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清脆又利落。


    “大人,您怎麽不躲啊?”袁今夏驚得大叫一聲,忽悠一下睜開眼睛,“大人,大人……咦 ?大人呢?”


    待看清了,袁今夏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個夢,”平躺下來,閉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嘴角不自覺漾出笑意,“小時候我就認得大人了,大人也認得我了,摔泥巴,真好玩,嘻嘻,原來我幼時那般淘氣呢,”


    懶洋洋地伸了幾下胳膊,突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剛才‘啪~’的一聲,不像是夢裏,”猛地扭頭,見陸繹枕上有一張白紙,袁今夏笑道,“原來是拍在了紙上,怪不得這麽清脆,嚇我一跳,大人放這兒一張紙做什麽?”邊自言自語邊伸手拿了起來看。


    看罷哈哈大笑起來,竟然笑出了眼淚,那紙上清晰地寫著,“夫人,如果你驚醒了,那定是心疼為夫了,不得不說,夫人這一巴掌力氣真是不小,”


    笑罷,袁今夏拿著紙,反複看了幾次,自言自語道,“大人難道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對,不對,哎呀,定是昨夜我一直在夢中,說不定大人一夜都沒睡好,時刻在防著我的巴掌,”袁今夏想著想著又抑製不住“哈哈哈……”大笑了一陣。


    北鎮撫司。


    岑福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陸繹,“大人,今日可是發生了何事?大人一路上都未曾說過話,”


    “高洪請辭,回老家了,”


    “啊?”岑福聽罷也是一驚,“主動辭去職務?”


    “自與蒙古談和以來,山西邊境息了戰火,皇上十分高興,特意賞賜了高洪,官升一級,暫代吏部尚書一職,高洪便想趁機更進一步,他嫉惡如仇,為人又霸道,看不慣官吏貪汙受賄,便借著“京察”的機會大力整治貪官,但卻操之過急,得罪了徐敬一黨,徐敬便指使胡一嘉,歐陽應等言官聯合起來以荒淫、懈怠之罪彈劾高洪,”


    “大人,高洪早早將家眷送出了京城,本想放手與徐敬一黨奮力一搏,不曾想自己的小辮子卻被人抓住了,”


    “你有所不知,高洪曾是陛下的老師,陛下還是裕王時,高洪就一直在裕王身邊,裕王當年並不被看好,一直受景王壓製,但高洪始終堅定不移地支持裕王,裕王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要請高洪拿主意,對高洪極為依賴,哪怕是後來登基成了皇上,也依舊如此,他的權利眼看著就要與徐敬並肩,這是徐敬一直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原因,”


    “既是如此,皇上就沒替高洪說話麽?”


    “言官彈劾屬實,陛下也是無可奈何,舍不得,又不得不懲罰,萬般無奈之下,高洪引咎辭職,也算是君臣一場,免得陛下騎虎難下了,”


    “大人,高洪辭官,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自此朝中無人能與徐敬一黨抗爭,恐怕日久積患,”


    “我看未必,風水輪流轉,暫時的風頭兒而已,”


    “大人看出什麽了?”


    “陛下舍不得高洪,遲早會讓他複出回朝,高洪又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好戲還在後頭呢,”陸繹說罷,看向岑福,“你密令錦衣衛,沿途暗中保護高洪,直至其回到老家,至於出京這一段,你親自去,暗中護送到河北境內,再折返回來,”


    “是,卑職這就去,”岑福應聲離開。


    晚間陸繹回府,袁今夏不見岑福跟著,便問道,“大人,岑福呢?”


    陸繹俊眉微蹙。


    袁今夏忙笑道,“大人辛苦!”又向雪兒使了個眼色,雪兒便乖巧地退了下去,院中隻剩兩人,“大人,岑福是您的屬下,又是您的兄弟,我不過是替雪兒問問,”


    陸繹略略尷尬,但隨即笑道,“我又沒說問得不對,夫人解釋什麽?”


    “大人還狡辯,明明剛剛不開心了嘛,”袁今夏小聲嘟囔了一句。


    陸繹假意未聽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雪兒問岑福作什麽?”


