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一刹那間,周身寒氣驟起,汗毛直豎,心中驚駭難掩——這血虎之威,絕非雲湧之境所能媲美,其勢洶洶,直指他命門而來!


    “不妙!”


    他身形一晃,宛若流雲逐月,猛然躍上半空,避開了那如潮水般湧來的凶厲拳風。


    而下方,劍客與墨色行龍,在狂暴的拳勁下踉蹌倒退,劍光如殘夢,破碎於泥濘之間,劍氣四濺,化作點點寒芒,點綴在這片戰場之上。


    莫瀟隻覺手中一輕,赤色禍鬥的哀嚎戛然而止,在雨中隨即化作一縷輕煙,消散無蹤。他的目光瞬間聚焦,隻見重一教主孤身麵對那氣勢磅礴的血虎,眼神中閃過一抹決絕。


    來不及多言,重一全身真氣沸騰,如江河決堤,匯聚於拳,轟然擊出。空中,真氣凝聚,化作一頭凶獸之影,仰天長嘯,正欲與血虎爭鋒。然而,血虎之速,超乎想象,利爪劃破長空,如烈焰焚天,輕易撕裂了重一的攻勢。


    “砰!”一聲巨響,血虎之爪帶著熾熱的氣息,重重拍擊在重一的胸膛之上。盡管有真氣護體,避免了穿胸之禍,但那恐怖的力量仍讓他氣血翻騰,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急速墜落。


    落地之時,重一胸前,五道焦黑的爪痕觸目驚心,隱隱可見血肉模糊,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衣襟。


    他痛呼一聲,強忍劇痛,身形一轉,借勢穩住,勉強站立。而對麵,厲雲卻未趁勝追擊,隻是右手背於身後,左爪微垂,眼神冰冷如霜,靜靜地注視著他。


    “你!究竟是………”


    重一的聲音因疼痛而顫抖,但更多的是疑惑與震驚。他仿佛從厲雲的眼中看到了往昔的影子,那些塵封的記憶瞬間被喚醒。


    然而,話語未落,戰局再變。莫瀟身形一閃,如同鬼魅,再次發難:


    “此非比武較技,乃生死相搏,何來多言!”


    懷揣著這樣的信念,他決不放過任何一個出手的時機,哪怕是現在!


    “竹煙波月,劍過竹解!”


    莫瀟心中輕吟,劍意湧動,如同古曲悠揚。


    他身形飄逸,劍光如影隨形,每一道劍芒都化作蒼竹搖曳,月光傾灑,竹葉間閃爍著銀輝,美不勝收,卻又暗藏殺機。


    劍光紛繁複雜,似幻似真,而在那萬千變化之中,一抹銳不可擋的劍意悄然隱匿,猶如毒蛇吐信,靜待時機。


    瞬息之間,莫瀟長劍如龍,已逼近玄霖等人所在之處,勢不可擋。


    重一見狀,心中大駭,質問之聲戛然而止,仿佛被無形之手扼住了咽喉。


    他欲救卻無力,隻因眼前五道數丈高的爪痕撕裂虛空,斬斷雨幕,猶如無常勾魂鎖,直逼麵門。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不得不放棄救援,全力應對厲雲的攻勢,心中滿是無奈與不甘。


    “禍鬥焚骨拳!”


    重一怒吼,雙拳揮動,拳風如烈焰狂潮,每一拳都帶著邪惡的凶獸虛影,與血虎爪風在空中激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兩者勢均力敵,互不相讓,戰場之上,風雲變色。


    “善目!!”


    重一教主再次暴喝,聲音穿透雲霄,回蕩在整個戰場之上。


    然而,玄霖等人卻麵色輕鬆,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毫不在意,令莫瀟心中疑雲頓生。


    “難道,這背後還隱藏著我不曾知曉的高手?”


