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同命相憐,讓林昭起了惻隱之心。


    他快步上前,也不嫌髒,抱起小貓柔聲道:“小貓咪,你為什麽非要爬上垃圾堆啊?你的爸爸媽媽呢?”


    喵嗚!


    小奶貓渾身都在瑟瑟發抖,呆萌的圓眼睛卻執著的看著垃圾堆的某個方向,不停的掙紮著。


    林昭索性抱著小貓,強忍著惡臭,費力的來到小奶貓心心念念的地方。


    當他在垃圾堆裏的一個紙箱裏發現貓媽媽的屍體時,忍不住為之動容。


    貓媽媽明顯遭遇過車輛的碾壓。


    身體後半端血肉模糊,呈扁平狀。


    兩條後腿粉碎,依稀能看出白色的碎骨。


    嘴角和鼻端殘留著已經發黑的鮮血,身體已經完全僵硬。


    紙箱對外一側的方向,隱約能夠看出一條被鮮血染紅的爬行痕跡。


    毫無疑問,那條血路是貓媽媽遭遇碾壓後,硬撐著爬回它們的家而留下的。


    林昭想,貓媽媽一定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才會在瀕死之際,拖著殘敗的身軀堅持爬回“家”再喂一次自己的孩子。


    連一隻貓都舐犢情深。


    可他的媽媽為什麽在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看過他?


    小奶貓太小,還不能完全理解死亡的含義。


    見到媽媽後,歡快的喵嗚一聲,掙紮著從林昭懷裏躥出來,鑽到貓媽媽的懷裏去吃奶。


    可貓媽媽已經死了。


    小奶貓吃不著奶,用小腦袋不停拱著媽媽的身體,嘴裏發出不滿的喵嗚聲。


    林昭眼眶濕潤了,仿佛看到當年冰天雪地裏自己那孤獨而無助的身影。


    深吸一口氣,抱起小奶貓揣在懷裏:“小貓咪,媽媽已經走了,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小奶貓睜大圓溜溜的眼睛,喵嗚喵嗚的叫著,似乎在抗議。


    林昭不忍偉大的貓媽媽就這樣曝屍荒野。


    找了塊邊角比較尖銳的石頭,在一棵樹下刨了個坑。


    把貓媽媽連同紙箱,一起埋了進去。


    雨越下越大,他擔心小奶貓會生病,顧不得去管電動車,拎著藥材一路狂奔。


    到家後,他第一時間找了條毛巾給小奶貓擦幹身上的雨水。


    然後打開取暖器,讓小奶貓趴在旁邊取暖。


    隨後又找來一個紙箱,拆開一件舊棉襖,取出棉花用布包上做了個墊被和鋪被,當做小奶貓的窩。


    不知道小奶貓是初來乍到很害怕,還是因為被凍壞了,始終在瑟瑟發抖。


    看的林昭心疼不已,始終蹲在它身邊不陪著它。


    或許流浪貓的生命力都比較頑強。


    過了半個多小時,小奶貓終於不抖了。


    趴在舊棉襖上,睜著懵懂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林昭溫柔的摸著它的小腦袋:“餓壞了吧?你在家裏乖乖的哦,我去給你買點奶喝。”


    喵嗚!


    小奶貓弱弱的叫了一聲。


    見他站起身來要走,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連忙爬起來跟在他身後。


    那唯恐被拋棄的可憐模樣,讓林昭一陣心疼。


    “乖!在家裏等著啊,我馬上就會回來。”


    林昭狠下心來,把門關上後才大步離開。


    喵嗚喵嗚!


    小奶貓發出淒厲的悲鳴,還用爪子拚命的撓著門。


    聽得林昭差點忍不住就掉頭回去了。


    可一想到再不喂奶,它會餓死的,也隻能狠下心來快步離去。


    等他來到之前的垃圾堆前去取電動車時,愕然發現電動車竟然不翼而飛。


    “是哪個缺德的王八蛋偷了老子的電動車?”


    林昭氣的破口大罵。


    可沒卵用。


    偷車賊又豈會因為挨兩句罵就會良心發現?


    林昭也想按照車軲轆印去找偷車賊。


    奈何,雨越下越大,已經掩蓋了所有的痕跡。


    “媽的,最好別讓老子逮著你。”


    林昭惦記著家裏的小家夥,最終也隻能撂下一句狠話後悻悻離去。


    城中村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小超市和食雜店店。


    林昭沒有養過貓,為了以防萬一,還特意上網查了一下。


    網上的說法很多,有的說貓咪不能喝牛奶,有的卻說可以喝。


    總結一下就是:小貓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喝了會拉肚子。


    可還沒滿月的小貓,是可以喝牛奶的。


    因為乳糖是哺乳動物幼年生長發育的重要營養,是新生兒不可或缺的養分。


    哺乳動物的母乳裏也是含有乳糖的(包括母貓的母乳)。


    這就讓林昭很糾結了。


    因為他無法確定小家夥到底有沒有滿月。


    最終,他決定兩種牛奶都買。


    打算先少喂小家夥一點正常的牛奶試試,看它明天會不會出現軟便現象。


    如果出現軟便現象,那就立刻改換脫乳糖牛奶。


    當然,他也沒忘記買奶瓶、貓盆、貓砂,一次性針管等一些養貓設備。


    回到家,小奶貓立刻邁著小短腿迎了上來。


    驟然換到一個陌生環境,讓它很沒有安全感。


    見林昭回來,它就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那種被依賴的滋味兒,讓林昭心都快融化了。


    衝了杯正常的牛奶裝進奶瓶裏。


    調試好溫度後,用一次性針管一點一點的喂著它。


    小家夥早就餓壞了,小嘴吧唧吧唧吃的是那個香甜。


    林昭沒敢多喂,在小家夥吃了個七八成飽時就收起了奶瓶。


    看著小貓髒兮兮都已經打結的毛發,他很想給它洗個澡。


    可一想起小奶貓沒滿月洗澡很容易生病,也隻能暫且作罷。


    想著明天帶小家夥去寵物醫院檢查一下,順便洗個澡打個防疫針什麽的。


    至於小奶貓身上會不會攜帶了病菌?