    “雪兒纏了我一日,她說,岑福昨日給她講我和大人的故事,隻講了一些,聽得不過癮,偏要我繼續講給她聽,她現在看著我都帶著崇拜的神色,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岑福是如何講我們的,”


    “崇拜?”陸繹俊眉又微微蹙了一下,笑道,“夫人收斂著些,莫再帶壞了雪兒,”


    “大人胡說,”袁今夏挽了陸繹的胳膊,兩人邊向臥房走去,“我現在可是陸夫人,光明正大,又沒扮什麽男兒裝,大人擔心什麽?”


    陸繹輕輕在陸夫人腰上捏了一下,低聲道,“你還嫌自己闖的禍不夠啊?”


    “大人討厭,”袁今夏抬手握住陸繹的手,“我哪好意思吹噓自己?便跟雪兒說,等岑福有時間講給她聽,她眼巴巴地等了一日了,”


    陸繹調侃道,“夫人還有靦腆的時候,這倒是稀罕事兒,”


    “大人又奚落我,”袁今夏可沒陸繹那樣溫柔,伸了手用勁兒在陸繹胳膊上掐了一下。


    “哎喲,疼疼疼,”陸繹裝得極像,眉毛挑著,嘴裏“唏噓”著。


    “大人別裝了,我才不信呢,”


    “我需要安慰,受傷了,”


    袁今夏看著陸繹調皮的神情,笑道,“難不成大人又變回八歲了?”


    “告訴你了不準說,不準說,你還提,”陸繹伸手在嘴邊“嗬”了一下,便向陸夫人腋下伸去。


    陸夫人嚇得拎了裙子就跑,推門逃進了臥房,“大人饒命,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提了,”


    “哼!你說話不算數,今日定要懲罰你,”陸繹抓住陸夫人,像拎小雞一般將人提到床上放下來,隨即整個人便壓了下來。


    袁今夏慌忙叫道,“大,大人,您還沒更衣、洗漱呢,”


    “你嫌棄我?”


    “不不不,哪有,大人又胡說,”


    陸繹故意用嘴唇蹭著陸夫人柔嫩的小臉和脖頸。


    “哈哈哈……嗬嗬嗬……癢,癢,大人饒命,”


    陸繹原本隻是想逗逗自己的夫人,卻一時情難自抑,一伸手將簾帳拽了下來。


    陸夫人配合著,卻突然想起什麽,小聲道,“夫君,剛剛關門了麽?”


    “關了……吧?”陸繹顧不得,“又沒人敢到近前來,”


    良久過後,陸繹下了床,點燃了油燈,抬頭看了一眼,不禁臉紅了一下,房門確實沒有關。扭頭看了一眼床上慵懶的陸夫人,悄悄走了過去合上門。


    “大人~~~去哪了?”袁今夏撒嬌喊著,“我有事問大人,”


    陸繹回到床邊,笑道,“夫人,何事啊?”


    “大人昨夜是不是沒睡好?”


    “為何這樣問?”


    “瞧,這是證據,”袁今夏將那張紙舉到陸繹麵前,“若不是大人時刻防著我,怎會未卜先知?”


    陸繹忍俊不禁,“夫人屬實聰明,連這也能猜到,”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袁今夏坐起來,撲進陸繹懷裏,“昨日,與大人一起玩耍,實在是太開心了,我一時控製不住,便做了美夢,”


    陸繹笑道,“夫人的美夢屬實奇特得很,夢裏都在摔泥巴,還嚷嚷著要與小哥哥鑽洞洞,”


    “我與大人竟有這般奇緣,”


    陸繹卻調侃道,“怪不得夫人那麽擅長鑽洞,原來幼時便練就了本領,”


    袁今夏兀自陶醉著,聽罷,猛地從陸繹懷裏鑽出來,“哼!大人又奚落我?”說完也將手在嘴邊“嗬”了一下,向陸繹腋下伸去。


    陸繹也不躲,配合著,兩人嘻笑著在床上滾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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