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北境,,,大同鎮守將接到聖旨後不敢耽擱立即快馬通知漠南蒙古內恪爾恪五部以及漠東草原的盧象升,,


    五部台吉對當做戰爭工具人內心其實有點不爽,不過由於之前賣了京營七師,,雖然內心惴惴不安,不過好在大明皇帝沒有追究,,


    現在又需要他們出力,,他們則不敢拒絕,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於是五部台吉開始紛紛通知部眾帶人集結。


    五天後,,三萬大軍雲集大同鎮,在大同鎮守將的命令下開始向著山東進發。


    由於京營都是騎兵部隊,,因此先頭部隊五天後已經抵達了山東境內,,,遠遠把大同鎮的士兵甩在了十萬八千裏遠。


    而這兩天的遭遇,讓從屍山血海走出來的京營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就連祖大壽,,也變了臉色,,


    這山東說是大明的國土,,誇張一點說還不如說是人間煉獄,,,


    大軍臨時休息,,,祖大壽帶領眾人百無聊賴,,看到不遠處一位老漢蹲坐在路邊,於是便上山去與他攀談,,


    隻見老漢麵前的破鍋中煮著模糊不清的肉塊,老漢一邊攪動著鍋中的湯水,好讓肉塊煮的更爛些,,


    一邊卻在無聲的擦去臉上的淚水。


    祖大壽覺得非常奇怪就笑著說道:"老丈,你們這日子過得不錯啊,,還有煮熟的肉吃,,你哭什麽啊,是高興的哭嗎?


    我們這當兵的就沒有這福氣了,,


    你看我們啃的幹糧,,多虧了陛下仁德,,百姓才能不餓肚子啊,,如今我們要去打韃子,,祝願我們旗開得勝吧,,這樣大家才能安心填飽肚子!"


    祖大壽下意識拿起湯勺嚐了一口湯,,


    "嗯,,味道不錯啊,,這味道跟我以前喝的湯都不一樣,,"祖大壽笑嗬嗬的說道。


    老漢怔怔的看著祖大壽,,眼神中滿是無奈,,


    仿佛在看一群傻子,,,他知道,眼前這軍爺肯定不知道內情,也就原諒他站著說話不腰疼。


    "軍爺,,陛下確實仁德,,小老兒全家日子過得也確實是好啊!這肉,,老漢已經吃了三天了,,,"


    ,老漢說著實在忍不住泣不成聲,他的話語間充滿了無奈與絕望。


    看著這情況,,祖大壽眾人感覺無比滑稽,,總覺得哪裏不對,,


    正常人吃好吃的美食怎麽會哭成這個樣子?這不科學啊!山東人民就這麽有特點?


    看著眾人疑惑的眼神,,老漢歎了一口氣邊抹眼淚邊說道:


    "這鍋中煮的,是小老兒因饑餓而死的孫子。


    小老兒的老伴,,一個月前已經餓死了,,我跟孫子吃了老伴的肉又堅持了一個月,,,


    後來實在沒吃的,,,這孫子也在幾天前餓死了,,,


    為了我不餓死,,,隻能把自己的親孫子吃了,,,"


    老頭哽咽的說道。


    這話一出,,,祖大壽喝湯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鐵鍋,,


    突然衝到路邊開始忍不住吐了起來,,足足吐了少半個時辰,,差點把膽汁也吐出來,,,


    眾人雖然也忍不住嘔吐,,但是由於沒有品嚐那美味,,因此吐的時間不是太長。


    眾人都在擔憂祖大壽,,他已經臉色煞白,,


    大家都在內心擔憂,,十萬大軍的統帥,別還沒到朝鮮就癱軟在這山東境內,那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京營可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祖大壽恢複過來,,臉色煞白的看著眼前的老者,,


    "你踏馬還是人嗎?自己老婆孫子也吃!你的兒子兒媳呢?是不是也被你吃了!"祖大壽虛弱的說道。


    "哎,,,兩個兒子一個死在了遼東,,一個上山砍柴被山中的大蟲吃了,,兒媳改嫁逃命去了,,興許是被人或者大蟲吃了吧"老漢無力的說道。


    "當兵的戰死朝廷沒有撫恤嗎?那撫恤起碼夠你們填飽肚子吧!"


