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羨停下腳步,“我沒有指名道姓,你又為什麽覺得我在說你?”


    鍾紅頓時氣結,凶惡地用手指指著林映羨卻說不出話。


    “鍾紅同誌,你這樣用手指指著我,讓大家看到,很快主任就知道,你在他背後說他和同車間工人壞話,破壞車間和諧團結的氛圍,打擊工人的生產積極性,影響車間生產效率。”


    幾頂帽子扣下來,鍾紅把手放下,非常無力地辯解道:“我誰都沒有說,你聽錯了。”


    隨後鍾紅和朋友推著車迅速離開。


    在林映羨騎車回去的路上,忽然下起了大雨。林映羨在郵局的門口躲雨,從斜挎包裏拿出手帕擦拭衣服上的雨水。


    鍾述岑剛從郵局裏出來,林映羨的目光驟然撞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別人可以透過眼睛讀到人內心的真實想法,而林映羨並沒有從鍾述岑的眼睛裏讀出什麽情緒,他好像是天生淡漠,情緒難以捉摸的人。鍾述岑那天來家裏退婚表現出來的溫和禮貌隻是偽裝。


    林映羨在兩年前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當時她逃離病房,要從樓梯間的窗口跳下去,被路過的鍾述岑撞見,他並沒有要阻止她自殺的意思,自顧自地離開。這讓林映羨鬆了一口氣。


    但隨著護士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鍾述岑忽然走回來,用那隻沒有打石膏的手把她從窗口抱下。鍾述岑是護士口中見義勇為的大好人,護士還和林映羨說起鍾述岑在地震裏不顧自己的安危,被砸得頭破血流也要奮不顧身救人。


    那時起林映羨就知道鍾述岑是個兩麵派。


    兩人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並沒有說話,一起等雨勢變小。


    很多人慢慢走來郵局的屋簷躲雨。


    林映羨將自行車橫放靠牆,騰出更多空間供大家進來躲雨。最初在郵局門口躲雨的林映羨和鍾述岑被擠到一個角落裏,兩人的手肘碰到,兩人微微拉開距離,又被擠在了一起。


    鍾述岑向林映羨說了句抱歉。


    林映羨說沒關係,又問他:“你怎麽又來江城?我記得你下鄉的地方離江城很遠。”


    “我現在在江城工作。”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雨停了,各自告別離開。


    林映羨回到家裏樓下,特意往信箱找,沒有關於她的信,林映羨心中微微失望。不過回到家後,她的失望一掃而空。


    林母拿了兩封信給林映羨,“有兩家報社給你寄信,你什麽時候和報社有來往?”


    “我給報社投稿了,應該是回信。”林映羨拿過信封拆開,一封是勞動報寄的,一封是工人日報寄的。因為林映羨不喜歡別人亂動她的東西,林母沒有拆她的信。


    勞動報和工人日報會在這幾天刊登林映羨的文章。林映羨數了一下信封裏麵的錢,勞動報給了八塊錢獎勵,工人日報則給了十塊錢獎勵。這幾年作者是沒有稿費可以拿的,不過有的報社會將稿費以另一個名目發放給作者。林映羨也不在意什麽名目,她有錢拿,寫的文章能登上報紙最重要。


    林母看到信封裏的錢很驚喜,也明白了這段時間林映羨為什麽一有空閑時間就讀書看報,寫東西。


    林母看到林父走進來,神色高興和林父說:“我們映羨有出息,寫稿子還有錢拿。”


    林父看到林映羨手裏的回信也開心,“不枉費映羨這段時間的努力。我今天又拿了辦公室的報紙回來,它們被壓在一個箱子裏,老許清雜物的時候看到就給了我。”


    林映羨托林父幫忙找一些舊書舊報紙,林父辦公室裏的同事都知道林父最近在找報紙,老許一看到舊報紙就問林父要不要。


    林映羨接過報紙和林父說了謝謝,她給林父林母都給了兩塊錢,不厚此薄彼,“我第一次拿稿費,孝敬你們一點兒錢當作紀念。”


    林父說要把這兩塊錢珍藏起來,到時候和刊登出來的報紙裱裝在一起。林母和林映羨都笑林父誇張。


    林母沒有收林映羨的錢,塞了回去,讓她自己攢著。


    周東紅回來和林母一起做飯,林映羨和林父在整理舊報紙。


    忽然,林父指著報紙上的照片說:“這是不是很像鍾述岑?”


    林映羨看過來,辨認了一會兒,“是很像他。”


    兩人看了一下報紙上的內容,三個月前,鍾述岑下鄉插隊的縣出現禽流感,鍾述岑提出的方法極大緩解了縣裏的禽流感問題,抑製了流感的傳播速度,人和家畜的生命安全都得到保障。鍾述岑研究出來的方法被全國推廣開來。


    林映羨心想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鍾述岑立了功才回城工作。林映羨和林父說了她遇到鍾述岑的事。


    “上次他來家裏,我就覺得他不簡單,隻是時勢弄人。”林父隻是感歎一句就把報紙放好,沒再多說。


    飯桌上,林母跟大家說:“你們姨媽讓我們明天過去吃飯,她正式把嚴清介紹給親戚認識。”


    林映偉覺得這個名字陌生,“嚴清?就是找回來的那個親生女兒嗎?”


    林母說:“是她,原本叫李清,現在改名了。”


    “原來的表姐呢?”林映婉很好奇嚴楹書的去向,她覺得經過自殺這件事,嚴楹書很可能會留在姨媽家,嚴楹書是個狠人。


    “還留在家裏,大姐說就當作生了兩個女兒,如珠如寶地養了二十年,舍不得她離開,回到原來的家庭裏受苦。嚴清在李家受了很多苦,差點被嫁給一個和姐夫差不多大的男人。若不是李家要一點點麵子,嚴清說不定還是個文盲,小學都不能念。”


    姨媽家的女兒被換這件事是林家在最近一段時間裏的日常話題,因為非常狗血、曲折,林母又經常能掌握到一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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