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課間休息後,班行遠在闊別許久後再次登上講台。經曆的李惠安的離去,雖然給他留下了巨大的傷痛,但班行遠對事物看得越發通透了,講起課來無比的從容。還是如同之前一樣,用非常樸實的話講述著。內容也是極其豐富,包羅萬象,短短的幾句話就穿越古今仿佛親見。每個人都聽得明明白白,如癡如醉。韓佳人開始也是很認真的聽,慢慢的目光就聚焦在講台上的那個人身,竟有些癡了,分不清自己是在聽還是看。


    結束後班行遠示意學生們稍等,隨後到教室後麵和前來旁聽的幾位熟識的老師打了聲招呼並把他們送出教室。然後就被學生們圍了起來,一一解答學生們的問題。問什麽的都有,中文、數學、英語、物理、計算機,就是沒有人問曆史文化方麵的。


    解答完學生的問題,教室裏剩下金泰熙、寶兒、徐朱璿以及出人意料地沒有離開的韓佳人。班行遠問了句:“韓佳人小姐還沒有走嗎?”


    “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教授。不知道方不方便。”


    班行遠點了點頭,對著眼神有些八卦的三人組說道:“我給韓佳人小姐解釋幾個問題,泰熙和寶兒先回我的辦公室吧。小璿跟著我。”


    金泰熙和寶兒邊走邊給徐朱璿打眼色,徐朱璿就跟沒看到一樣從書包裏拿出了隨身聽,戴上耳機聽起音樂來。一邊聽著一邊跟在老師旁邊走了出去。


    “韓佳人小姐經常過來聽課嗎?”


    “偶爾來過幾次,不過都是教授的學生在上課,我很喜歡。今天還是第一次聽教授講,真是太精彩了。”


    “之前因為個人的關係,讓學生代了一段時間的課,看來他們的表現還不錯,喜歡的話就常來聽,對了您有什麽問題說說吧。”韓佳人問了幾個自從聽課以來一直不是很明白的問題,班行遠一一解答。看到韓佳人欲言又止的樣子,班行遠就問:“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韓佳人有些難為情的說:“一些個人方麵的事情想請教一下教授,不知道方不方便。”


    班行遠笑著說:“韓佳人小姐沒有覺得不方便的話,我這裏自然也不會不方便。”


    韓佳人想了想,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但還是想聽一聽這位教授的意見,就說到:“之前參加了一個電視劇的拍攝,就是上回見麵的時候。我和一位演員演一對情侶,兩個人出了一些狀況,弄不清楚是真的有了好感,還是入戲太深的緣故。想聽聽教授的意見。”


    班行遠聽到這話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這是方不方便的問題嗎?明明是非常不方便。轉頭看了眼徐朱璿,看到這孩子戴著耳機聽歌呢,真是太懂事了,晚上加雞腿。


    既然韓佳人都說出來了,班行遠也不好什麽都不說,想了想:“你這可真問錯人了,我可不是情感專家。至於具體怎麽做還是要看你的本心。兩個人搭檔拍戲,因戲生情也是難免的。你自己有疑慮,也是對兩個人負責。有時候的確需要冷靜下來才能看清楚究竟是戲裏麵的牽絆還是真的互有好感,這樣才能做出好的應對。如果僅僅是角色的原因,能夠及時的抽離。如果確實是真的互有好感的話,也不必過於懷疑。每一份緣份都是非常珍貴的,如果僅僅是因為擔心自己入戲過深而錯過了也是非常遺憾的。我也隻能說這些了,還是要靠自己把握。”


    韓佳人靜靜的聽著班行遠的話,說:“真的非常感謝,教授的話非常有道理,我會認真考慮的。”


    班行遠說;“希望你早些想明白。還有就是以後再遇到同類的事情就不要跟我說了,這是非常不方便的問題。”


    這位教授的直白讓韓佳人哭笑不得。又簡單的說了兩句,互相道別。韓佳人說;“非常感謝教授的解答。我能留一下教授的電話嗎?”班行遠也沒有考慮很多就把電話給了韓佳人。


    班行遠和徐朱璿趕上在前麵等著的金泰熙和寶兒。兩個人滿是八卦的問:“剛才和那位韓佳人聊什麽了。”班行遠怎麽會看不出來,說;“問了幾個曆史文化方麵的問題。”兩個人不相信,問徐朱璿,一連叫了好幾聲徐朱璿才摘下耳機不明所以的說:“泰熙歐尼和我說話了?剛才聽歌呢,沒聽到。”金泰熙和寶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這孩子是傻了嗎?不能要了。