    莫瀟心中暗道,目光如炬,緊盯著戰局。果然,就在這緊要關頭,一道蒼老而迅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一旁掠出,直取莫瀟劍光所在。


    那身形雖顯佝僂,但動作卻異常敏捷,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點滴之中,不留痕跡。


    竹影劍氣之前隻見手中一柄黑色拂塵,當如毛筆一般。


    拂塵輕揮,萬絲墨線如鐵樹驟然開花,真氣凝實,纖細如針,與莫瀟那竹葉皓月鋒利的劍氣相撞,發出“鏗…鏗!”之聲,清脆而刺耳,猶如金石交響。


    莫瀟原本誌在必得的攻勢,竟被這不起眼的拂塵盡數化解,令人心神震顫。


    更令莫瀟心驚的是,自己揮動鐵劍的手上,不知何時已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傷痕,那是被那真氣細線無聲無息間切割所致。若非他心細如發,及時察覺,再鬥片刻,隻怕手筋都要被這集腋成裘的真氣細線割斷!


    念及此,莫瀟身形一展,步法玄妙,瞬間後撤,與那身影招式拉開距離。


    而另一邊,厲雲與重一教主的激戰也已進入白熱化,雙方鬥了三四招後,各自收手,分立兩旁,目光凝重。


    此時,莫瀟終於看清了阻止他的老者真容。一位身著白底藍袍的老嫗,年逾花甲,麵容慈祥,手中那柄鐵把黑須的拂塵,在朦朧的雨中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似有真氣流轉其間。


    她嘴角掛著一抹溫暖的笑意,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料想這位看似平凡的老太太,竟是雲湧境巔峰的武者高手?


    “李芸老人家,原來您老人家不僅是白玉樓中一個管理瑣碎任務之人,更是那位深諳弟子情況,暗中操控生死大局的幕後黑手。”


    莫瀟目光如炬,語氣中既有警惕也有幾分了然。


    生在這個江湖,忽出一個好人他才應當驚訝,而誰成了一個惡人?


    嗬!誰會在乎泥潭裏多了一條蚯蚓嗎?


    “真是江湖依舊,好人難長。您老人家如此高壽,卻也要來摻和這等毒計,難道就不怕報應不爽,閻羅殿前難逃一劫嗎?”


    莫瀟對著李芸,言語間滿是嘲諷與不屑。


    李芸聞言,慈善和煦的笑聲在幾人身邊中回蕩,她緩緩言道:


    “嗬嗬嗬嗬,小子,老身自幼便為我教獻身,非是明珠暗投,亦非墜落黑暗,此乃老身宿命所在。”


    莫瀟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諷道:


    “嗬,原是惡人已老,卻仍執迷不悟,可悲可歎!”


    此時,一旁的重一教主目光毒辣,緊盯著眼前的“厲雲”,聲音冷冽如冰:


    “不,你不是厲雲!你究竟是誰?”


    “厲雲”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沙啞的聲音變得溫暖,隻不過卻帶著無窮的冷冽,他緩緩說道:


    “應重一,你竟不識得小米兒了嗎?承蒙爾等‘厚愛’,我自墳墓中重生,誓要向你等討回血債,不死不休!”


    言罷,“厲雲”輕輕一扯,臉上覆蓋的麵皮被生生撕下,沒有想象中的露出的血肉模糊。而是一張清秀白淨、棱角分明的臉龐。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在場眾人皆是大驚失色。


    “小……米……兒!”


    重一教主的聲音顫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他怎會忘記,那個曾以一己之力,險些讓整個大計功虧一簣的使爪俠客——小米兒,本該死在重重圍殺之下,如今卻突兀地重生歸來。


    一旁正在祛毒的眾人,也是瞠目結舌,尤其是俞洪,他怒目圓睜,怒吼道:


    “原來是你!難怪莫瀟那小崽子能夠逃脫!”


    莫瀟撫著長劍冷笑道


    “廢話太多了!小米兒,殺!”


    當即手中寬雲鐵劍,化出數道竹葉劍光朝著李芸殺去,小米兒也燃起赤紅的爪風衝向了重一教主。


    此刻魔陣前端,劍意破空,烈爪撕風!


