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不知道岑校尉回來了沒有?這三年前的事兒查起來其實也不難,難的是就怕人家不配合,”


    “放心吧,岑福會有辦法的,”


    袁今夏低聲道,“不會是拿出錦衣衛的招牌嚇人家吧?”


    陸繹有些無奈,笑道,“怎麽?在你眼中,錦衣衛就都是那麽粗暴、蠻不講理的?”


    “沒有,絕對沒有,”袁今夏立刻將小手舉起來使勁搖晃著,嘻嘻笑道,“大人誤會卑職了,卑職哪敢質疑錦衣衛啊?”


    陸繹倒是常見小丫頭的變臉術,笑道,“你若心急要知道結果,就一起到我房中等吧,”


    “好啊,”


    快近晌午時,岑福方才回來,急匆匆奔向陸繹的房間,還未走到門口,便瞧見房門打開,一個人從裏麵衝了出來。


    岑福見是袁今夏,想打招呼,剛說了一個字,“袁……”便見袁今夏猛地抬起手遮住臉,加快速度跑了。


    岑福撓了撓頭,“什麽情況?袁姑娘怎麽赤紅著臉?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跑了?難道是跟大人吵架了?”


    岑福停住腳步,心裏有點兒打鼓,“萬一真的吵架了,我現下去找大人,大人不會又拿我當出氣筒吧?可是,不去見大人就會耽誤辦案,同樣也會被大人責罰,”岑福權衡了一下,牙一咬,心一橫,抬腳進了屋,未曾開口先瞄了一眼陸繹,見陸繹正在桌前看書,翹著二郞腿,臉上是……笑容?還很……甜蜜的樣子?


    岑福頓時懵住了,“大人怎會是這個樣子?那剛剛袁姑娘是……”


    陸繹見岑福進來,放下書,半天未聽見岑福說話,卻見人站那呆愣著,便稍稍蹙了下眉,“怎麽了?”


    “大,大人,您沒事?”


    陸繹不知岑福為何有此一問,說道,“能有什麽事啊?”


    “那……那……”岑福回頭看著門外,“袁姑娘剛剛是……”


    陸繹不待岑福說完,眼睛一瞪,“讓你辦的事情呢?”


    岑福一激靈,忙躬身說道,“回大人,卑職已打聽到,三年前司馬長安,也就是嚴世蕃,他在簪花大會後接連娶了三個女子,陪嫁的嫁妝裏都有一紙地契,這三處地皮都與淳於家的馬場位置十分接近,從地形看分別位於馬場的東、南和北三個方向,”


    “這就對了,淳於敏的嫁妝裏陪嫁的那塊地皮恰好是馬場西側,這四處合在一起,便正好圍了起來,嚴世蕃沒有辦法強取豪奪,便采取了迂回的方式,娶妻不過是掩人耳目,如果我所料不差,三年前他娶的那三個女子並不是突然暴斃,而是人為致死,”


    “大人,嚴世蕃為達目的如此草菅人命,真是不配為人,若認真起來,隻要重新驗屍,便可獲取當年死亡真相,”


    “雖說人命關天,但那三個女子家既然不追究,別人也不好再強翻舊案,況且嚴世蕃敢做得出來,就一定會做到天衣無縫,”


    “大人,現在看來,嚴世蕃要這一大片地定是有所圖謀,這片地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是他要得到的呢?”


    “我會親自去查探一番,今夏擅長追蹤,到時我帶著她去,”


    岑福聽到陸繹提起袁今夏,不敢吭聲,急忙低了頭,心道,“大人解釋這些做什麽?若沒大人的吩咐,我哪敢跟在身邊了?自從袁姑娘出現後,大人每次查案時幾乎都帶著袁姑娘,開始還不理解,後來是越來越明白了,原來大人……”


    岑福正琢磨著,便聽陸繹問道,“你低著頭,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的,幹什麽呢?”


    岑福一驚,“大人連這都看見了?”趕忙應聲道,“沒,沒幹什麽,卑職就是剛剛回來得急,路上被風吹起來的沙土迷了眼睛,”


    陸繹向外瞧瞧,“今日天氣這麽好,哪來的風啊?”


