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人?如果你是說他半夜不睡覺,偷偷溜去下水道的話,的確是個狠人……’


    壓製住腦海中的思緒,道恩.唐泰斯反問道:


    “狠人?有多狠?”


    克萊恩的顯然是認為羅恩在與他開玩笑。


    如果要是這麽算的話,大偵探夏洛克.莫裏亞蒂也算是一個狠人了。


    聞言,金發少年晃了晃被紮束的馬尾,一臉八卦的說道:


    “在剛剛,我探查過他的過去與未來,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他和一位魔女不清不楚,而且還保持著相當理智與分寸。”


    看見克萊恩皺眉,羅恩猛的上前,把腦袋懟到克萊恩眼前,笑笑道:


    “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最複雜的問題在那隻魔女身上,她是原初魔女的神降容器!”


    “怎麽樣,夠不夠狠!”


    “……”


    聽到這話,克萊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伸出手掌,將羅恩按回座位上,隨後嘴角翹起道:


    “如果是羅塞爾,恐怕會比所有人都要狠。”


    背後蛐蛐了一句老鄉,克萊恩轉而又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通過一些手段占卜出了事情經過,並且我還知道那位魔女的真實姓名,以及變成女性前的樣子。”


    “愚者”先生的語氣複雜極了,仿佛真正見證過一個性別與心理都十分扭曲的家夥誕生。


    沒等美少年發表什麽觀點,克萊恩忽然打岔道:


    “羅恩,你不會相中她了吧?或許你比較喜歡原初魔女那種類型的?”


    這個狗東西,怎麽說話越來越難聽了!?


    羅恩心中暗罵,但外表還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你猜的沒錯,在某種意義上我的確想把原初魔女吃幹抹淨……”


    “但是克萊恩,這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嗎?”


    “那可是原初魔女的神降容器,不夠偏執,不夠瘋狂,不夠扭曲的家夥可得不到祂的青睞。”


    睡到這,長相俊美,金眸溫潤的少年點了點頭,人畜無害到就如同做工最精致的等身人偶。


    “所以,人在什麽情況下最偏執?那是在最無助,最惶恐,最絕望的時候!”


    聽到身側的少年說到這,克萊恩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意識到了美少年今天找他不是瞎扯淡的。


    “羅恩,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


    “當然是破壞她那些小小的,愚蠢的,可憐的計劃,給予最沉重的打擊與絕望。”


    “她想要利用我,以自身為籌碼幫助埃德薩克.奧古斯都複仇。”


    “我要以神靈的身份接見她,然後親口拒絕!”


    我靠,你是真壞啊……


    雖然那是一個殺了不少人的通緝犯,一個危險的邪教成員,但是伱這麽玩弄人心真的好嗎!?


    而且,你這麽熟練的樣子,平日裏沒少幹這種缺德事吧!?


    羅恩的一番話驚的克萊恩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略微壓製下複雜的心情,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那為什麽不把她抓起來,你和我說這些……什麽意思?”


    聽到這話,羅恩哼唧道:


    “你不覺得你像是一個反派角色嗎?”


    “我要你步步緊逼她,讓她時刻處在危險的環境中,但同時又不是絕境。”


    “而且我剛剛說過了,隻有足夠扭曲,足夠絕望,足夠偏執的人,才能得到原初魔女的青睞。”


    “原初魔女是我的敵人,但是我現在找不到祂本體躲藏的位置……”


    自從羅恩得知了特莉絲.奇克的存在,就一直在思考究竟該怎麽做,才能讓原初魔女最大程度神降過來。


    他思考過很多方法,但無一例外,除了給予絕望,並沒有更好的辦法。


    “肮髒破碎偏執的容器,哼,一文不值……”


    “放心,如果你喜歡,我會盡量留她一條小命,讓你把她變成秘偶,到時候你想用什麽姿勢就用什麽姿勢。”


    講真的,長相無可挑剔,倍受少女與大齡貴婦喜愛的少年,每次彪出黃段子克萊恩都感覺很違和。


    多好的人啊,可惜就是長了這張破嘴……


    “我有什麽好處,魔女很危險,而且那可是序列五的魔女,我的秘偶還沒有配置完全。”


    克萊恩試圖討價還價,看向羅恩的目光中寫滿了期待。


    “這個簡單,我去神棄之地給你抓一隻序列五的冤魂,雖然那裏的怪物都沒有理智,但是足夠好用。”


