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瞳猛地收縮,蔣曼蹲下身就地翻滾幾圈,喪屍的一手恰好揮到那根樹根上,‘滋滋’的聲響唰的帶起幾條淩厲的抓痕,樹幹由於被凍住的原因,喪屍那使勁的一下也是吃了苦頭,此時痛的嗷嗷直叫,蔣曼一眼就觸及那樹幹上深深的溝壑,若是落在身上的話,任憑她羽絨服再厚也是和喪屍作伴的份。


    蔣曼心口嗖嗖冒冷風,握著手中的刺刀原地站起,一雙眼看著眼前的喪屍眨也不敢眨,想喚九兒的名字時才發現嘴角動了動卻沒任何聲響。奈何天公不作美,恰好襲來一陣微風,蔣曼忍不住偏頭一躲,麵前的喪屍雙眼人性化的一亮,速度極快的消失在原地向她的方向奔來,一句草泥馬完全不能體現蔣曼此時的複雜心情,心中一定揮動著手中的刺刀憑著那股氣息直覺般的揮動,她的招式雜亂無章喪屍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襲擊好,一個目的性的找著缺口,一個憑著一絲勇氣支撐,倒是在原地交起手來。


    而超市內的九兒已經將所有的喪屍都引誘到了跟前,陣陣入肉的聲響伴隨著喪屍時不時的叫聲,一把匕首就好似長了眼一般不斷搜刮著喪屍的生命,喪屍不多,最高階的才三階而已,這對九兒來說輕而易舉,加上心中焦急超市外的蔣曼,九兒的速度愈發的快了,等最後一隻喪屍倒地九兒也轉眼到了超市門口,一眼就鎖定了不遠處和一隻二階速度變異的喪屍對戰的蔣曼。


    相對於遊刃有餘的喪屍,滿頭的發絲都亂糟糟還喘著粗氣的蔣曼明顯狼狽的很,二階喪屍已經有了一絲靈智,不會向普通喪屍那樣不要命的向前衝,反而知道找人缺陷,謀而後動,再加上又是個速度變異,恰好是體力不好反應不夠敏捷的蔣曼一大克星,喪屍就算不動手就這樣晃動在她身邊,就能讓蔣曼緊張的全身繃緊,如臨大敵的使勁揮舞手中的刺刀,雖然此舉可以讓她暫時免受傷害達到防禦的作用,但是,此舉的弊端也是極大的,不僅無法給喪屍造成任何傷害,等到體力不知渾身發軟的時候,喪屍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拿下她。


    九兒想上前的步伐生生止住,她能在眨眼間扼殺喪屍的生命,卻不能永遠出現保護蔣曼的生命。


    “蔣曼姐,防禦就好似逃避,喪屍的致命點就在頭上,何不把把主動權握在手上嚐試一下?”


    這句話瞬間就引起蔣曼和喪屍的注意,蔣曼心下一穩,顫抖著唇想讓九兒幫她卻發不出聲,一旁的喪屍又是虎視眈眈,隨著九兒的出現愈加的急切起來。


    蔣曼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心下有一股氣讓她衝上去不要怕,身體卻誠實的表達著對死亡的畏懼。


    沒有人不怕死的。


    說過無數遍的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死亡真的在眼前時就會各種心慌顫抖。


    一切隻在瞬間,九兒察覺到蔣曼的畏懼,冷淡的話輕飄飄的吐出:“沒用的人就是僥幸活了遲早也是死,蔣曼姐想做沒用的人嗎?喪屍也是人,它和你一樣,隻要你敢拚敢努力,相信我,有我在你就絕對不會出事。”


    蔣曼心慌意亂間九兒的話卻準確無誤的撞擊在心間,喪屍可不給蔣曼細細品味的時間,找到時間猛地一躍而起衝向蔣曼身前,蔣曼刺刀一緊抬首就見一張臨近放大的喪屍臉,手上的刺刀毫不猶豫的直接豎向砍下,腥臭瞬間濺了一聲,喪屍的嘶吼格外淒厲。


    蔣曼絲毫不覺得難受以及難聽,隻覺得心中滿足叫聲就像前進的號召,這一激勵讓她膽子大了幾分,反正九兒在,她就不會死。


    不死就什麽都不要想的憑著感覺來吧。


    蔣曼步伐向右一偏避開襲擊,原地一個騰空翻越竄到了喪屍身後,喪屍有所察覺猛地消失在原地,眨眼間條件逆轉她的後背出現在喪屍跟前,蔣曼雙眸一緊揮動著刺刀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以及最快的速度轉身將刺刀狠狠刺了出去,隨即猛地下蹲從左側越到喪屍的身後,在那喪屍正在痛苦還未消失時刺刀毫不猶豫的刺破喪屍的後腦勺。


    時間仿佛靜止,空氣中隻剩下蔣曼急切的喘息,隔了好幾息喪屍才趴倒在雪地上,一陣冷風吹來,蔣曼才覺得刺骨的冷,一陣節奏感極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就是一雙握著匕首的手腕掏出了喪屍的晶核,起身走近她攤開手,語氣動人而又帶著些許笑意:“這是你的戰利品。”


    蔣曼呆呆接過,九兒已經轉身招呼著蔣曼走,卻不料身後的人毫無動靜,轉首就見蔣曼紅著一張臉道:“九兒,我,腿軟...”


