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說來就來,一息間便灑滿了大地,伴隨著轟鳴的雷聲以及神秘莫測的閃電淅淅瀝瀝的降落在泥土中,所到之處沒有生機勃勃萬物生長的美好景象,無論是植物還是屍體都以極快的速度腐蝕,水泥地麵上冒起一股股的白煙,細聽還能感受到‘滋滋’的腐蝕聲。


    與此同時,整個華夏各大幸存者基地都拉響了緊急警報,要求所有人類躲到安全的地方不要淋到雨,一時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躲到安全的地方也不忘看著窗外大雨肆掠的模樣。


    九兒怔怔的看著窗外的磅礴大雨,耳邊轟隆隆的混雜了不少的聲音,小腹處多半已經紫了,一路走來零二都無憐香惜玉的意思,扛著她不知道走了多遠,如今所處的位置是城市繁華街道的背後,高樓佇立,縱橫加錯的天橋隨處可見,丟棄的車輛,死亡的人類以及喪屍,沒有霓虹與歡笑,沒有光彩與明亮,有得隻是更加搖搖欲墜的建築物,更加絕望的人類。


    作為國際特工,零二的警戒與危機感的確很強,打雷的時候九兒便猜到了這夜會發生的危險,這是她重生者的優勢,可作為本土人士的零二竟然可以第一時間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關注起外麵的情況,作為敵人,這些人實在太聰明了。


    整個華夏,興許隻有一個身影端坐在蒼天大地之間,無悲無懼,以睥睨的姿態靜靜的盤坐在那裏,明明單薄的不堪一擊,卻讓人覺得霸氣淩然不敢正眼相看。他的周邊擺放著若幹的晶石,且每一個都達到了三階,形成一個獨立而又複雜的陣法,帶著腐蝕性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身體在腐蝕複原中不停交插循環。仿佛咫尺之遙的雷鳴電閃之力係數被收進擺放的一顆顆晶石中。


    感受到魔尊體內不停湧入的黑暗之力,空間裏的行夜驚喜的不知所措,整整三天的時間,魔尊大人的亡靈之陣終於擺放完畢,且引來的效果好的出乎想象。


    亡靈之陣在他們那個大陸就屬於禁忌陣法,是高階暗係魔法絕對用到的聚靈手段,其意義在於召喚世間最為邪惡的靈力以及黑暗,曾經魔尊大人就招來過無數強大的陰魂羅刹,隻是這次很奇怪,來的不是任何陰暗之物,反而是大自然中無比神聖的風雨雷電!


    並且,帶來的黑暗之力比那冥府的陰魂還要強大無數倍。


    這個位麵到底是個什麽鬼!


    沒靈氣還死氣沉沉的到處都有魔法師,不符合常理邏輯的嚇死寶寶了。


    “魔尊大人…”行夜淺淺喚了一聲,端坐的魔尊大人並未有其他的反應,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嗯’字,行夜立馬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魔尊大人,這次的聚靈和以往不一樣,很奇怪。”


    “本尊知道。”


    行夜:…


    “您放我出去我幫您看看好嗎?”


    行夜祈求的話音一落,眼前的場景陡然變了一個樣,震耳欲聾的雷聲變得更加明顯,所處的位置也比較偏僻,但行走不了多遠就能到達繁華的市區。


    看著視野中滿目瘡痍的狼藉,除了陣法以內的大地尚且完好以外遠處皆泛起了被腐蝕的白煙,隱隱還能聞到一股酸氣,行夜不由大驚:“魔尊大人,這雨有問題啊!”


    魔尊心下淡淡,能被他需要的東西大多都有問題,這個還需要說嗎?


    見魔尊大人不理他,行夜開始聚精會神感受著方圓百裏的動靜,生命的流失邪惡的加劇那麽明顯,不由擔憂道:“這雨對人類有毀滅的打擊,魔尊大人,我們是不是—”


    “行夜。”


    行夜頓時提了一口氣,男人的聲音清淡不夾雜任何情緒,低沉的讓人不敢造次,僅僅呼喚一個名字就好像被淩遲處死一般,魔君大人的情緒變幻愈加深沉了,沒來這之前行夜還能摸了八九不離十,如今卻連一點都無法猜測到。


    那雙眸緩緩睜開,明明知道魔尊看不見,卻讓人覺得一切都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遁形,俊臉剛毅有型猶如刀刻,無聲透漏著陰霾霸氣,被雨水打濕的短發貼在臉上,性感的滴落著。


    “本尊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但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行夜低頭,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這裏是三千界麵連最小都排不上的地方,回去隻是遲早的問題,這些不符合常理的生物和人類你覺得她們有多少的壽命?五年,十年,還是一百年?”


    “本尊有算過,這個位麵的存在時間絕不會超過十載,早死和晚死而已,又有什麽所謂?”


