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瀟來到青陽鎮口,他將那青年馱在馬上,自己則下馬牽著韁繩。


    馬上的青年臉色可能是因為馬匹顛簸,“滴滴”的在一路上點下鮮血。


    這樣不行啊,等會別給流死了!


    莫瀟這樣想著,於是用手撫著那青年的後背,真氣緩緩攢動去除裏麵的鋒銳劍息。隻留下最純淨的皓月真氣,真氣如溪流如江一般滲入青年的經脈。


    “咦?”


    隨著真氣緩緩探入,莫瀟的腦子裏卻閃起陣陣疑惑。


    “這青年怎麽刀劍傷遍布周身,經脈真氣透支,身體卻氣血旺盛,並不虛浮?”


    莫瀟的皓月真氣已經練至第三層大圓滿,周身真氣數量也已經穩穩的達到雲湧境,一般傷勢足矣應對恢複


    兒時學習的醫術加上皓月真氣的純淨甚至可以去除各種異種真氣,毒素。


    隻是莫瀟這次本來想著這青年被追殺的如此狼狽倒在自己桌前,如是自己不理不睬,那麽必然任人宰割。


    自己救下他料想這人必然是外傷動骨,內傷損經。可這次受傷之人的氣血之烈,居然把自己這個健壯俠客比的有羞憤之心。


    莫瀟百思不得其解,也隻能用至淨的真氣封住青年周身穴道。免得流血而亡。


    隨著莫瀟白玉般的雙手不斷的傳送著真氣,青年身上總算不再往下淌血。


    莫瀟牽著馬,在熙熙攘攘的青陽鎮,周圍尋常百姓雖見此怪異情形也是一陣驚異側目。卻也最是人間煙火,好不熱鬧。


    一番兜兜轉轉之下莫瀟總算停在了一家名為“清揚醫館”門口。


    醫館裏一個白發老人看著年紀六十有餘年紀已高雙眼卻炯炯有神,有些佝僂的身子,氣度斐然,有些幹枯的手有條不紊的正在稱量著藥材,旁邊一個紮著衝天辮的小姑娘正在咚咚的敲著藥臼。


    莫瀟將墨盒兒拴在門口的柱子上。將那青年背在背上,快步地走進了醫館。


    那坐堂老者,感到有人進門,馬上抬起頭放下手中的藥稱。快步迎了上來。


    “喲,小夥子!你…你們這是怎麽了?”


    莫瀟拱手一禮說道


    “老先生,可是此地醫師?”


    那坐堂老者點點頭說道


    “不錯不錯。小老兒正是,這位少俠可是要為背上之人求醫?”


    莫瀟趕忙點點頭說道


    “正是!敢問大夫貴姓?背上之人周身外傷不計其數,施以援手針砭藥石救救他!”


    那老者趕忙將莫瀟引至一個內院的床榻前嘴裏說著


    “小老兒姓嚴,快快快!醫者父母心救人要緊!將它放在這床榻上吧!”


    莫瀟莫蕭點點頭,兩人搭著手將背上的青年於床上放平。


    隨後嚴醫師便開始切脈問診,一陣思索過,緊接著,又撕去青年衣袍,看著青年胸膛上刀劍傷痕累累,傷口雖未結痂去已停止流血。


    老者臉上一陣細致觀察過後,趕忙說道


    “妮兒!趕快去拿止血散!白及艾葉多加兩成!快!”


    那搗藥的小姑娘,不過七八歲而已,聽到老者焦急的聲音,趕忙起身嘴裏喊道


    “好嘞,爺爺馬上!”


    老者說完,眉頭依舊緊鎖,隨即於榻下,取出一包銀針。點著一盞油燈燎了一下。為那青年施針醫治,隻見嚴醫師雖是白發老人,手卻穩如鋼鑄,飛快的用銀針刺入青年周身大穴。


    “爺爺給!”


    這時那小姑娘手托著一瓶白瓷藥罐,遞給嚴醫生。


    眼一是用手接過小心翼翼的灑在青年胸膛的傷口上。


    緊接著手中銀針不停,繼續為青年治療。


    莫瀟安靜的退後幾步,抱著手倚在醫館的門框上,靜靜的等待。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


    嚴醫師手裏拿著白布擦拭著頭上的汗珠,眼中透著絲絲疲憊從內院走了出來。


    莫瀟趕忙迎上前去


    “嚴醫師,如何?有無性命之憂?”


