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見兒子如此堅決,心裏也有些動搖,但她還是不甘心地說道:“你是我兒子,我當然理解你,可是,做人不能太自私,你得為別人考慮。”


    “自私?”徐峰幾乎要笑出聲來,“我這些年幫了多少人?您看不到嗎?可是這些人,他們對我有多少真正的感激?我真的很累,不是身體上的累,是心裏的累。我不想再被當成理所當然的老好人了。”


    這番話讓王老太太愣住了。她從沒聽過兒子這樣表達自己的感受,這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她沉默了許久,最終歎了口氣,說:“你有你的道理,我也理解你累了。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記住,人心都是肉長的,別人再怎麽做,我們都得守住自己的本分。”


    徐峰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母親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不可能因為他的幾句話就改變。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無論母親如何勸說,他都不會再回到過去那個對所有人都毫無保留的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裏,母子之間的關係陷入了一種微妙的緊張狀態。王老太太雖然不再當麵責怪徐峰,但她的眼神和言語中,總是透露出一絲不滿和失望。徐峰感覺到了這種變化,他心裏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他知道,自己正在走上一條和過去截然不同的道路,而這條路,注定會讓他和母親之間產生更多的分歧和矛盾。


    有一天,徐峰下班回到家中,發現母親坐在院子裏,神情憔悴,似乎有話要說。他走過去,輕聲問道:“媽,您還好嗎?”


    王老太太抬頭看了看他,眼神中透出一絲疲憊:“我沒事,就是覺得心裏堵得慌。這些天,張大嬸一直在念叨你,說你冷了心,不像以前那麽好說話了。心裏再次升起那種難以抑製的煩躁。他強壓住內心的情緒,盡量平和地說道:“媽,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麽,但我不能總是像過去那樣。現在我也有自己的難處,別人家的事情,不能再讓我一味地承擔了。”


    王老太太沉默了片刻,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是這些鄰居,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他們都信任你,依賴你。你這樣一變,他們心裏也難受啊。”


    徐峰覺得自己和母親的談話似乎永遠繞不開這個話題。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仿佛自己所有的解釋都無法真正打動母親的心。最終隻是輕聲說道:“媽,我希望您能理解我,不隻是身體累,心更累。我隻是想過自己平靜的日子,不想再為所有人的事情操心了。”


    王老太太低下頭,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麽。徐峰看著她的樣子,心裏滿是複雜的情感。他知道,母親不會輕易改變對他的期待,但他也同樣明白,自己必須堅持自己的選擇。哪怕這意味著他和母親之間的關係會更加疏遠,他也不得不這樣做。徐峰逐漸習慣了這種帶著隱隱壓力的生活。他不再像過去那樣對所有人都無條件地好,也不再對母親的責備和期望過多糾結。他開始更多地關注自己的生活,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嚐試著找到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然而,母親的不理解依然像一根刺,時不時刺痛他的心。每當他在院子裏遇到張大嬸、小張或其他鄰居時,那些人對他的冷淡和微妙的疏離,總讓他感到一絲難以名狀的苦澀。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不再像過去那樣無私奉獻,開始為自己爭取空間和尊重的緣故。


    徐峰坐在屋子裏,手裏握著一杯熱茶,眼神卻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窗外的四合院,依舊是那樣的寧靜而祥和,陽光透過古老的窗欞灑在院子中央的石板上,斑駁的樹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可徐峰的內心卻遠不如這份寧靜。


    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和母親之間的關係竟然會變成如今這般陌生和疏遠。回想起那些年,他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總是那樣支持他,哪怕再苦再累,她也從未抱怨過半句。可如今,他卻清晰地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隔了一層無法穿透的屏障,這種感覺讓他心裏不禁感到一陣陣的刺痛。


    徐峰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但母親的言辭總是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心裏反複盤問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自己隻不過是想為自己的生活爭取一點空間,不再被無盡的責任和期待壓得喘不過氣來,可為什麽母親卻始終不理解他?


    這些日子,母親雖不再像從前那樣頻頻責備他,但那種沉默中的失望卻更讓徐峰感到難受。每當他與母親對視時,總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到那種說不出的黯然和惋惜。這讓他愈發困惑和痛苦。徐峰下班回到家,發現母親坐在院子裏的小椅子上,眼神呆滯地望著遠處。院子裏的燈光昏黃,照在母親的臉上,顯得她格外憔悴。徐峰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酸楚,他走過去,輕聲問道:“媽,您在想什麽?”


    母親抬起頭,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她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什麽,就是有點累了。”


    徐峰聽到母親這麽說,心裏更加不安。他知道,母親的“累”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裏的累。他走到母親身邊坐下,試圖找回些過去的親近感,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們就這樣沉默地坐著,院子裏的空氣似乎也變得有些沉悶。


    過了一會兒,母親終於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徐峰,你最近變了,變得我都有點認不出來了。你以前總是為別人著想,可現在,我看你連自己的親媽都不太在意了。”


    這話猶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徐峰的心裏。他頓時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愧疚。他深知,母親的這些話並非全無道理,可他也知道,自己並不是不在意她,而是希望她能夠理解自己的難處。然而,這種希望似乎一直未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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