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自小被盧俊義照顧有加的燕青,如何敢相信,喊了一二十年的主人,堂堂的河北玉麒麟,富甲大名府的盧員外,竟然隻是個家將之子的身份,而他燕青,才是真正主人。


    “小乙,切莫再喚我做主人了!”


    盧俊義轉身,衝著燕青拜了一拜,鄭重道:“原本為了掩人耳目,對外推說你是盧家收養的孤兒,如今太尉當前,既然把這事給說開了,便萬萬不可再顛倒主次!”


    “不……不是……”


    一時之間,燕青哪裏接受得了這種反轉,隻是胡亂的搖頭。


    “小乙!”


    見燕青始終不願相信,盧俊義大急,沉聲道:“你若不信,看看,這是甚!”


    說著,盧俊義也不顧還有外人在場,直接就除去了上衣,袒胸露乳。


    “呀!這是……”


    在燕青的驚呼聲中,高俅定睛一看,在盧俊義結實的胸膛上,清清楚楚刻著五個大字,燕奴盧俊義!


    燕奴,盧俊義!


    這五個字,明明白白,淺顯易懂,直接就證明了盧俊義所言不虛。


    他盧俊義,就是燕府家奴!


    以盧俊義今時今日的地位,若說是為了誆騙別人,編出一整套瞎話來蒙人,還假戲真做的在胸膛上刻這麽五個字,完全是沒有道理的。


    而且,這五個字,一看便知,刻了有不少年頭了。


    “主人……”


    怔怔的盯著那五個字,即便有了真憑實據,在情感上,燕青還是一時轉不過彎來。


    “盧家所有,皆是出自燕家,小乙……”


    習慣性的伸手,想要揉揉燕青的腦袋,盧俊義卻是猛的反應了過來,撤回了剛抬起的手臂,如今真相大白,主仆身份逆轉,自己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了。


    望著盧俊義才抬起,卻又收回的大手,燕青不知怎地,狠狠揪了下心,緊接著,便覺的空落落的。


    他突然有種明悟,有些事,一旦說破了,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擺正了自己身份位置的盧俊義,衝著燕青恭敬道:“小人家父在刻字前,便讓小人在盧家祖宗牌位前起過誓,終此一生,要奉燕家為主,定要保命燕家血脈,以光複燕家榮光為已任!”


    “……”


    燕青張著嘴,卻是說不出一個字,而一雙俊目中,早已是熱淚盈眶。


    “小人自從刻了這五個字,便從未在外人前顯露過,如今可算是好了,痛快,痛快啊……”


    見燕青一副懨懨模樣,盧俊義故作輕鬆,說笑了起來。


    他這是想用輕鬆的說笑,感染到自家小主人。


    卻不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所以……為了掩蓋胸口這五個字,你就讓你娘子獨守空閨多年?”


    高俅突然插話,從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引得盧俊義與燕青俱是一震。


    “……”


    在經過短短的錯愕後,盧俊義雖然不明白,高俅這莫名其妙的一問是何意,但還是老實的回答道:“不錯!”


    “所以……你讓李固把盧家庫房的鑰匙,都交給燕青,是變相的讓燕青掌握財權。”


    高俅眼珠一轉,又問了個之前心有疑慮的問題。


    “不錯!”


    這一次,盧俊義沒有愕然,而是爽快的回答道:“小人之前便說過,盧家的一切,皆是燕家所出,小主人年歲到了,讓他掌權,自是天經地義的!”


    高俅又問:“那你去東南,不要燕青跟著……”


    盧俊義正色道:“此去東南,頗有凶險,小人豈能讓小主人親身犯險!”


    高俅再問:“那你非要李固同去……”


    盧俊義也沒多想,飛快道:“李固頗得人心,小人怕有他在,小主人接管財權庫房會出紕漏,故而將他帶上,免得節外生枝,起了不必要的麻煩。”


    高俅打破砂鍋問到底,繼續追問:“那你非要去梁山……”


    盧俊義也不避諱,老實說道:“小人想著捉上幾個梁山頭目,當成進身之階,解去東京,到時拜見太尉,也好有個由頭!”


    “原來如此……”


    高俅恍然,若有所思了起來。


    盧俊義明知吳用是梁山的人,卻還故意上當,是為了將計就計,這一個疑點,能說通了。


    盧俊義擺明要找梁山的麻煩,不帶身手不凡的燕青,是為了不讓主人犯險,非要帶上沒有武功的李固,是為了給燕青騰開手腳,這兩個疑點,倒也能說通了。


    盧俊義成婚多年,沒有子嗣,是因為不想讓他夫人看見胸口的秘密,這一個疑點也有了答案。


    之前所有種種看起來不合常理的地方,在盧俊義與燕青的身份對調之下,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起來,讓人無可指摘。


    按說到了這一地步,高俅應該放下戒備,好好的問下燕家的冤情,以匹配他白麵高青天的光輝人設。


    可心思陰暗的高俅,還有一個最大的心結沒有解開。


    不搞明白這一點,他才沒心思管甚麽冤情。


    “盧俊義,某有一事相問,你要老實交待!”


    高俅深吸一口氣,麵色肅穆的盯著盧俊義的表情,絕不放過對方任何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太尉問便是,小人知無不言!”


    光著上身的盧俊義,坦然相對,最大的秘密都說了,他哪還會有所保留。


    “某問你……”


    一雙丹鳳眼放出攝人心魄的精光,足見高俅此刻,有多麽的鄭重。


    隻見他麵色凝重,語氣低沉,緩緩道:“你……可有龍陽之好?”


    “龍陽之好?”


    原本還當高俅要問甚麽重要的事,卻不想對方來了這麽一句,盧俊義先是感到匪夷所思,緊接著,便是一股衝天的怒意,勃然而發。


    “太尉!”


    強忍著胸中的怒意,總算還保持著一絲清明,盧俊義冷聲道:“盧某不才,雖然不似太尉位高權重,但也算是大好男兒,豈能行那蠅營狗苟的齷齪之事!”


    “果真?”


    高俅聞言一喜,也不管盧俊義的麵上有多難看,也不管盧俊義的語調有多冰冷,直管問個不休。


    “果真!”


    “當然?”


    “當然!”


    “可敢起誓?”


    “有何不敢!”


    盧俊義冷冷看了一眼麵色古怪的高俅,一點不帶猶豫的起了個毒誓:“黃天在上,我盧俊義……”


    待盧俊義發完一個毒到不能再毒的誓言後,高俅哈哈一笑,卻是又說了一句讓盧俊義大失所望的話。


    “某,不信!”


    “……”


    盧俊義頗有些哀怨的望著高俅,無言以對。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我發的毒誓,我也發了,你……還要怎樣?


    若不是燕家的冤情,非得眼前這個據說是不畏強權,敢硬剛蔡京的白麵高青天來主持公道,盧俊義發誓,他一定會讓這個一而再,再而三羞辱他的小白臉,知道他河北玉麒麟的厲害。


    堂堂的河北玉麒麟,竟被人當成玩屁股的兔兒爺,這真是……


    呸,瞎了你的狗眼!


    憤憤不平的盧俊義,極力的克製著揮出鐵拳的衝動,甕聲甕氣的說道:“小人要如何做,太尉方能相信小人所言。”


    “要讓某相信你盧俊義是個大好男兒麽,倒也簡單的很!”


    高俅微微一笑,一手撚著胡須,一手指向盧俊義的內宅,說了一句讓盧俊義為之絕倒的話。


    “現在,即刻,速去與你娘子……圓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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