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天地大變,九州也因此大亂。幾乎所有的城池都被獸潮攻擊,引發了不少戰爭……”


    “戰爭雖然很殘酷,卻也給了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我們平定了戰亂,之後把九州重新統一起來了……”


    “根據之前你給的三魂理論,以及長生道,我們發現太初之法的漏洞,然後讓新一代的人修煉新的功法,基本上可以確定,長生道是對的……”


    “不過現在長生功法還沒有推廣開,因為我們發現,靈氣變得更加複雜,不同的人修煉同樣的功法帶來的力量完全不同……”


    “而且這些年,凶獸似乎也在變強,出現了很多非常厲害的凶獸……應該說,它們已經不算是凶獸,它們跟我們一樣有腦子,道門把這些凶獸稱之為妖獸。”


    “妖獸的出現,讓我們九州的生存壓力一直沒有減弱,甚至出現了很多新的問題。力量交替時期的階級分化,以及疆土……”


    聽著蒼舒和姬俊的匯報,白天有些恍惚。


    沒想到短短幾年,九州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仿佛進了另一個紀元。


    長生道出現,意味著真正的長生修仙時代來臨。這比白天預想的要早很多,雖然現在長生道還沒有鋪開,卻也還是比白天預想的要早得多。


    在白天的預想裏,顓頊之後應該需要兩三代人才能研究出長生道。


    不過白天也能理解,從共工在不周山以身化道失敗開始,人界的進程應該是加快了。


    洪水,人靈兩界通道開啟,輪回通道構建……


    白天沒有身處其中,他沒辦法體會這些年九州是怎麽熬過來的。可他能想象的出來,並不容易。


    當然,隨著新時代的到來,新的問題也逐漸凸顯。


    以前是修煉與壽命問題,根源其實是解決餓肚子問題;下一階段,那可就要解決“吃太飽”的問題了。


    按照蒼舒和姬俊所說,修煉長生道的人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不再吃東西。一旦長生道開始完善,整個九州的人都開始不吃東西,那社會結構也必將發生改變。


    到那時候,人也就更加難以管束。而且隨著長生道的推廣,實力差距會越來越明顯,階層化就越發明顯。


    說實在,白天對這種社會結構什麽的真不太懂,他一直都不太願意去思考這些。


    修仙時代,社會該是什麽樣最好,他自己也不知道,因為沒有參考。


    但有一點他知道,追求自由和平等,是人類永恒不變的話題……


    姬俊輕聲道:“昊天,其實我們現在有點,不知道方向了。”


    “雖然現在的九州還沒穩定,問題還很多。但按照我們的構想,最多一百年,一百年之後的九州必將實現真正的大一統。”


    “在此期間,會建立一個國家。之後,似乎就沒有了努力的方向。”


    白天略帶恍惚的歎道:“其實,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修仙之後,民生問題變得很複雜,衣食住行不再是主要問題,更關鍵的是思想層次。要怎麽把一群追求長生的人聚攏起來,而且還不出事,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姬俊沉著氣低聲道:“昊天,你覺得,我們一直開拓土地,能不能解決問題?”


    白天略帶頭疼:“這我也不確定,隻能說有可能。”


    “姬俊,你要知道除了九州,這世界還很大,而且很凶險。文明不均衡,很多地方可能還是原始時期。”


    “開疆擴土的理由是什麽?資源還是人口?沒有理由,那就是純粹的幹消耗,遲早會崩盤。”


    “如果你說以擴張文明為理由,或許能持續一段時間,但之後呢?”


    姬俊沉默了,其實他不是沒思考過這些問題,就是得不到答案。


    這就很惆悵了,明明未來好像很美好,可美好之中似乎也少了點什麽。


    人一旦沒有了目標,很可怕,國也如此……


    白天繼續道:“其實我覺得你們可以先不用愁這個問題,一百年很長,其中可能會有很多變動。”


    “未來的人界能不能安穩,其實我自己都不敢說。你們可以先把目光收短一點,五十年,或者二十年一個小目標。”


    蒼舒接過話:“我也是這麽想的。我覺得,短期內先把九州治理好,讓所有人先不再有死亡的恐懼,就已經是很好的了。”


    “我們的文明傳承還有很大的空間,將來是什麽樣子,其實也要看我們怎麽管九州……”


    姬俊則是沉默不已,顯然他看得可能更遙遠一些……


    蒼舒跟姬俊他們停留了好多天,連同他們帶來的那幾個人也一塊過來,跟白天訴說了九州的情況。


    十天後,蒼舒他們要走了。


    臨走時,姬俊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昊天,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修煉有沒有盡頭?”


    白天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抿著微笑:“我現在給不了你答案,但我敢說,你們現在的修煉還遠遠達不到去觸碰盡頭的境界。”


    “姬俊,我之前跟你說過,陰陽兩界,其實你可以把眼界放開,或許還有更多的世界。”


    三界的問題,目前白天沒辦法確定下一步會發展成什麽樣,所以他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姬俊看了一眼白天,深深的點頭:“我知道了。昊天,這些年其實叔父一直在削弱你在史冊上的地位,因為他覺得,我們一直過度依賴先人……”


    “他做的對。”白天麵帶微笑的打斷他的話,“也應該這麽做。九州如果想要一直平穩的發展下去,不該有個人一直在上麵高高掛著。”


    姬俊顫了顫嘴唇,話到嘴邊又忍住了,隻是雙手抱拳,然後轉身離開。


    其實姬俊覺得,有個人掛在天上反而更能壓住下麵的人。但他也知道,這樣一來也會產生其他問題,比如盲目的追隨……


    目送著姬俊等人離開,白天重重的歎了口氣。


    他能感覺得出來,九州文明進入另一個階段了。可這個階段能維持多久,他還真不確定。


    總感覺,九州文明太過於超前,很可能會遭來反噬……


    沒等多想,白天的心神微動,眸子抹過亮光的呢喃:“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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