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以為我的女伴跟別人跑了。”霍許一手插著兜,一手舉著酒杯,眼瞼耷拉地看著她,姿態散漫地戲謔了一句。


    宋加笛抬眸,一時有點分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在提點她,她一本正經地回答:“霍總,我跟司總隨便聊了幾句,也是維護客情關係。請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


    霍許眉峰輕蹙,“你是我的助理,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我,大家都要給你三分薄麵,不用崩那麽緊。”


    宋加笛:“正因為我是你的助理,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霍氏集團,所以才更需要謹言慎行。”


    霍許:“……”怎麽感覺助理在教他做人做事?


    “知道剛才把司杭拉走的那位女士是誰嗎?”霍許漫不經心地問她。


    宋加笛點了點頭,“許氏新上任的副總,許然,許氏千金,也是你的表妹。”


    霍許微露幾分詫異,但這也不是什麽秘密,有心之人一猜就能猜到。


    “那你知道她喜歡司杭嗎?”他品了口杯子裏的酒,挑眉觀察著她的反應。


    宋加笛瞳孔微闊,但很快又恢複如初,“現在知道了。”


    “你怎麽看?”霍許饒有興致地問她。


    “他們是同學,司總的條件又擺在那裏,許小姐看上他,很正常。”宋加笛一臉平靜地說道。


    “就這?”她的反應就像是看到了一道論述題,她在腦子裏經過簡單分析,把答案梳理了出來。霍許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麽才好了。


    “不然呢?”


    “你心裏一點兒不難受嗎?”霍許今晚第二次對她露出詫異的表情。


    “我為什麽要難受?”宋加笛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的老板。


    霍許:“……”服了,他這個助理莫不是個沒得感情的機器?


    “反正我已經告訴你了,到時候司杭被別人搶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霍許覺得自己配得上“中國好老板”稱號了,為了員工的感情,他今天算是操碎了心了。


    這時,又有人上前來打招呼,這個話題便到此為止了。


    好不容易終於熬到了宴會結束,賓客們紛紛離開。


    司杭找到了宋加笛,“走吧,我送你回去。”


    許然明媚地笑著,但笑意不達眼底,“司杭你和宋助理是順路嗎?”


    司杭不設防地告訴她,“是啊,我和加笛是鄰居,就住對門對麵。”


    許然放在身側的手瞬間微微握成了空拳,她依舊笑得落落大方,“這麽巧啊。”


    “我的車還在公司,我還是坐霍總的車吧,就不麻煩司總了。”宋加笛拒絕了司杭的好意。


    既然現在霍許已經跟她挑明許然對司杭的感情了,她就不能再視而不見了。


    她不想摻和到這些千金小姐的愛情裏去,她們有折騰的資本。她沒有,她折騰不起。


    恰好,這時小林將車開了過來。


    宋加笛便跟霍許先上車離開了。


    “司杭一直在看著你。”霍許看著窗外的身影,以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鬆口吻說道。


    宋加笛抿了抿唇,她扭頭看向酒店門口,淡淡地道:“許小姐一直在看他。”


    夜色深沉,晚風習習,不知不覺間,秋色寒涼。


    “小林,麻煩一會兒在西市把我放下來。”宋加笛提醒了一句。


    “怎麽了?”霍許好奇地瞥了她一眼。


    “有點餓,想去吃點東西。”宴會那種場合,根本就吃不飽好嗎。


    以前她都會在參加宴會之前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但今天忙完工作的時候就六點多了。她趕緊換了衣服,補了個妝,根本沒時間吃東西。


    霍許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這麽晚那邊還有餐廳開門?”西市離霍氏集團總部隻有兩個紅綠燈的距離,因而霍許很熟悉那邊的餐廳,一般九點半就開始準備打烊了。


    “霍總你有所不知,西市後麵有夜市,這個點正是熱鬧的時候。”小林接了一句。


    霍許匪夷所思地看向宋加笛。


    宋加笛點了點頭。


    “為什麽我不知道?”他好像從沒聽過公司附近有夜市。


    小林快人快語地開口:“那還不是因為霍總你的身份跟夜市不搭。您隨手一揮,都能把整個夜市承包下來了。您要是出現在夜市,那都能上新聞了。到時候有人恐怕要以為你對夜市那一塊有新的規劃呢。”


    所以當宋加笛下車時,看到霍許也跟著下了車,小林的表情都快裂開了,霍……霍總該不是真的要跟著宋姐一起去夜市吃大排檔吧?


    “霍總,你?”宋加笛眯了眯眼。


    “我也餓了,去找點吃的。”霍許渾然不覺有什麽問題。


    “霍總,那邊都是路邊攤,你要吃什麽讓小林給你去買?”宋加笛勸他。


    霍許見她詫異的樣子,悶聲低笑了一聲,“你還真以為我沒吃過路邊攤和大排檔?你忘了我從小跟梨子一塊長大的?她什麽沒幹過?但凡她幹壞事的時候必然會拉上我。”其實就是拉個墊背的。


    宋加笛目瞪口呆。


    “怎麽?你不信?”


    宋加笛忍不住笑出了聲,“不是。梨子說她本來很乖的,那些壞事都是你帶她幹的,是你把她帶壞的。”


    霍許咬了咬後槽牙,憤憤地問她:“她就是在你們這幫閨蜜麵前,這麽敗壞我名聲的?”


    宋加笛緊抿著唇,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笑得更歡了。


    霍許佯怒瞪了她一眼,“她肯定沒少說我壞話,她還說我什麽了?”


    宋加笛想了想,斂了笑意,“沒有了。”


    “我不信,肯定還有。快說!”


    宋加笛又是一陣忍俊不禁,“她說你小時候是個小哭包。”


    霍許:“還有呢?”


    宋加笛:“總喜歡跟她打架,又打不過,又菜又愛玩。”


    霍許氣哼哼地道:“你告訴她,我一會兒提著四十米大刀去找她。叫她別睡在她家門口等我!”


    宋加笛知道他在開玩笑,忍不住都快笑抽了。笑聲穿透寂靜的夜,像是在夜空砸了一道口子,劈下一道炫目的光來。


    霍許瞥了她一眼,有一瞬間的怔愣。上次見她這麽肆意的笑應該是在遊輪上和那幾個閨蜜一起吧?再上一次是在南山穀跟黎嶼她們打牌那次。好像她隻有跟黎嶼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笑得這麽開懷。


    今夜……


    “有這麽好笑麽?”


    話音剛落,他自己也忍不住斂顎笑了笑,隨即發出一串渾厚的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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