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宵一隻腳剛邁出陸府府門,那男子見了,二話不說,從腰間抽出佩劍,直向謝宵刺來,嘴裏還罵著,“你個無賴,登徒子,今日老子要了你的命!”


    謝宵趕忙一閃身躲開,那男子嘴裏罵罵咧咧,手上的劍可一直沒含糊,一劍緊跟著一劍,謝宵展轉騰挪,隻守不攻,大概十餘招過去,謝宵一晃身,縱身一躍,跳出三尺開外,大聲吼道,“停停停,我說你小子怎麽回事兒?”


    那男子瞪圓了眼睛,“什麽怎麽回事兒?就是要你的命,”說罷執劍繼續欺身而上。謝宵隻得應戰。


    此時,陸繹扶著袁今夏已到府門,見二人情狀,皆看向岑福。


    岑福一直在旁邊觀戰,忙說道,“不知為何,見了麵就打起來了,這人不是謝宵的對手,”


    陸繹和袁今夏一起瞪了岑福一眼。岑福一怔,知道這是大人和嫂夫人責怪自己沒有阻攔,便心虛地往旁邊躲了一步。


    陸繹沉聲說道,“謝宵,住手,”見謝宵向一旁閃開,又轉頭衝那男子說道,“這位兄台,請容我說一句話,”


    那男子聽見有人說話,一手執劍,瞪著謝宵,頭稍微側了一側,說道,“你們又是何人?與這登徒子是何關係?”


    袁今夏心細,發現了些端倪,在陸繹耳邊小聲說道,“大人,這是個女子,我來,您別管了,”


    陸繹點了點頭。


    袁今夏向前走了兩步,故意說道,“請問壯士尊姓大名?”


    那人聽得一聲清脆的女聲,便撤了身形,收了劍,回頭瞧向袁今夏,上上下下打量著,見袁今夏姿容美麗,身材嬌小,打扮雖不華麗,卻極清爽利落,腹部凸出,顯然是身懷六甲,半晌才問道,“先告訴我,你是何人?”


    袁今夏也不回頭,用手向後上方指了指,“壯士請看,這是陸府,”又側頭用餘光看了看陸繹,“這是我家老爺,我是陸夫人袁氏,壯士您呢?”


    那人看了看,說道,“我叫……”停頓了一下,才又說道,“我叫沈青,”


    袁今夏一聽便知這不是真名字,便笑道,“好名字,跡慕青門隱,名慚紫禁仙。”


    那人其實叫沈慕青,聞聽心裏一驚,“她怎知我的真姓名?當初父親給我取名字時,正是取自這句,也是為了紀念母親,”


    袁今夏見她愣住了,便走上前,伸手挽了她的胳膊,說道,“既是到了這裏,便是有緣人,到府裏坐坐吧,”


    謝宵和岑福不明情況,都驚得瞪大了眼睛,一起看向陸繹,見陸繹隻負手站立,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皆是不解。


    沈慕青也向後退了一步,“這位夫人,男女授受不親,還請您……”話還未說完,袁今夏便小聲說道,“姑娘,在我麵前就不必再假裝了,我早已瞧出來了,我見你也不是什麽歹人,想來你與謝宵之間定是有些誤會,你若信我,便隨我進府吧,”


    沈慕青驚得瞠目結舌,盯著袁今夏,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袁今夏笑道,“不瞞你說,我以前也是經常扮成男子的,這女子啊,終究與男子是有區別的,”邊說邊拉了沈慕青向府裏走去。


    謝宵不解,嘟囔道,“今夏是怎麽回事兒?”兩隻手衝兩人背影比劃著,對陸繹說道,“我說姓陸的,你怎麽回事兒?”


    陸繹不理謝宵,也抬腳向府裏走去。


    “岑福,陸繹是不是瘋了?他怎麽不管管?今夏可是挽著一個男子,”


    岑福此時倒是琢磨明白了,也沒理謝宵,向裏走去。


    “哎,哎,你們怎麽都……”謝宵隻得在後麵跟著。


    到了廳堂,陸繹衝岑福使了個眼色。岑福將錦盒和鑰匙收了起來。


    “陸繹,今夏呢?她帶那臭小子去哪了?你倒是說話呀,今夏是認識他嗎?那也不能……”


    陸繹四平八穩地坐著,反問道,“謝宵,你是如何惹上她的?”


    “我惹他?我沒有啊,我都不認得他,那就是個瘋子,我剛出府門,他就拿劍衝上來,頭一次打架打得稀裏糊塗,我手下可是留情了,不然他早趴下了,”


    “你沒惹他,他就跟你拚命?”


    “不是,姓陸的,你什麽意思啊?我犯得著撒謊嗎?我真不認得他,”


    “算了,喝茶吧,”陸繹見也問不出什麽來,便不想再理會謝宵了。


    “喝什麽茶?你就不擔心今夏?”


    “我的夫人做事自有她的道理,我擔心什麽?”


    “你行,你真行,”謝宵急得在廳堂裏直轉悠,“這小子到底是誰?跟今夏什麽關係?姓陸的不緊不慢,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難道他們是舊相識?”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穆雪扶著袁今夏回到廳堂。


    不待陸繹說話,謝宵便急著問道,“今夏,那小子呢?”


