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帶著奏表,快馬加鞭地前往了湯城。


    此時,湯城內依然如往昔般繁華,歌舞升平。


    但真正有見識的人,便會知道如今整個大湯,已經暗潮湧動。


    巔峰之戰的影響,正在不斷持續擴散。


    兩個頂級強者的決鬥,看起來似乎與平民百姓並無關聯。


    但事實上,這場戰鬥的影響,終會將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楚恒拿走奏表,並沒有走正規的上奏流程,而是偷偷潛入皇宮找了玄武帝。


    “你怎麽來了?”


    玄武帝正在養心殿批閱奏則,見到不請自來的是楚恒,不由有些意外。


    楚恒也不廢話,將董仲的奏表遞給了玄武帝。


    玄武帝打開飛快地瀏覽了一遍,而後臉上帶起不解的表情:“董仲的奏表,怎麽會在你這裏?”


    楚恒臉上帶起了笑容:“回稟陛下,目前臣已經辭去護龍使一職,正在董將軍麾下效力。”


    玄武帝聞言,先是愣了下,而後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國師交代給你的任務嗎?”


    說楚恒真心為董仲效力,玄武帝那肯定是不信的。


    這家夥連自己這個皇帝的招攬都不當回事,怎麽會去效力於一個將軍。


    哪怕這個將軍如今手握重兵。


    對此,楚恒沒有隱瞞,而是點了點頭道:“陛下猜得沒錯。”


    玄武帝聞言,頓時沉默了。


    現在整個天下都在傳言國師已被太玄真人重創,一生修為跌落至宗師境,已無法鎮壓天下。


    可他們又怎麽會想到,這一切僅僅隻是國師布的一個局。


    如今局已布下,就等著野心家們自己主動入場了。


    玄武帝歎了口氣道:“你直說吧,讓朕怎麽配合你?”


    見玄武帝這麽爽快,楚恒直言不諱道:“還請陛下同意了太玄軍的投降請求,並將受降事宜全權交由北疆軍處理。”


    玄武帝並未一口答應,而是輕哼一聲道:“看來這便是國師的計劃,真是一盤好棋。”


    對此,楚恒沒有說什麽。


    有些事情,大家心裏知道就行。


    反正,知道與否,都改變不了。


    國師布的局,目前而言,哪怕是有人能看穿,也沒有人能破。


    “這件事情,朕會處理好的”雖然玄武帝心中很不情願,但最後還是妥協了。


    楚恒見到玄武帝一臉落寂的表情,有些於心不忍。


    明明是站在權力巔峰的帝王,如今卻是半點不由人。


    “陛下,湯國覆滅在所難免,你也該早做安排才是。”


    玄武帝淡然道:“朕需要有什麽安排,身為帝王,本該與國同休。”


    楚恒一聽玄武帝心懷死誌,心下一驚,不由勸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真沒必要以身殉國。”


    見楚恒這麽說,玄武帝心下一暖,不過還是說道:“朕意已決,無需多言。”


    楚恒見此,心下頗為無奈,隻能道:“既然如此,那臣有件事情麻煩陛下。”


    玄武帝有些好奇:“什麽事情?”


    “如今臣明麵上已經是董仲的爪牙,等到時湯國一滅,必然會被打入亂臣賊子的行列,陛下能否先給臣一份聖旨,以免日後臣洗白的時候沒有證據。”


    玄武帝:“。。。。。”


    對於楚恒,玄武帝是真的有一個大寫的服。


    這還沒跟著董仲助紂為虐呢,都已經想好了退路。


    玄武帝有些好笑道:“想不到,你還會在乎這個。”


    楚恒淡笑回應:“天下人怎麽看臣倒是無所謂,可臣與韌雪公主是朋友,臣不想她誤會。”


    這下,玄武帝有些笑不出來了。


    雖然楚恒這種“未雨綢繆”有點讓他有些無語,但仔細想想,楚恒所言倒是不無道理。


    如果不知情的情況下,沒準到時自己的女兒,會認為眼前這家夥是殺父仇人。


    這樣一想,玄武帝心下也認真起來。


    他拿著案牘旁的空白聖旨,開始認真寫了起來。


    這一寫,就是二份。


    “其中一份是屬於你的,足以洗清你的罪名,至於另一份,等有一天新帝登基,你代朕交給對方。”


    楚恒見那份“遺書”已經被玄武帝認真的封裝起來,頓時心下無語。


    有必要這樣嗎,讓我先看看又不會怎麽樣。


    不過,楚恒節操還是有點的,這涉及到個人隱私,楚恒也不至於去偷看。


    不然別說封裝了,再是隱秘的手段,也防不住楚恒這個掛逼去獲取聖旨中的內容。


    楚恒接過兩份聖旨,淡笑道:“陛下,臣如今這種情況,算不算托孤重臣?”


    玄武帝聞言,難得露出一抹笑容:“之前朕招攬於你,你卻百般推脫,如今倒是想當朕的托孤重臣了。”


    楚恒聽了,笑了笑沒接話。


    如果沒有國師的存在,為玄武帝效力倒是沒什麽問題。


    可惜玄武帝到底隻是一個“炮灰”,跟炮灰組隊的難度太大了。


    楚恒收起笑意,再次認真道:“陛下,你確定要以身殉國嗎?”


    興許是怕楚恒最後會亂來,玄武帝這次說出了實情:“其實,朕已經得了絕症,左右也活不過幾年了,與其苟且地活著,不如為這盤大棋,添上獨屬於朕的一抹色彩。”


    玄武帝沒有說的是,他做出這個決定,不僅僅是身體的原因,他內心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如同一個喪家之犬一般,離開湯城這個屬於自己的家。


    對於玄武帝的回答,楚恒有些意外。


    他打量了一眼這個帝王,見到麵色如常,絲毫看不出身懷絕症的樣子。


    “你無須懷疑,朕如今看起來正常,無非是用秘藥維護著身體狀態而已。”


    見玄武帝不似說謊,楚恒心下歎了口氣。


    說實話,之前楚恒心裏確實有過某些想法,比如到時候把玄武帝打暈了,偷偷帶出皇宮之類的。


    玄武帝死不死對於他而言,倒是沒有很大的關係。


    但他好歹是唐韌雪的父親,不看僧麵看佛麵,如果能救,還是要救一下的。


    可如果玄武帝說的是真的話,也許對於這個帝王而言,這樣轟轟烈烈的死去,是他最好的歸宿了。


    自己如果執意去救,反而是在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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