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勸我娘很多次了,不要再這樣辛勞了,我會養著娘的,可我娘都聽不進去,您剛剛跟娘說了什麽,娘那麽痛快就答應下來了?”


    陸繹笑道,“你想知道啊?”


    “嗯嗯,”袁今夏忙不迭地點頭。


    “那要看你拿什麽來換了?”


    袁今夏見陸繹灼灼的目光,頓時有些羞赧,小聲嘟囔道,“大人~~~這是在外麵嘛,”


    陸繹見袁今夏嬌羞的樣子,忍俊不禁,低聲笑道,“我還以為袁捕快又要拿什麽好吃的來跟我交換呢,”


    “好吃的?哎呀,大人您也不早說?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


    袁今夏“騰”地一下就紅了臉,小聲嘟囔道,“大人可真會捉弄人,”


    陸繹伸手撩了一下袁今夏額前的碎發,低聲說道,“今夏,我回去還有一些緊要事處理,明日我會讓岑福來接你,”


    “好吧,”袁今夏不情不願地吐出兩個字,倒是將陸繹惹笑了,“怎麽?是舍不得我離開?”


    袁今夏紅了臉,快速看了陸繹一眼,轉身跑回了自家小院。


    陸繹從北鎮撫司出來,向四周看了看,和岑福交換了一下眼色,便上了車。岑福與楊嶽駕駛馬車,一行四人緩緩出了京城。


    “大人,此番出行,為何是乘坐馬車而不是騎馬呢?”


    陸繹笑道,“冬日天氣寒冷,乘坐馬車可以遮風避寒,”邊說邊將手爐遞到袁今夏手中。


    袁今夏一聽便知,大人這定是為她考慮,可岑福和楊嶽總歸是在外麵凍著的,心裏便有些歉意。


    陸繹觀神情,便知袁今夏心中所想,說道,“放心吧,他們一來筋骨強健,二來也都備了暖爐,炭也帶的充足,不會受寒的,”


    袁今夏好奇地推開車門看了看,果然如大人所說,便開心地說道,“大人就是聰明,考慮真是周全,”


    陸繹笑道,“袁捕快也果然是快言快語,讚美人從不吝嗇,”


    袁今夏嘻嘻笑道,“那也得看讚美誰,”說著將手中的暖爐遞到陸繹手中,“大人怎麽不用暖爐?”


    陸繹瞧著小丫頭的手,若有所思。


    “大人怎麽了?”


    陸繹從懷中取出一物,握在手中,“今夏,昨日匆忙,未曾與你好好說上幾句話,嶽母已允了我們的親事,我還未問過你,你可願意嫁與我?”


    袁今夏瞧著陸繹緊張的樣子,便有意調侃,說道,“大人因何有此一問?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既應了,我自是要聽娘的話,”


    陸繹心裏一沉,“隻是……聽話麽?”


    “大人又怎麽了?”


    “今夏,那你呢?你如何想?”陸繹定定地看著袁今夏。


    袁今夏見陸繹的眼神,突然想到以前的種種,“丹青閣初見,大人便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那時自己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自是回避的,大人對自己情真意切,實是不應該再捉弄大人了,”


    “大人可還記得,那日娘非要我與易家三公子相親,卻被大人碰個正著,大人當時曾問過我,你想嫁與誰?”


    陸繹也想起了當時的情景,雙眸中已是滿含了笑意。


    “大人,今夏此心,從不曾變,也永遠不會變,”


    陸繹唇角勾起,將手掌攤開。


    “手繩?”袁今夏想起當時自己狠心將手繩還與大人,便決心斷了與陸繹的情份,現下再見手繩,屬實百感交集,眼中不禁噙了淚,“大人,對不起!”


    “說什麽傻話?”陸繹嫻熟地將手繩戴在袁今夏手上,笑道,“以後,陸府的一切可要全仰仗夫人了,包括陸某的身家性命,”


    “哎呀大人,瞎說什麽,”袁今夏聽到夫人二字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陸繹瞧著,自是心動,卻極力克製著。


    袁今夏低頭輕輕撫摸著手繩,小聲嘟囔道,“大人當初將它送與我時,是出於憐憫?還是隻是為了救回今夏的命?”