    袁今夏沒理會謝宵,附在陸繹耳邊說了一陣兒。陸繹聽罷,拿眼瞟著謝宵,上一眼下一眼,眼神中含著些許鄙視。


    “不是,你們兩口子賣什麽關子呢?”謝宵納悶,他不敢跟袁今夏急,便衝陸繹說道,“姓陸的,你倒是說話呀?”


    “謝宵,你剛剛去雲軒的路上,是不是撞到了一個人?”


    “啊?”謝宵反應了一會兒,才說道,“好像有這麽回事兒,”


    “你可知撞的是何人?”


    “我哪曉得?我又不是故意的,當時好像他的包袱掉了,我還撿起來還給他了,然後我就走了,”


    陸繹見謝宵的神情不像是說謊,便也不往下問了,說道,“你撞了她,然後一走了之,她追你到雲軒,你沒理會她,緊接著她又追到陸府,與你打了起來,”


    謝宵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哦,我想起來了,剛剛楊嶽說有人到雲軒鬧事,還非說是我惹的禍,原來是他呀,可是,他追著我做什麽?我一沒偷他,二沒搶他,就是撞了他一下,隻是掉了包袱,又沒撞壞,”


    袁今夏見謝宵大大咧咧的模樣,直歎氣,看著陸繹,“大人,怎麽辦?有些話還是您跟謝宵單獨說吧,我是不知怎麽開口的,總得給人家姑娘一個交待,這事兒放在誰身上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謝宵瞪著眼睛問道,“什麽什麽?什麽姑娘?”


    袁今夏不理謝宵,說道,“雪兒,咱們去陪沈姑娘說話吧,”兩人離開了。


    謝宵更納悶了。


    陸繹想了想,衝岑福比劃了一下,岑福附耳過來,陸繹交待了幾句,也起身走了。


    岑福一時愣住了,結巴著叫道,“大,大,大人,您……這……我怎麽說呀?”


    陸繹的聲音遠遠地傳來,“隨你,”


    岑福恨恨地瞪了謝宵一眼,“都是你惹的禍,”


    “不是,怎麽都走了?岑福,到底怎麽回事兒呀?”


    岑福直歎氣,想了一會兒才說道,“謝兄,男女授受不親,你懂的,對吧?”


    “嗯,”謝宵傻愣愣地點點頭。


    “那還用我說嗎?你知道該怎麽辦了吧?”


    “我知道什麽呀?”謝宵急了,“你們都在說什麽,神神叨叨的,”


    岑福見謝宵也不開竅,便說道,“你撞的那個人是個姑娘,”


    “姑娘?”謝宵瞪大了眼睛,“就剛剛跟我打架那個臭小子,是個姑娘?”


    岑福點點頭。


    “就她那副凶巴巴的樣子,就算是姑娘,那也是個母老虎,”


    “噝~~~”岑福覺得有些牙疼,“謝兄,你撞了她,你好好的道個歉就完了,你動什麽手啊?”


    “我沒動手啊,”


    “你沒動手,那你怎麽還她包袱的?”


    “我就撿起來,塞給她了,”


    “你往哪塞的?”


    “啥?”謝宵沒明白,“塞到她手裏了唄,”


    “你再想想,”


    謝宵擰著眉毛,眼睛翻著瞧上屋頂,“當時……”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來,叨咕道,“當時我急著去雲軒尋鑰匙,不小心撞了她,掉了包袱,撿起來,還給她,就是這樣,”


    “咳,”岑福歎了一口氣,“我這麽跟你說吧,”岑福拽過謝宵,小聲耳語了兩句。


    謝宵瞪著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


    “不是你是誰?我告訴你,你得給人家姑娘一個交待,你在這兒好好反思一下吧你,”岑福說完也邁步離開了。廳堂裏隻剩下謝宵一個人,謝宵一屁股坐在椅子裏,“我怎麽會摸到她的胸?怎麽可能?我肯定不是故意的,我怎麽可能是故意的?她一路追著我,這是要賴上我麽?”


    袁今夏已和沈慕青聊了許多,大概情況都了解了,心裏暗道,“這姑娘性子直爽,又天真可愛,和謝宵倒是天生的一對,不如撮合撮合他們,”便喚了穆雪耳語了幾句。


    穆雪急忙出來尋岑福,恰好碰見岑福從廳堂裏走出來,便將袁今夏的意思說了。


    岑福一聽,急忙返身折回來,剛到廳堂門口,險些與急急出來的謝宵撞個正著。


    “謝兄要去哪裏?”


    “你別管,”謝宵伸手一扒拉岑福就要走。


    岑福也一伸手攔住,“你今日想離開陸府,怕是不能了,”


    “怎的?你們陸府就是這樣待客的?”


    岑福調侃道,“謝兄,躲避不是辦法,再說了,你可是堂堂的烏安幫謝少賢幫主,你就願意這樣落人口舌?”


    “切,”謝宵翻了一個白眼,“你和姓陸的也學不出什麽好來,什麽賢不賢的,你再說,我揍你,”


    “好好好,不說,不說,謝少幫主,我奉命請你在廳堂等待,一會兒大人和嫂夫人有事與你商談,”


    謝宵本想一走了之,見岑福攔著,情知一時脫不開身,便說道,“說正事可以,要是提那丫頭不行,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當作沒這回事兒不就得了?”


    岑福見謝宵如此說話,真想一巴掌呼上去,便忍著脾氣說道,“大人和嫂夫人自會與你說,你盡管等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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