    莫瀟接連用出竹林劍法十二式,配合著徐嘯天陽步,雖是真氣境界稍弱於李芸拂塵用出的千絲殺,


    不過憑著年富力強不停的閃轉騰挪,稍有不敵,便趕忙抽身閃避。


    而李芸手中拂塵舉輕若重,自有以一敵百的架勢,手中拂塵如同活物,萬千墨絲在她手中曲直自如,既可化為雙刺直取敵首,又可聚攏為長槍力貫千鈞。


    麵對莫瀟密集的劍影,她以柔克剛,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處,將莫瀟的劍光一一化解。


    那老嫗看似年紀已高,腿腳不便,不過身形卻靈巧如猴,躲開了數次莫瀟的決殺之劍。


    場中,皎潔的白色劍光瘋狂的衝擊著那似鞭似槍的拂塵。即使沒有,混圓境的威勢,不過依舊凶險萬分,危機重重。


    另一旁小米兒可能已然熬恨已久,在重一教主身上將所學的“七煞殘虎爪”用了個遍。


    “虎落蒼!!”


    “萬虎破!”


    “虎泉陽!!”


    “虎橫州!”


    “反斑尾!!”


    重一教主麵對小米兒狂風驟雨般的攻勢,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他領教過這套“七煞殘虎爪”的威力,這不僅僅是一套爪法,更是蘊含著無盡殺意的武學。他必須全力以赴,才能在這生死較量中立於不敗之地。


    隻見重一教主身形一展,如同遊龍出海,瞬間避開了小米兒的一記“虎落蒼”,猛烈的赤紅爪痕直接在地上抓出五道近一丈長的溝壑。


    他雙手迅速結印,體內真氣湧動,一股強大的氣勢自他體內散發而出,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都要灼燒殆盡。


    “哼,區區‘七煞殘虎爪’,也想傷我?”


    重一教主冷哼一聲,隨即身形暴起,直撲小米兒而來。他掌中真氣凝聚,化作一赤紅獸掌印,直向小米兒拍去。


    “焚山印!!”


    小米兒見狀,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他身形不退反進,硬生生地迎上了重一教主的掌風。


    同時,他雙爪一錯,施展出“萬虎破”的絕技,隻見無數爪影在空中交織著扭曲,咆哮出萬虎嘯林的聲音。


    “吼!!”此刻十一條灼熱猛虎,宛如妖魔現世一般,小米兒真氣催動,用猛虎成了一個包圍圈,朝著重一的上下左右,撕咬而去。


    “砰!”兩股強大的力量在空中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氣浪四濺,積水飛揚,周圍的樹木都被這股力量震得搖搖晃晃。


    重一教主身形一頓,顯然也被小米兒的這一擊所震撼。但他畢竟是老江湖,經驗豐富,很快便穩住了身形。他深知硬碰硬並非上策,於是開始利用自己豐富的戰鬥經驗和深厚的內功,與小米兒周旋起來。


    小米兒則是不依不饒,他心中對重一教主的仇恨如同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他不斷地變換著招式,時而如猛虎下山,時而如靈信步,不斷地向重一教主發動攻擊。


    兩人的戰鬥越來越激烈,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點燃了一般。每一次的交鋒都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響和四濺的氣浪。


    莫瀟這邊卻有意的引導著將他與李芸的戰鬥朝著小米兒的戰場挪動。


    忽然鋒銳的劍法一改,劍尖精準無缺的點在一滴雨水之上,滴滴的雨水交相呼應,綻放出異樣的光芒,寒涼的竹林幻影瞬間升起包裹在李芸眼前。


    以為是對方使出了殺招劍法的老嫗,手中擰轉拂塵,半米長的細絲,在空中像是墨筆一刷,揉成一道真氣,擋在身前。


    不過此刻來臨的並不是那淩厲的衝擊,隻是眼中升起翠綠幻嶂,因有水汽相助,此刻更是以假亂真。


    直接讓李芸迷失在了這片寒涼的竹林之中。


    意識中了幻境招式的老人,自是冷靜無比的眯著眼睛,以不變應萬變。手中拂塵絲線根根輕顫,看似隨風飄動,實則蓄勢待發。


    隻不過此時她與小米兒的戰場已經不足五丈而已!


    莫瀟見李芸的身形已被困頓,隨即朝著小米兒隱秘的投去一個眼神。小米兒即使是正在與重一教主交戰正酣,卻還是接受到了這轉瞬即逝的信息。


    “一決勝負吧!雜碎!!虎落蒼!!”