    岑福心裏長歎了一聲,“大人,您要不要這麽較真啊?”嘴上又不敢說實話,索性不吱聲了。


    “一會兒你收拾一下,再去驛館知會一聲,今日我們便搬去驛館,”


    “大人,我們可以亮明身份了?”


    “他來了,我們已經碰麵了,還有掩飾的必要了麽?我敢篤定,不出幾日,吳守緒必然會有所行動,與其被動去解釋,不如我們主動些更好,”


    “是,卑職明白,這就去辦,”


    岑福離開後,陸繹看了看桌子上的書,想起剛剛和袁今夏在一起時的情景,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站起身,悠閑地向袁今夏住處走去。


    袁今夏一路跑回房間,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一進屋,便反手關緊了門,隨即整個人撲倒在床上,一把拽了被子將自己蒙起來。


    “大人真是討厭,”袁今夏緊緊抓著被子,雙腳撲騰了幾下,“討厭,陸繹,你真討厭!”


    原來剛剛……


    “大人,卑職能否問您一個問題啊?”


    “什麽?”


    “假如,假如……”


    陸繹見小丫頭臉色有些微紅,言語支吾,便調侃道,“袁捕快,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袁今夏坐直了身子,挑了挑眉,說道,“大人,卑職是想問,假如沒有發生昨日之事,大人是不是一直不會對卑職說那些話?”


    陸繹明白了,笑道,“說與不說,有什麽區別麽?”


    “那當然有區別,大人,就比如我若喜歡一個男子,我如果不對他說,他怎會知道?”


    陸繹皺眉道,“你想讓誰知道啊?你喜歡的男子,隻能是我,”


    袁今夏還從未見陸繹如此直白過,不禁“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麽?再說了,你也從未向我說過,”陸繹假裝生氣,“我還並不知曉袁捕快的心意,”


    “大人,您怎麽能這樣?”袁今夏站起來,走到陸繹身邊,“我畢竟是一個姑娘家,怎好隨隨便便將喜歡一個男子掛在嘴邊?”


    “心裏如何想的,誰又能知道?”


    “大人您真是胡攪蠻纏,”袁今夏極力解釋道,“就比如,您瞧,”抬手從頭上摘下那支金簪,“我若不喜歡,怎會日日戴著它?”


    陸繹見袁今夏提起金簪,立刻有一些不自在起來,他並不知曉那一夜,袁今夏到底是清醒著還是假裝睡著了,畢竟他沒有表白心意前就騙人家姑娘與他接吻,多少有些心虛。


    袁今夏見陸繹沉默不作聲,心道,“金簪是大人送的,其實我早就猜出來了,可現下既然已經表明了心意,為何大人還不敢承認呢?”便試探著問道,“大人,這金簪是那夜在屋頂您戴在我發髻上的麽?”


    陸繹聽見袁今夏問,便更加有些窘,隻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大人是怎麽了?”袁今夏心裏納悶,便將金簪複又戴在發髻上,說道,“大人,我很喜歡,不,是十分喜歡,萬分喜歡,”


    陸繹聽見小丫頭竟然用了“十分,萬分”這樣的字眼,抬頭快速瞟了一眼,見小丫頭情真意切地看著自己,瞬間開心起來,笑道,“喜歡就好,”


    “大人,可是我怎麽就記不起來了呢,您是何時給卑職戴在頭上的?”


    “呃~”陸繹未曾料到小丫頭會如此較真,但想到那夜的情景,不由得心裏一動,看著小丫頭,柔聲說道,“你想知道啊?”


    “嗯嗯!”袁今夏重重點著頭。


    “你坐到我身邊來,”


    “為何?”袁今夏嘴裏問著,身子卻很實誠,挪了椅子,坐到陸繹身邊。


    陸繹深情地看著眼前的姑娘,“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袁今夏越發地疑惑,還是照做了。


    陸繹再也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了下去……


    良久,兩人都舍不得分開,直到袁今夏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才掙脫出來,臉色緋紅,不敢看陸繹,站起來就向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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