    “救你是一定的,可我希望,我也能如這個手繩一般,一直陪著你,”


    “大人當時若是喜歡卑職,為何不明說?偏偏還要說什麽,醒了就好,還有什麽,俸祿加倍,還有……”


    陸繹一聽小丫頭又要將舊賬翻出來算一回,頭都大了,忙說道,“也不知是誰,躲來躲去,自己不承認自己的感情便也罷了,還硬說自己的嘴唇是被石頭磕破的,”


    “大人~~~您這倒打一耙的本事見長啊,”袁今夏伸手去捏陸繹的臉,手剛觸到,便突然頓住了,“大,大人,卑職不是故意的,”


    陸繹忍著笑,伸手握住袁今夏的手,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


    袁今夏伸了一下舌頭。


    兩人便四目對視,眼眸裏全是笑意。


    “大人,”車外傳來岑福的聲音,“天色已晚,今日便在這小鎮上歇一晚吧,”


    陸繹打開車門,見車停在了一處客棧門口,便說道,“好,”又見岑福向自己使了個眼色,心中便已明了,遂又提高了些聲音說道,“要三間上好的客房,袁捕快是個姑娘家,便安排在中間,”說完跳下車,徑直向客棧裏走去。


    袁今夏覺得奇怪,“大人和岑福的舉動,怎麽有些怪?”便跳下車,走到楊嶽身邊,小聲問道,“大楊,這一路可有什麽奇怪之處?”


    “沒有啊,”


    “哎呀,問你也問不出,你是不是這一路就隻想著上官姐姐和小楊杭了?”


    “沒有,你別瞎說,”


    “走,進去,”袁今夏和楊嶽隨著陸繹和岑福走進了客棧,客棧不大,卻很幹淨。四人用罷餐飯,天已完全黑了下來,便各自回房休息。


    袁今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琢磨道,“不對,大人和岑福剛剛的舉動,定是有什麽事,可大人為何瞞著我呢?”正想著,便聽見有人輕敲房門。


    袁今夏抽出短劍,摸黑走到門邊,聽了聽,沒有動靜,便小聲問道,“誰?”


    “今夏,開門,”


    “是大人?大人這麽晚來我房間幹什麽?”袁今夏雖然疑惑,還是開了門。


    陸繹閃身進來,將門拴好。


    袁今夏倒吸一口涼氣,“大人,您這是……”


    陸繹一伸手,將袁今夏嘴捂住,小聲道,“別說話,跟我來,”拉著袁今夏走到床前,“上床,睡覺,”


    “大,大人……”袁今夏聲音開始發抖,“您這是……這,這,這,不行,”


    “怎麽?你是信不過我麽?”


    袁今夏不知陸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她隨即鎮定下來,她自然信得過陸繹,便聽話地脫了鞋子爬上床躺下。


    陸繹也躺了下來,卻是未脫鞋襪。陸繹一伸手將袁今夏的手握住,小聲道,“別害怕,不會有事的,”


    在袁今夏聽來,這句“不會有事的”似乎在向她暗示,陸繹不會對她做出過分之事,也好像在告訴她,一會兒將會有什麽事發生。


    此情此景,袁今夏自是不宜多問,便在黑暗裏瞪著眼睛,漸漸地堅持不住,眼皮慢慢合上了。


    約摸三更時分,便聽見細碎的聲音傳來,應是用利物在劃撥著門栓,片刻,門悄悄被推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躡手躡腳走到床前,舉起手中的劍。


    那劍還未刺下去,陸繹突然一個翻身,一手抓住那人手腕,反手一擰,另一隻手已將那人手中的劍奪了下來。


    那人顯然未曾料到,出掌擊向陸繹麵門,陸繹頭一低,避開,人已閃到那人身後,雙手抓住那人後背衣裳,腿一抬,頂向那人腹部,再用手肘猛然撞擊到那人後背上,便聽一聲悶哼,那人倒在了地上。


    此時,袁今夏也已驚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便迅速下床點燃了煤油燈。


    “進來吧,將他綁了,”陸繹聲音雖輕,門卻又被推開,岑福和楊嶽走進來,拿著繩索將地上那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袁今夏覺得那人眼熟得很,便彎了腰仔細看去,“嚴風?怎麽會是你?”


    陸繹冷笑道,“嚴風,你對你的主子倒也忠心,自我出來後,你便時時跟著,今日更是想對袁捕快下手,想著即便殺不了我,但若是傷了我的人,也會讓我痛苦一生,你的算盤終究是打錯了,”


    嚴風喘著粗氣, 似是極痛苦的樣子,斷斷續續地說道,“成王敗寇,陸繹,你殺了我吧,”


    “殺你?那豈不是太便宜了你?”陸繹衝岑福說道,“明日一早將他送往官府,到時官府自會將他以嚴黨餘孽論處,”


    岑福剛應了一聲,“是,”便聽見一聲痛苦的呻吟,嚴風竟然翻了白眼,口吐白沫,整個人痙攣了幾下,便咽氣了。


    岑福上前查看,“大人,他服毒自盡了,”


    陸繹哼了一聲,“屍體送去官府,他們自會驗明身份,”


    袁今夏在一旁看著,總算明白了。


    是夜,陸繹將袁今夏帶到自己房間,兩人合衣入眠,相安無事,袁今夏睡得格外安穩,“他的大人,終究是值得她信賴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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