    直到被扶著上了車蔣曼的臉都紅的滴血,隻覺得一生的臉麵此時此刻都丟盡了,思緒平靜了很久才恢複理智,蔣曼才發動路虎。目光卻時不時的看著身旁用雪團細細擦著手指的九兒,那動作優雅閑適透著一股子高貴,蔣曼咬了咬唇,隨即開口道:“九兒,我覺得自己在做夢。”


    畢竟殺死一隻二階喪屍,是蔣曼從未想過的。


    九兒動作微頓勾起一抹笑,對於蔣曼此時此刻的心情怕是沒有人比她還清楚了,想當初她親手殺死一隻喪屍的時候那種成就感,那種將命運掌控在在自己手中的滿足感,或許沒有一個人比她這個死過一次,渴望能力的人感觸更深。


    “其實,每個人都比自己想象中更強大。”前提是要打敗自己狂亂不安的內心,不要命的向前衝。


    蔣曼笑了,自得的勾起嘴角:“連我都不知道自己能行,你怎麽那麽肯定我能殺死那隻喪屍的?”


    九兒將滿是汙垢的雪團扔出窗外,手指擦得幹幹淨淨的同時也凍得通紅,很懷念熱水袋,卻不能當著蔣曼拿出來。


    九兒將手放進毛茸茸的衣兜裏暖和了會,視線掃著窗外懶洋洋的開口道:“我是相信我自己。”


    等了半天等來這個答案,一點都不雞血,指望來點心靈雞湯的蔣曼拍了九兒一下:“說點好聽的激勵激勵我不好嗎?你個臭丫頭真不會說話。”


    九兒勾著嘴角也不拖人胃口,開始分析起來:“那隻二階喪屍升級不久,憑蔣曼姐的經驗以及些許防身術掩護,加上那把刺刀幹掉喪屍雖然有些辛苦,但不至於完全不敵。”


    這話倒是說的好聽,蔣曼很是受用,開著車都有些輕飄飄的。


    “反擊過努力過,怎麽也比當時那種浪費體力卻造不成絲毫傷害來得強,更何況不管輸贏,還有我呢。”


    蔣曼將話聽在心頭,那分析頭頭是道,在那種時候誰還能想的這麽多?這種心智以及做法不應該出自一個還未觸及社會被嬌養的公主做得到的,如果說蔣曼先開始將對方當成孩子,後來是個強者,現在卻不禁變成對待同齡人般的慎重,感歎道“九兒,你還真是長大不少,我都無法在將你和從前相提並論。”


    “從前?”


    九兒挑眉,雙眼已經染上迷茫之色,她都快忘了末世前的她,蔣曼的聲音已經緩緩響起 “從前的你聰明有餘卻心智不熟,就算高傲任性不合群減少了不少麻煩,卻簡單的讓人一看就透,很容易就被有心人利用,讓江總為你操碎了心。可是如今的你變了,穩重富有心機,高傲優雅依舊,卻讓人看不懂,摸不透,無法確定你在想什麽。”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在蔣曼的記憶中和九兒的分別不過是末世之後,卻不知在九兒和現在隔了一輩子。


    這些九兒無從解釋,迎著那雙不解探索的目光翻了個白眼“心智不熟容易被利用,還什麽高傲任性,蔣曼姐曾經可不是這麽說的,誇我純真浪漫,隨心所欲。”


    蔣曼恢複正常的臉色被九兒說的潮紅一片,輕咳一聲不自在的解釋道“我那是含蓄的表達方式。”


    九兒不置可否,目光幽幽的投射而來,似能將人層層曲解,讓人無所遁形,蔣曼當下看向窗外一副認真觀察地形的架勢。


    九兒收回視線不在打趣她,慣性使然,當人不好的時候,不會有人跳出來指著說她不好,而是用一種婉轉讚美的方式表達出來,直到那人變了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以後,旁人才會感歎的說起過去以及現在。


    忠言逆耳,難聽的話有時候除了得罪人還真沒其他用處,九兒不怪蔣曼,畢竟當時的她心高氣傲,說出這些話隻會讓她噗之以鼻和蔣曼疏遠。


    “逆境使人成長,蔣曼姐。”


    蔣曼抿唇不語,瞄了一眼看著窗外不知想什麽的九兒沉默下來,明明窗戶都關緊了,也不知從哪飄來的寒風吹動著臉側的碎發,伸手撩動間便是風情萬種。


    現在的她很好,但這種成長九兒不喜歡,她寧願永遠都是從前那樣,就算不討喜各種大小姐脾氣,至少不會像像現在這麽累,這麽不知今後該如何是好。


    前進的步伐不能停,一旦懈怠身後迎接的便是萬丈深淵,蔣曼有了一次打敗二階喪屍的經曆對付起突然襲來的普通喪屍更加得心應手,在不知不覺間心裏的那股底氣就豐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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