    小米兒故意口中暴喝,全身氣勢霸道駭人,仿佛下一息就要揮出最強的一爪。


    重一教主見此情景,馬步紮入地上,腰馬合一,口中呼出一口濁氣,拳峰上黑氣炸起,顯然打算正麵接下小米兒的挑戰。


    又一次一頭真氣所化禍鬥凶獸被打出,嘶吼著朝前方攻殺而去。


    “禍鬥凶天!!”


    可是下一息,小米兒的身影衝破了雨幕,預想中的熾烈爪勁並沒有到來。反而是劍光閃動化作兩棵皎白的竹枝,向著凶獸疾刺而來。


    逐月之劍,雖然鋒利但卻還是無法刺破渾圓境最強的一拳。


    “叮————”


    莫瀟假意用劍招和凶獸拳勢撐了兩息,立馬抽身就走。幾個踏步便身處十丈開外。


    拳勢凶獸朝著前方猛然衝去,無阻無擋,朝著李芸的方向轟鳴而去。


    “嗬!借力打力,敵強我弱,使之正好!!”


    莫瀟眼中閃過精光,心中說道,更何況他的計劃中還有一個殺招呢。


    重一教主眼中精光一閃,猛然察覺自己那淩厲的攻勢前竟立著李芸,身形急頓,內力如潮般倒流,試圖挽回已出的殺招。然而,收勢遠比發招更為艱難,即便是他已混圓境,招式心法渾圓如一。


    可真氣逆流之下,經脈如同烈火炙烤,嘴角不禁溢出一抹鮮血,臉色蒼白如紙。


    李芸在幻境中靜待一會兒,嚐試用真氣逼開幻境,忽然覺得麵前傳來陣陣殺意。瞬間嚴陣以待,可是讓這老人家,意想不到的是半隻禍鬥凶惡拳風而不是劍光殺將而來。


    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隻見重一教主已然繃緊了臉龐,收回真氣顯然比打出,費力許多,即使是混圓境已然對於招式心法掌握渾圓如一,但此刻自身灼熱的真氣在經脈中的湧動還是讓他,口中泌出了鮮血。


    “給我收!!!”


    重一教主拚盡全力甚至不惜自傷也要收回招式,並不是怕傷到自己人,畢竟魔門中人還沒有如此的慈悲心腸,而是若重傷了李芸,那估計自己要麵對莫瀟和小米兒也怕是凶多吉少!


    此刻的他渾身肌肉緊繃,仿佛要將天地之力都凝聚於體內,終於,那即將吞噬一切的拳風在李芸身前三尺處硬生生停下,化作無形。


    就在兩人都鬆了口氣時。萬事豈能盡如人意!


    變故突生。小米兒身形鬼魅,宛如暗夜中的獵豹,一爪裹挾著熾熱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李芸撲去,五道赤紅的爪影劃破空氣,猶如地獄之火,誓要將一切焚燒殆盡。


    “啊———”


    李芸驚呼聲中,已被那五道通天徹地的爪痕擊中,身形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劃過一道淒美的弧線,最終重重砸落在水麵上,濺起一片水花,隨即歸於平靜,生死未卜。


    “老婆子!!!”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劃破長空,張裕德身形暴起,如同老鷹搏兔,不顧一切地衝向李芸落水之處,眼中滿是焦急與絕望。


    小米兒與莫瀟背對而立,眼神交匯間,皆是凝重無比。莫瀟輕歎一聲,語氣中滿是無奈與不甘:“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該死,還是棋差一招!!”


    小米兒不言不語,隻是收著氣勢,蓄勢待發。


    然而,局勢的逆轉卻比想象中來得更為迅猛。


    隻見幽裳、三長老、玄霖、俞洪四人,身形一動,各自釋放出粘稠而邪惡的真氣,如同四條黑色巨龍,交織纏繞,將小米兒與莫瀟兩人團團圍住。


    那真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與希望,讓人心生絕望。


    四周的空氣變得異常沉重,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小米兒與莫瀟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圍攻,心中雖驚不亂,各自運起內力,準備應對這前所未有的挑戰。


    他們的毒!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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