    班行遠對寶兒說;“寶兒啊,今天的表現非常棒,晚上做大餐。”寶兒正等著哥哥誇獎呢,聽了哥哥的話一時間眉開眼笑。


    又跟金泰熙說:“泰熙晚上沒有拍攝的話也一起去吧,剛好把寶兒說的那首詩寫給你。”金泰熙也高興起來。


    4月的一個星期四,一大早接到了車太賢的電話:“兄,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探班呀探班!電影都快拍完了。”車太賢總是習慣性的抓班行遠去探班,就是為了讓這個親故走出家門,看看外麵的世界,也好讓心情放鬆一下。已經叫過好多次了,班行遠一直拖著沒有去。


    班行遠說:“這段時間太忙了,難得星期天沒有事,在家休息。下次吧!”電影是在釜山拍攝的,這是一個他不願想起的地方。


    車太賢不知道是沒有想起來還是什麽原因,一直催:“下次的話就是下一部電影了。我跟你說啊,還有一個場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場地。我看你家挺合適的,這次如果見不到你來探班的話。我就領著劇組直接過去了。”


    班行遠在電話裏說:“這可是去釜山啊。總得讓我有個準備吧!”


    車太賢說了句:“那是你的問題。”之後就把電話掛了。


    班行遠想了想,有些事情終歸是要放下的。得,就當是去旅遊吧。問了兩個人的意見,寶兒完全沒有意思,徐朱璿倒是非常感興趣。給徐媽媽打電話說明了情況,分別給自己和徒弟請了假,第二天周五就乘火車去了釜山。自從徐朱璿住到班行遠家裏後,各方麵的進步都非常明顯,徐爸徐媽覺得這個老師看孩子比他們做父母的都親,也是無比的放心。


    到釜山後放下行李,買了一束鮮花,先是帶著徐朱璿到了事故發生地附近。找了一個地方放好鮮花,班行遠就靜靜的站著,差不多有整整一年了……徐朱璿看著老師肅穆的表情,輕聲問了一句:“老師?”。班行遠看了一眼這孩子,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師母一年前在這裏離開的,那場飛機事故……”聽見老師的話,徐朱璿拉住了老師的手,靜靜地陪著老師站在那裏。


    回去之後班行遠並沒有立即去探班,而是先和徐朱璿玩兒了兩天。旅遊是主要的,探班隻是順路。班行遠帶著學生去了不少地方,海雲台、甘州、蔚山岩……徐朱璿玩兒得非常開心,她還沒有外出旅遊過。站在海邊,看著廣闊的大海,聽著海浪聲,班行遠鬱鬱得心情多少也有些好轉。兩個人還品嚐了不少當地特色美食,班行遠覺得也就那樣,徐朱璿這孩子倒是吃的挺香。


    一直到周日了,班行遠才帶著徐朱璿不情不願得去探車太賢的班。


    到了拍攝現場,見到車太賢的時候車太賢像是終於明白做錯了事情的樣子,抱歉的跟班行遠說:“行遠啊,真的是對不起,我不應該……”


    沒等他說完班行遠就打斷了:“太賢啊,不用在意的,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想我整天呆在家裏。已經沒事了,前天我還和小璿去事發地給姐姐獻了花。都會過去的。你把這些茶葉發一下吧。”探班帶茶葉已經成了班行遠的保留項目。


    班行遠打量了一眼拍攝現場,看到了一位熟人,孫藝珍。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班行遠以為劇組出了什麽問題,就問車太賢:“劇組裏出狀況了?那位怎麽看起來不高興的樣子。”


    車太賢把茶葉交給助理,看了一眼,說:“她可能遇上什麽事了,沒有拍攝的時候就是這樣。但是一進入鏡頭就恢複了。不用管她,我問過了,也不說。”


    拍攝場地隻有孫藝珍那裏有坐的地方,車太賢就帶著兩個人走了過去。聽到有人走過來,孫藝珍抬頭看到是班行遠,一直都很抑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幾個人坐下後,班行遠給兩個人介紹自己的學生:“太賢,孫藝珍xi,這是我的學生徐朱璿。”


    徐朱璿趕緊行禮;“車太賢阿加西、孫藝珍阿吉媽,你們好。我是老師的學生徐朱璿。”