    嗬嗬!


    他有詭之書怕個毛。


    揉了揉小奶貓毛茸茸的小腦袋,柔聲道:“你那麽乖,以後就叫你小乖好不好?”


    喵嗚!


    也不知道小奶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萌萌噠的叫了一聲後,就趴在他腳麵上打起了瞌睡。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啊,小乖!”


    林昭眸中全是溫柔的笑意。


    小時候他也養過一條狗,可後來被偷狗賊給打死了。


    那是他第一次麵臨生離死別,傷心了好久好久。


    打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養過小動物了。


    現在,家裏多了個小家夥。


    讓他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麽孤單了。


    見小家夥犯困,把它抱起來放進紙箱裏,貼心的蓋上小被子。


    這才去衛生間洗澡,然後進了次臥,投入到煉製整人藥物的大業中。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家門外不遠處,此刻正停著一輛麵包車。


    車裏,連司機總共六個人。


    大軍戴著鴨舌帽遮住他那顯眼的白毛。


    臉上戴著口罩,正坐在副駕駛上罵罵咧咧:“這特麽的鬼天氣,怎麽突然就變這麽冷了。”


    車廂裏,坐著四名裹著軍大衣的男子。


    其中一名身材矮小,賊眉鼠眼的家夥笑嗬嗬的道:“我看了天氣預報,說是寒流來襲,咱們這邊已經算好的了,東北那旮遝,據說都已經零下十幾度了。”


    “耗子,你個狗日的知道有寒流為啥不早說,老子出門時也好多穿兩件。”


    大軍沒好氣的瞪著耗子。


    耗子滿臉委屈:“我想著老大你就是來指個地方,我就沒想起來。”


    雖然張老五把這事兒交給大軍來辦。


    可大軍也不是傻子,真要是萬一出事,張老五肯定得讓他來背鍋。


    所以,他特意讓手下的兄弟耗子,從老家找了幾個人來辦。


    真要是出事了,就讓耗子來背鍋。


    “算了,地方我已經指好了,你們就在這兒盯著吧,我先閃了。”


    大軍冷的直哆嗦,一分鍾也不想多待,打算直接走人。


    坐在耗子身後的魁梧漢子,有些不高興了:“都這個點了,我們都餓壞了,不吃飽肚子咋幹活啊?”


    大軍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去吃飯誰在這兒盯著啊?林昭那小子要是趁機跑了怎麽辦?”


    “他就住在這兒,晚上不回來他能去哪兒?”


    魁梧漢子是耗子找來的,又不認識大軍,對他沒有絲毫敬畏之心。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總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做事兒吧。


    大軍暗罵一聲屁事真多,忍著肉疼的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塊錢給耗子:“那行,你們拿錢去吃飯,等完事兒了,我再請你們吃大餐。”


    “謝謝老大!”


    耗子感恩戴德的接過錢。


    大軍擺擺手,拉開車門謹慎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周圍沒人,才下了車低頭快速離去。


    大軍剛走,那魁梧漢子就滿臉不爽的抱怨道:“耗子,你這個狗屁老大真特麽的小氣,咱們這多人,就給特麽的二百塊錢吃飯,我要是不提,這二百塊錢恐怕他都不會給。”


    耗子有些尷尬,訕訕的強行解釋:“老大不是小氣,這是怕錢給多了,咱們喝酒誤事兒。”


    “嘁!”


    一名方臉漢子鄙夷的嗤笑一聲:“耗子,你去年春節回家時,不是說你老大對你多好多好嗎?可我怎麽感覺,他拿你不當回事兒啊。”


    “我也感覺到了,耗子,你這老大對你好像不咋滴啊,要是早知道這樣,我才不接這活呢。”


    司機跟著出聲附和。


    耗子被弄的有些下不了台,漲紅著臉解釋道:“我上次進去就跟他蹲一個號,他對我挺照顧的,出來後我沒事做,就跟著他混了,每天吃吃喝喝,收收帳,打打牌,還不用擔心被人欺負,出了事兒也有他來擺平……”


    “嗬嗬!”


    魁梧漢子不屑的冷笑一聲,正要說些什麽,卻被身旁的刀條臉漢子瞪了一眼,這才悻悻然的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耗子,你就放心吧,哥幾個今晚肯定會把事兒辦的漂漂亮亮的,不會給你丟臉。”


    刀條臉漢子拍了拍耗子的肩膀打了包票。


    耗子這才露出笑容,豪氣萬千的一揮手:“得,啥都不說了,咱們去吃飯,事兒辦完後,絕對虧待不了哥幾個。”


    卻沒有發現,刀條臉等人眼中的耐人尋味之色。


    耗子哪裏知道,這四個一起長大的發小,已經成為了在逃通緝犯。


    他們並不信任耗子,所以沒跟他說實話。


    隻說在老家掙不到錢才來投奔他,看有沒有什麽掙錢的門路。


    實則,就是想找個機會弄點錢好跑路。


    沒想到,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耗子介紹的這活兒,正中他們的下懷。


    他們已經打定了主意,做完這一票就拿著錢直接跑路。


    大軍還指望他們把錢交上去,簡直就是做夢。


    說實話,若不是耗子會別門撬鎖,還有利用價值。


    他們都想立刻把耗子給打暈,自己單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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