    羅恩沒有廢話,立即來到一麵全身鏡前,二話不說拉著克萊恩穿越鏡中世界。


    作為一位執掌“災禍之城”的神靈,“紅祭司”與“原初魔女”的權柄也被羅恩所用。


    克萊恩還沒來得及反應,他隻感覺到眼前一花,旋即看到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間。


    這空間空曠無比,分布著各種大小不同,款式不同,規整度不同的鏡子。


    “你給我幹哪……”


    沒等他話音落下,一聲雷鳴於耳邊炸響,眼前那濃鬱深不見底的黑暗猛的被驅散,一片埋藏在荒野內的廢墟忽的映入眼簾。


    “諾,給你,那些怨魂或者惡靈總是喜歡附著在鏡子上,就像是黑暗中的篝火,我一眼就能看到。”


    羅恩一邊說著一邊遞過來一片破碎的鏡子碎片。


    如此利落的姿態,與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給克萊恩弄的都有些不會說話了。


    這個時候我應該說些什麽,或者誇誇他,恭維他?


    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沒有骨氣?


    看了看少年遞過來的鏡子碎片,感受著被拘束在內部的強大靈體,克萊恩厚著臉皮一把抓過。


    頃刻煉化!


    羅恩的軟飯白吃白不吃。


    ‘大不了我幹活認真點,好好補償他。’


    心安理得的撫慰了為數不多的良心,克萊恩眼前又是一花,周圍的畫麵又變成了午後陽光明媚的起居室。


    神秘富豪見狀,發自內心的感歎道:


    “真是神奇,這種能力是不是隻要有鏡子,就能很方便的轉移位置?”


    聞言,美少年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


    “你是想問,這種能力逃跑方不方便吧?”


    那叫戰略轉移!


    克萊恩嘴角一扯,隻敢在心中反駁,以免羅恩的破嘴又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咳,那個,你讓我拉攏魯恩軍方的事有眉目了,在魯恩的上層社會,誰都知道有一個來自迪西海灣的神秘富豪。”


    “他們昨天給了我一筆賺錢的交易,讓我去南大陸倒賣一批軍火。”


    聽到克萊恩這樣說,金發少年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家夥的外交屬性這麽強大,不管到哪裏都能混的很開。


    羅恩在起居室內轉了一圈,最後癱坐在了椅子上,揮了揮手道:


    “你做的很好,在軍方內部,必須要有我們的人,不過,你為什麽要親自去?”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懶?


    克萊恩心中懟了一句,而後反問道:


    “我不去賣,難道你去賣嗎?”


    羅恩聞言大驚,“賣?”


    “克萊恩,你犧牲這麽大的嗎!?”


    你特麽能不能說點人話


    “是倒賣軍火,那批貨是軍方直接運往南大陸,不能由私人的船隊運輸!”


    “你的腦子裏能不能想一點健康的東西!”


    聽到這話,金發少年若無其事的摸了摸下巴,疑惑的說道: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為了賣點軍火,去取幾萬鎊你就跑那麽遠,犧牲多麽大啊?”


    “你以為呢?”


    克萊恩被問的都愣住了,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尷尬的說道:


    “我以為,我還以為,我親自過去或許能多賺一點。”


    狗日的,一天不搞我你就難受!


    眼角餘光撇過少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克萊恩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一遍。


    不過,他沒有用言語批判美少年的不道德行為,隻是用幽怨的小眼神死死的盯著羅恩。


    幾分鍾過後,厚臉皮的羅恩.索托斯敗下陣來,他扭過滿是金發的腦袋,輕咳一聲道:


    “我在南大陸有條路,風險是大了點,不過不用你親自去。”


    “你隻需要透露出你有渠道,表現出非常高昂的價值與真實立場,自然會有人拉攏你,在任何一個國家,從來不缺少投機倒把的賣國賊。”


    不是哥們,咱們非得玩這麽髒嗎?


    如此卑鄙的行徑,多少讓克萊恩有些不太適應。


    在他的預想中,所謂拉攏就得實實際際給好處,談條件,找尋誌同道合的正義之士。


    怎麽到羅恩這卻變成了,漢奸,不是,魯奸的108種拉攏方式?


    “羅恩,這.不好吧?”


    克萊恩覺得自己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做反派角色。


    聽到這話,羅恩立即拍了下茶幾道:


    “你以為我在宴會上抓王子,抓伯爵是閑的嗎?那是相當重要的一步棋,所有計劃的開端!”


    “神一旦流血,那祂就不是神了,而國力強大的魯恩一旦軟弱,就意味著王室在所有高層心中地位大跌,意味著分化。”


    “更別提,我還給那些投機倒把的家夥一個相當正義的借口,沒有地位的想要擁有地位,有地位的想要往更上層爬,更上層的則是貪圖更多,這就是政治!”