    祖大壽長期在遼東任職,,遼東關寧軍士兵戰死,都會得到撫恤,,雖然不多,可是每月發放可以保證家屬不餓死,,,


    這也是關寧軍戰鬥力強的一個重要原因,,


    而到了京營,,那撫恤就更高的離譜,,,因此祖大壽才有這疑惑。


    "啊,,,撫恤啊,,大概有吧,,不過小老兒是一文錢也沒有見過!"老漢說道。


    "你踏馬已經不是人了,,山東是孔孟之鄉,竟然會發生如此慘絕人寰違反人倫的慘劇,,,"


    祖大壽看著還在機械性咀嚼肉塊的老漢說道。說完他緩緩拔出了配刀,,


    "軍爺,,你們是剛來山東吧,,這才哪跟哪啊,,你們越往東走,,情況越嚴重,,我們一路向西逃難,,這裏還算比較好一點,,,"老漢說道。


    祖大壽聽的震驚無比,,無奈緩緩將配刀抽回,,,


    這種啃食親孫子的選擇對於一個老者來說,無疑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而確實如老者所言,,,隨著一路向東,,,


    祖大壽等人漸漸麻木,,原來一開始的竟然是開胃菜,,更多駭人聽聞的所見所聞,,讓京營士兵心情異常沉重,


    路邊隨處可見幾個瘦弱的人圍著一具屍體啃食,,而且啃食生肉,,跟禽獸的食用方式無異,,,他們的眼中沒有了悲傷和恐懼,隻有對食物的渴望。


    更可怕的是,,,這種場景在這裏似乎已經成為了習以為常的事,


    路過的三三兩兩的人對此視若無睹,這種冷漠和麻木,讓祖大壽看的刻骨銘心,,


    更讓祖大壽驚訝的是,,,這裏的人都是結伴出行,,因為如果敢單獨出去,,說不定就會成為別人口中飽腹的美食,,,


    更可怕的是這裏的大蟲,,一路上,,祖大壽的大軍過境,,駐紮休息,,


    竟然有十幾頭大蟲結伴遊走在軍營附近徘徊,,就算是看著那明火,,那些大蟲都沒有絲毫的畏懼,,


    直到火銃響起,,殺死幾頭大蟲,,其餘大蟲才落荒而逃,,


    "祖將軍,,,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過,,山東的慘狀,,遠遠比韃子還要嚴重!"一向粗枝大葉說話不修邊幅的滿桂竟然這樣說道。


    "祖將軍要不要給陛下上上折子說說這裏的情況。"滿桂繼續說道。


    "這不是給陛下添堵嘛,,大明哪裏都有餓死人的情況,,如果每餓死人就要跟陛下反應,,那陛下得多累?


    如今打跑韃子,實現陛下攻略朝鮮的大業才是最重要的,,這裏的事情,有當地官員來管!"祖大壽冷冷的說道。


    "大人,,,這裏人們的冷漠,官員的無能,才會讓這樣的慘劇一再上演,靠這些當官的,,百姓隻會死的更快!"滿桂說道。


    "夠了,,慎言,,,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祖大壽訓斥道。


    其實滿桂說的沒錯,,他找到了副統帥宋獻策,,,


    宋獻策歎了一口氣說道:"


    朝廷大員與地方官員們大都忙著爭權奪利,拚命想往上爬,而忽視了百姓們的生死。他們推卸責任橫征暴斂,繼續對百姓征收沉重的稅賦,導致更多的百姓破產失去土地,無家可歸。


    大旱之年,,顆粒無收,,地主都不會雇傭這些人,,他們四處流浪,,這種慘劇就像一個死循環,,一直會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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