    兩個人立即慌張起來“叫歐巴呀歐巴!”、“是歐尼啊歐尼!”……在他們這個年齡,徐朱璿的稱呼殺傷力實在太大了。尤其是孫藝珍,徐朱璿這句阿吉媽差點把她給雷的屍骨無存,一直很陰鬱的心情也不見了。


    一頓教育之後,徐朱璿非常誠懇的接受;“好的阿加西、阿吉媽。”


    看到兩個人一副被打敗又無能狂怒的樣子,班行遠開懷大笑。好容易在車太賢和孫藝珍殺人的目光中止住了笑,對兩個人說:“別和小璿計較這些,她就是這樣一個規矩古板守禮的孩子。在家裏都是管寶兒叫姑姑,寶兒才幾歲,也是沒有一點辦法。說起來是收的弟子,不是學校的那種師生。”


    車太賢問:“這是拜師的那種?”看到班行遠點了點頭,他也算是能夠接受了。


    孫藝珍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跟徐朱璿說:“朱璿啊,我是歐尼啊歐尼。”突然間靈機一動,問道:“你管金泰熙小姐叫什麽?”


    徐朱璿回答道;“是泰熙歐尼。”


    孫藝珍看到有門兒了,趕緊說:“我和泰熙歐尼是一樣的啊,都是歐尼啊。”


    徐朱璿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說:“好的,我聽歐尼的,藝珍歐尼好。”聽到這孩子終於改口了,孫藝珍長出了一口氣,無辜又無奈的看了旁邊偷笑的班行遠和車太賢一眼。


    車太賢看到孫藝珍被徐朱璿一頓折騰,壞笑著對孫藝珍說:“藝珍啊,心情好些了吧。要不要讓行遠把我這個侄女留在劇組,氣氛不好的時候和她的阿吉媽來一句保管氣氛活躍起來……”


    沒等他說完孫藝珍就爆發了:“呀,車太賢,你想死啊!”這下連徐朱璿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班行遠翻了翻放在桌子上的劇本,別有用心的對車太賢說:“太賢啊,這次演一個壞學生,完全是本色出演啊。”


    車太賢趕緊撇清:“我可是一個好孩子,這隻是劇本啊劇本。”


    “還說不是壞學生,誰在高中就開始早戀了?”班行遠輕飄飄的來了一刀。


    車太賢辯解道:“那是青梅竹馬啊,怎麽能叫早戀。”


    孫藝珍總算是看出來這個讓自己莫名覺得很熟悉親近的教授是在活躍氣氛,也跟著說:“太賢歐巴,你就承認了吧。”


    幾個人閑聊了幾句,班行遠開口問孫藝珍:“藝珍啊,我這麽叫你可以嗎?看起來你不是很開心的樣子,遇到什麽事了嗎?”


    孫藝珍想了想,說:“有家大企業把我的經紀公司收購了。我司的社長看我很親的,一點出售的想法都沒有。但是對方實在是太強勢了,完全沒有辦法,隻能接受。”


    班行遠說:“有沒有想過解約?”


    孫藝珍搖了搖頭:“不知道那個大公司是什麽時候買通了我的經紀人,在公司被收購之前讓我修改了合約,合約期限很長,違約金也高的離譜。我本來就想一直跟著那個看我很親的社長姐姐的,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真是太難辦了。”


    班行遠說:“如果實在有困難的話可以開口跟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我是首爾大學的教授,多少也認識一些人。你和太賢是好朋友,能幫的忙我一定會幫的。”


    班行遠的話越發讓孫藝珍覺得親近了,就和班行遠說:“那我能管教授叫歐巴嗎?實在沒辦法了,我會和歐巴開口的。”孫藝珍覺得這個教授就像是自己的親歐巴,雖然她隻有一個姐姐。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怎麽會呢,中國來的。


    班行遠是周一返回漢城的。第二天一早做好了早餐,給徐朱璿準備好帶學校的午飯,告訴寶兒讓她接送自己的學生。也沒吃飯,班行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兩個丫頭都覺得班行遠今天有點不對勁,但是看到他的表情,誰也沒敢問。


    晚上兩個人回來的時候,班行遠已經做好了晚飯,但是餐廳裏空無一人。徐朱璿走到老師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說:“老師,吃飯了。”房間裏傳出一個木訥的聲音:“不用管我,你們自己吃吧!”徐朱璿想要推門進去被寶兒拉住了。寶兒眼含淚水地告訴徐朱璿:“不要打擾哥哥了,今天是嫂子的祭日。”


    就這樣,班行遠一整天都呆在房間裏,誰都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麽,想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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