    “你上輩子一宅男懂個屁,不分化拉攏奪取政權,你還想發動戰爭嗎?”


    “好好幹,幹好了大大滴有賞!”


    聽到羅恩說的一大堆,克萊恩少見的陷入到了沉默,因為他現在才發現,像自己這種小白花論心眼子,恐怕這輩子都趕不上羅恩一根腿毛。


    羅恩的計劃卑鄙嗎?


    太特麽卑鄙了!


    但是好用嗎?


    太特麽好用了!


    王室衰弱,順勢發動政變,清算罪惡,這特麽不就是羅塞爾幹的事嗎!?


    而比羅塞爾更卑鄙的是,羅恩給王室扣了一頂超大的帽子,誰幫他,誰就是人口販賣的幫凶。


    最後,隻能被光明正大的被清算。


    深深吐出一口氣,克萊恩沉默的點了點頭,總覺得心情十分沉重。


    一個本本分分的小市民,隻想安安逸逸的生活,但遇到這種大事中,多少有點為難他了。


    紅月高懸,月光如同輕紗鋪滿整座城市,昏黃的煤氣路燈相繼亮起,於月色下驅散黑暗無聲的恐懼。


    “你來晚了。”


    一個小巷子內,一道聽起來暗含威嚴的聲音響起,嚇了來此接頭的休.迪爾查一跳。


    ‘這個人怎麽不弄點聲出來啊,以往不都是站在巷子口等我的嗎?’


    待看清來者是誰後,休鬆開警惕握著的軍用三棱刺,晃了晃滿是毛糙金發的腦袋道:


    “為什麽突然通知我見麵,有什麽緊急任務?”


    隱藏在黑暗中的軍情九處接頭人點了點頭,沒有廢話從衣兜內掏出一個信封。


    “的確有一個緊急任務,這個任務相當危險,恐怕就連半神也會慘死在任務途中。”


    聽到軍情九處接頭人這樣說,休趕忙後退兩步,搖著頭大聲說道:


    “那你們還找我幹什麽?要我送死?還是想賴賬不想給我的功勳!?”


    接頭黑衣男滿頭黑線,立即說道:


    “在你做線人的第一天我們就說過,發派給你的任務你可以選擇接,或者不接,這不是一個強製性任務。”


    “至於為什麽找你,是因為在職的其他成員都不方便做這件事,如果能成功,你將獲得你最夢寐已久的機會。”


    “就比如,幫你的父親洗清汙點,亦或者親自複仇。”


    “你是誰!?”


    休立即握住別再腰後的三棱刺,警惕的拉開安全距離,大聲喝問道。


    而軍情九處接頭人則不急不緩,把手裏的信封晃了晃。


    “你不會以為我們沒有注意到你吧?審判者途徑的非凡者在魯恩很常見但是也很少見。”


    “我可以這樣說,你的信息早就暴露在軍情九處的高層眼裏,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你隻需要知道你的父親在位的時候給了我不少幫助。”


    “而你父親出事以後,瞧,我也就隻能負責和你這種外圍成員接頭了。”


    話音落下,軍情九處的接頭人緩了緩,繼續說道:


    “我隻能在規則的範圍內給你最大的幫助,我也有家人,孩子和父母,不能幫助你做太多。”


    “而這個任務是高層直接找到我派發下來的,並沒有經過內部程序的審核,而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也是高層直接告訴我的。”


    “你可以選擇接或者不接,你不知道任務,就算拒絕了也沒什麽。”


    休.迪爾查張了張嘴,似乎在消化這些極為龐雜的信息。


    ‘這裏肯定有問題,有人想拿這件事謀劃一些事物,不過,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過了半晌,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休幹巴巴的問道:


    “你認為我應該接還是不接?”


    不是她不想調查清楚當年父親謀反的真相,而是半神都能殞命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嚇人。


    “我認為你最好不接,一切看你的選擇。”


    休猶豫一陣嘟嘟囔囔道,“可這不是我想要的。”


    “任務是什麽,我想試一試。”


    軍情九處接頭人沒有再說話,隻是隱藏在黑暗中深深看了眼休.迪爾查,而後輕聲說道:


    “把這封信,送到威廉姆斯街67號,如果見到那裏的主人,就說拜亞姆的閃電真不小,祂會明白的。”


    ‘拜亞姆的閃電真不小,這是什麽接頭暗號?隻是送信的話應該有不少方式可以完成,我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去’


    ‘不對,就連我都能想出好幾種辦法把信件送出去,為什麽軍情九處的高層非得叫我親自去送,直接郵寄不行嗎?’


    腦海中念頭電轉,休收起信封,朝著巷子外走去。


    無論如何,這個機會她都得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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