    嚴醫師長呼了一口氣,對著莫瀟說


    “這小夥子,身上刀劍傷口數十處,筋脈疲弊,雖是氣血旺盛不過還是因傷因勞有損元氣。不過好在有一道至純真氣暫時封住了傷口,若是再失血一陣就不好說了。”


    嚴醫師眼中也閃過陣陣的疑惑


    “老朽行醫數十載,如此氣血旺盛之人也實屬罕見。不過好在此時,經過醫治已是性命無憂。估計明日便可蘇醒,不過最好還是輔以湯藥溫養幾日方可恢複。”


    莫瀟聽罷趕忙掏出一錠銀子,放入嚴醫師的手中,說道


    “有勞醫師了,那就且讓他在此醫館中好生修養,明日我再來尋他,若她蘇醒之後,還要有勞醫師為他配製湯藥。”


    嚴醫師拿著銀子對莫簫說“少俠放心,本是救人一命之事怎談有勞?況且若不是所需藥材珍貴,這銀子老朽也是受之有愧。”


    莫瀟拱手一禮道了一聲


    “有勞了!”


    說吧,摸摸小姑娘的頭便出門而去。


    莫瀟翻身下馬,看著天色漸晚,便在鎮上隨意尋了一家客棧,住下休息了。


    次日清晨,莫瀟將馬拴在客棧,匆匆吃了些東西,便趕忙來到醫館。


    醫館裏,嚴醫師正在耐心地教授著小姑娘熬製湯藥。


    “妮兒,你要記住,浸泡透的藥材藥性才能達到最佳,這頭煎一定要注意用文火慢慢熬,若是尋常藥材這二煎……”


    小姑娘手拿著蒲扇,輕輕地搖著前麵的藥爐。整個醫館中彌漫著濃鬱的藥香。


    莫瀟邁步進來,拱手說道。


    “嚴醫師,情況如何?那人可是醒了?”


    老者聽到來人問話,猶如觸電般趕忙站了起來,對著莫瀟說道:“哦,少俠你來啦?那人已無大礙,應是馬上就要醒了,現在正給他熬湯藥哩。”“少俠可是要見他一麵?”莫瀟微微頷首,輕聲說道:“有勞了。”隨後,便隨著醫師進到內院。


    …………


    小米兒不省人事,昏昏沉沉。


    本來沉屙的神誌,忽然一清。身上暖洋洋的。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


    小米兒緩緩的坐起身來


    “這,這是哪?”


    清醒了半晌,終於看清自身所處的環境。


    一個幹淨的房間裏,彌漫著藥香。身上的衣物已被褪去,傷口上已裹著白布,沒有鮮血滲出。周邊並無枷鎖利刃,也無血腥氣味。就連經脈之中,也不似之前那般生澀疼痛已然能感覺有絲絲真氣恢複。


    “我這是被人救了?”


    小米兒正在思索著,聽到門口兩個腳步聲緩緩靠近。突然緊張起來,手上猶如裹上赤焰,將周圍溫度都熾的灼熱。


    一連幾日的追殺讓此刻的小米兒精神一直緊繃著不敢有一刻鬆懈。


    突然小米兒隻感覺體內經脈一痛,手上真氣蕩然消散。


    小米兒知道自己身體未愈,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死死的盯著前方來人。


    很快腳步的主人便映入眼簾,為首的是一個老者,看樣子腳步虛浮,隻是氣息緩緩自然。看來不是個習武之人,應該是醫師。


    緊接著的是一個背劍青年,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小,一身黑色勁裝衣袍,走路沉穩自然。臉上堅毅清朗,眼神清明,宛如攬著明月清風。


    好一個瀟灑不羈的青年俠客!


    小米兒能夠感覺到此人應不是險惡凶煞之輩,不過行走江湖嘛,特別是這個江湖,若是以貌待人,當心觀之,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心中還是留著幾分警惕。


    莫瀟看著躺在床上的青年,怔怔的看著自己。隨即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這位仁兄!昨日打爛了在下一桌酒菜,待仁兄傷病痊愈之後,記得請我吃酒哈!”


    小米兒聽著莫瀟清朗的聲音,心下沒來由的產生一絲讚歎,不挾恩,不圖報。看來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


    心下更是湧出陣陣感激


    “多謝兄台出手救我性命,在下蜀中小米兒,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小米兒雖然有些有氣無力,溫柔的聲音還是會讓人產生好感


    莫瀟拱手回禮說道


    “在下山西莫瀟,初入江湖也沒得什麽名氣,對江湖事知之甚少,不知小米兒兄台為何被人追殺至此?”


    小米兒聽到正要開口,這時,嚴醫師從門口接過一碗藥湯到他的身旁,沒好氣的說道


    “先別聊了!把藥喝了去躺著休養,等會再說!”