    這段話說的太對了,這種悲天憫人的想法曾經的行夜是絕對不會有的,隻是這段時間不知怎的,原本是看淡生死的魔偶,卻莫名多了點人情味!


    是的,人情味,看到母親抱著孩子失聲痛哭的淒哀,丈夫為了妻子拋棄性命的堅持,更甚者同伴之間的同生共死一致對外,明知不敵卻拚死相護的守衛。


    親情在他們那裏是用來拉近關係的,多少父母將自己的兒女送給別人換取自己的好處,至於生死,那就得看造化了。


    愛情,一夫一妻這就更加少見,女人本就是男人的附庸,男人三妻四妾那是理所應當的,有沒有和用不用那是兩回事。


    同伴?友誼,不背後捅刀子就是好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連吃喝都難得要死的界麵,生活中處處都是致命的危險,這群活下來的人有著讓人佩服的強大的心理,可這一切都不如魔尊大人的一句話說得對,不說他們能活多久,就是這個位麵能存在多久?就算是一百年,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修仙無歲月,遲早都是死。


    原本存在的一絲人情味係數消散,行夜開始安靜的守護起了魔尊。


    隨著時間流逝,擺放的靈石皆被吸收飽滿,魔尊大人閉上眼嘴裏不停念著一種古老又繁複的文字,透著博大精深的奧妙,雙手在胸前循環結印,擺放的晶石隨著他的動作湧入半空中聚集成一個浮動的圓,最後凝合匯聚,直衝而下沒入魔尊的腦海,毫無靈力的身體被這突如其來的磅礴力量撞擊的潰不成軍,行夜還未來得及反應已經被迫回到了空間,魔尊大人暈倒在地。


    雨停了,不知何時轟隆聲已藏在了雲層的的背後,大地好似揮去了黑暗迎來了光明,隻是那雲層竟是越來越低,從烏黑變成了銀灰,隨著光線灑滿大地,本該出現的高溫卻被雲層遮蓋,一片陰霾。


    有了光,停了雨,人類才小心翼翼的走出遮蔽的房間,繼末世來臨時那段時間的自然變化,這場天生異象是三個月以來唯一的一次,其破壞力自然是人類或者喪屍都無法抵禦的,隻是這次的人類都放聰明了,除了個別不可抵抗因素造成的死亡之外並未有屍橫遍野的情況發生。


    可是看著那些腐爛而死的屍體,心情一時無法言喻。


    鍾離推門而出,腳下的水泥地變得坑坑窪窪,周邊的樹木從之前的衰敗到現在的完全失去生機,於琴站在鍾離的身後,心中陡然浮現出當時九兒說的那句話,上天是他們的敵人。


    它在你頻死時加了一把火,讓你死的更快更徹底,它讓你知道除了防止喪屍防止餓死防止各種死的情況下還多了一個摧毀力十足防不勝防的自然災害。


    明軒斜靠在二樓的窗前無神的看著遠方,精致的側臉鍍了一層淡淡的熒光,淡淡的挑不起任何情緒,瞳孔處驚不起一絲的波瀾。好像自從那個人走了之後,心跳都恢複了正常,隻是腦子好像出了問題,夢中全是那張輪廓不停浮現,或淺笑或凝神,或狠辣或淡然…


    屋內的桌子上已經有他們打包好的行禮,眼看出發將近,卻不想來了這件事情。姬奉寧的煙頭已經堆滿了整個煙灰缸,這樣的天氣讓他無比擔憂自己妹妹的安危,愈加煩躁,楚天夜不知道說什麽話來安慰,隻能陪著姬奉寧一起抽,讓人一上來都能聞到濃重的煙草味。


    鍾離難受的掩鼻,煙一隻的味道就夠了,又好聞又讓人愜意,多了就隻剩惡心。


    “你兩夠了沒有!”


    鍾離纖手直接扯過了姬奉寧手中的煙,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腳,引來姬奉寧不滿的注視,她兀自不覺毫不畏懼的直接迎了上去,雙手叉腰毫不客氣的開口道:“作為龍鳳胎,你是哥哥怎麽遇事比九兒差那麽遠?我知道你擔心九兒的安危,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就算你是她親哥,但我們的擔心絲毫不比你少,抽煙抽那麽多除了浪費物資還有什麽用?拜托能想點正經的嗎?接下來的安排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一套瑜伽的練功服將鍾離的身材勾勒的極其完美,是種和九兒完全不同氣質的美人,她說話格外的率性直接,讓你完全不知怎麽還口,因為那都是實話。


    一種張揚率性的美。


    姬奉寧抿了抿唇垂下頭,他現在腦子亂的一團糟完全想不到任何事情,於琴明靜甜甜依次三樓,老遠就聽到了鍾離的聲音,於琴不由開口道:“九兒不會有事的,這點我們該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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