻止,看了丐叔一眼,眼神中滿是乞求,趕緊又低頭看袁今夏。


    丐叔會意,將聲音放低,“小子,你是該好好心疼心疼丫頭了,她可是……”


    話還沒說完,袁今夏動了動,打了一個哈欠,眼睛睜開半條縫兒,看到丐叔,“叭噠~”又合上了,懶洋洋地說道,“叔,早啊,”


    “丫頭,你把眼睛都睜開,你再看看,”


    “看什麽?”袁今夏閉著眼睛嘟囊著,突然似是感覺到了什麽,猛地睜開眼睛看向陸繹,見陸繹正盯著自己,“大人,您醒了?”雙手晃著陸繹的胳膊,“真的醒了?”說完又抬起一隻手揉了揉眼睛,確認了之後,開心得笑起來,“大人醒了太好了,林大夫說,隻要醒了,命便保住了,保管還和以前一樣,”


    陸繹凝神看著,總覺得哪裏不對,“她是太累了嗎?臉色怎麽如此蒼白?她的嘴唇怎麽破了?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趕緊吃些東西,這都躺了好幾天了,鬼門關也進進出出的好幾回了,我乖孫兒命大,福氣還在後頭呢,”


    “叔,瞧您樂的,大人自然是有福氣的,隻是哪有像您說得那麽懸,那牛鬼蛇神怕是都躲著大人走呢,”


    “就你這個丫頭嘴甜,快,趁熱,”丐叔將粥碗遞給袁今夏。


    袁今夏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遞到陸繹嘴邊,袁今夏見陸繹沒張嘴,隻是一味盯著自己看,便說道,“大人,吃,吃啊,吃飽了才能恢複得快一些,”


    陸繹心中越來越疑惑,“她到底怎麽怎麽了?都為我做了什麽?”


    “小子,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吃啊,來,這還有鹹菜,就著粥吃,”


    “叔,大人才醒,現下不能吃這個,多喝些清淡的粥最好了,”說罷又遞了一勺粥到陸繹嘴邊。


    陸繹掙紮了半晌才發出來聲音,“你的嘴唇怎麽破了?”


    丐叔接話道,“還不是為了你小子,”


    陸繹更加疑惑,盯著袁今夏。


    袁今夏聽陸繹的聲音很微弱,不忍他擔心,便撒謊道,“這個呀,嘿,我去打水,腳下一滑,跌倒了,就不小心磕在石頭上了,沒事,一點都不疼,就破了個小口子,”


    丐叔瞅著陸繹,“嗯,她是不小心,我看你倒是成心,”


    “叔,說什麽呢?”袁今夏衝丐叔擠了擠眼睛。


    陸繹見狀,心中的猜疑加深了,“她一定有事瞞著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此時林菱走進來,端著藥碗,見三人情形,便笑著問道,“醒了?”


    “林大夫,我家大人醒了,您快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


    林菱搭了脈,笑道,“比我想像得要好,他身體底子好,恢複起來相對容易一些,大概用不上三天,今日再用一次藥便可大好了,”說罷看了袁今夏一眼。


    袁今夏接過藥碗,背轉身,將手指咬破,滴了一滴血到碗中,輕輕晃了幾下,又看了林菱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才轉身說道,“大人先把藥喝下去,再吃粥吧,”


    陸繹見袁今夏拿勺的手略微有些抖,送到自己嘴邊時,藥水灑出一些,疑惑便又加重了一層。待藥喝完,林菱說道,“一會有力氣了,便下床走動走動吧,恢複得可以更快一些,”又轉身衝袁今夏說道,“你也要多照顧自己一下,他既已醒了,你也就別太拚了,”


    袁今夏點點頭,將手背到身後,那手開始抖動個不停,袁今夏強忍著不適,衝丐叔說道,“叔,我有事要陪林大夫出去,您受點累,喂大人吃粥,可好?”


    丐叔本想借機讓兩人再培養些感情,剛要張嘴拒絕,林菱瞪了他一眼,袁今夏也衝他直使眼色,便隻好將話咽了回去,說道,“那當然可以了,我乖孫,我不管誰管啊?”


    陸繹見三人情形,越發覺得不對,隻是到底哪裏不對呢?眼睛盯著袁今夏,“她,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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