    莫瀟此時也是點點頭,說道


    “不錯!不錯!是在下著急了,兄台還是先安心養傷,待痊愈之後,若是方便,便可告知在下。”


    小米兒接過嚴醫師手裏的碗,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莫兄!有勞醫師了。”


    說罷小米兒便靜靜的開始喝藥。


    莫瀟和嚴醫師見他身體無甚大礙,也不再打擾他休息,便安靜的退出門去。


    五日後……


    青陽鎮的客棧裏人聲鼎沸,都是來往的百姓,在客棧裏吃酒聊天。


    一桌豐盛的飯菜前,兩個青年俠客正在交談著什麽。


    小米兒拱手一禮對著眼前的莫瀟說道


    “在下還要多謝這幾日莫兄相助,我已痊愈可事情不能耽擱!不知莫瀟兄弟有什麽需要在下去做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要莫兄弟開口無論刀山火海,天崩地裂,我小米兒絕無二話!”


    莫瀟拿起腰間的酒葫蘆,倒了一杯酒說道


    “小米兒你客氣了!談什麽報恩?在下這剛入江湖,什麽也不懂!也沒什麽仇敵,說起來最近殺的人還是追殺兄台那幾位。”


    莫瀟喝了一口竹葉青,自來熟的攬著小米兒的肩膀看著他問道


    “江湖怎麽樣?刺激不?是不是像說書先生講的那樣?快意恩仇,肆意瀟灑。”


    小米兒聽此臉上扯出一抹苦笑


    “莫瀟兄弟,你初入江湖,還涉世未深,唉,恩仇是恩仇,就是沒有快意,肆意是肆意,隻是那些惡人瀟灑啊。”


    如此艱辛?也不知我究竟能否探查出自己的真相?


    莫瀟心裏想著,臉上卻是滿不在乎的問道


    “不是~那兄台,你是如何被追殺至此?恕在下直言,小米兒兄弟你也應在雲湧境之上吧,那幾個黑衣人如何將你傷的這麽嚴重?”


    小米兒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著自己的遭遇


    “我路經山西大同府,探查到大同府內有一邪教名曰天火教,一番探尋之下,發現此教居然已經在大同附中橫行數年之久。”


    “城中隻有玄意門這樣的正道大派才能與之抗衡。我幾次探尋,想要挖出天火教的目的,但是邪教內盤根錯節還未查到其手裏或幕後黑手,便有三個混圓境的教徒圍攻我。”


    小米兒喝了兩口酒,又吃了點菜,繼續說道


    “我全身而退逃走了,而後,為了探查真相,徹底拔除這個邪教,我隻能請求玄意門幫助。在這些正道俠士的幫助下,我還真的查到天火教背後居然與魔門有關!”


    小米兒說到此處,用手砰的一聲憤怒的砸了一下桌子,將莫瀟嚇了一跳


    “危急關頭,這教內居然有六個混圓境的武者底蘊!玄意門的俠士後被屠戮殆盡,隻有我逃了出來!”


    說到此處小米兒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眼眶也微微發紅。莫瀟見此,也倒了一杯酒灑在地上。


    小米兒緩了緩繼續說道


    “雖然我逃出來了,不過三個混圓境的教徒帶領了一幫天火教徒對我發起追殺。一個月自大同府到這,我憑著他們大意輕心之時,才斬殺了兩個混圓境,可最後一個,我憑著重傷才將他殺死。”


    莫瀟點點頭接著小米兒的話說道


    “可是兄台已油盡燈枯對嗎?所以才被這幫最高不過雲湧境的教徒逼入絕境。”


    小米兒無奈的點點頭


    “若是未遇到莫瀟兄弟,估計如今我早已身化白骨了。”


    莫瀟聽罷,從懷中掏出了一根藍色的布條遞給小米兒。


    小米兒疑惑的接過,隻見那布條上,繡著出了他熟悉的圖案。


    一片祥雲圖案,小米兒臉上一陣激動


    “莫瀟兄弟!你怎麽會有這個的?莫非你也認識玄意門的人嗎?”


    莫瀟心裏一陣顫動


    果然如此!


    看來救下小米兒真是宿命使然。


    莫瀟表麵上不動聲色,對著小米兒點點頭,笑道


    “是啊!淵源不淺呐!不知此事在下可否與兄台一同前往?”


    “我們互相照應,說不定有個幫助。”


    小米兒點了點頭,心下想著


    眼前的恩人,雖是境界無有自己高深,不過從他能獨自解決追殺自己的教徒而且毫發無傷來。此去一行有了莫瀟幫助來勝率大增!


    隨即小米兒興奮的說道


    “多謝莫瀟兄弟!那事不宜遲,即刻出發,如何?”


    莫瀟拎起桌上的酒壺,別在腰間,對著小米兒說


    “走!”


    一聲走說罷莫瀟在桌上放下一塊銀子,隻見兩人飛身而出,一道皎潔如月,一道赤焰如火。


    兩人分別飛身上馬,向著青陽鎮外騎去。


    馬上莫瀟眼中精光閃爍,腦中陣陣思緒翻湧。


    是人是鬼?你們到底是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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