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死了,死在柳語的手中,這是最好的結果,卻也最殘忍。


    死者已去,卻留給活下來的人數不盡的哀痛。


    “九兒姐姐,我殺了姐姐。”少女不過16歲,稚嫩的臉上還帶著青澀,卻要被迫走向成熟,看著親人朋友相繼離自己遠去,甚至還要自己動手。


    這種折磨,足以讓人發狂,可是柳語沒有,她睜著一雙眼,卻平靜的嚇人。


    九兒沒說話,走近坐在沙發上,伸手不由分說的將人擁進懷裏:“入土為安,我們去把你姐姐埋了吧。”


    柳語柔順的點頭,一種難言的溫暖彌漫全身,原以為自己很堅強,卻不料就這麽一個懷抱,就讓她忍不住痛哭流涕。


    哭了很久柳語才停下,深深嗅了一口麵前之人傳來的味道,有了宣泄口果然比憋在心裏有用多了,在抬眸柳語的目光也不在充斥著生無可念的哀傷:“現在去會不會很危險?”即使經過了很多難言的傷痛,那雙眼依舊清澈的讓人一眼看透。


    九兒笑了笑,摸了摸對方毛茸茸的頭,毫不在意的說道:“怕什麽。”起身就抱起柳安,


    柳語咬著唇:“我沒有姐姐了,隻剩下你了,我不能在沒有你,如果九兒姐姐也不在了,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九兒渾身一怔,不可思議的看向柳語,實在是沒想到柳安的離開,會讓她成為柳語最大的精神寄托,心口處雖然暖暖的,但柳語這種態度不能被九兒認同,當下便沉了臉冷聲道:“這世上除了靠自己你還想靠誰?你的父母你的姐姐難道都還沒有給你深刻的教訓嗎?為什麽還要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被訓得一呆,柳語一時無言以對,內心處傳來一股濃濃的羞愧,就聽那如天仙般美妙的女人再次開口:“你放心,有我在,我們誰也不會死。”


    這話不容置疑帶著一言九鼎的霸道,是溫柔的姐姐從未給過她的安全感,柳語點了點頭,乖順的跟在九兒身後,三人小心翼翼的下了樓,也不敢走遠,就在這棟樓背後的花園小區有個小山坡,準備將人埋在那。


    光頭大哥一麵觀望,一麵跟隨著前方的身影,最後打開了原本保安休息的房間,從床底下找出一把鋤頭扛在肩上,走近看才發現九兒和柳語已經用匕首左右開弓挖著地下的土堆,原本一個雷丟過去這一片就能炸出一個坑,但九兒還沒到在末世能橫著走的地步,隻能使用勞力了。


    “大神你們休息去吧,這裏交給我。”便張開雙手塗了口唾沫用鋤頭挖了起來,有了好的挖土工具自然快的多,九兒從背包拿出三瓶消毒酒精,又拿出一個塑料袋和一瓶礦泉水,看向柳語:“將礦泉水倒進袋子裏,裝些雪進去。”


    柳語不解,卻也乖乖的什麽都沒有問,直到水化的有大半袋,九兒才將消毒酒精全部打開倒進袋子裏,一時間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光頭大哥那邊也挖得差不多了,九兒便將稀釋過後的消毒酒精灑在地上,最後將柳安放好,剩下的全部倒在她的身上,便吩咐光頭大哥蓋上。


    最後,柳語跪著磕了幾個頭。


    “姐姐,小語一直很沒用,始終需要你來保護我,感謝你從小到大的愛護,小語發誓,從現在開始,小語一定努力成為一個強者,保護自己,不成為任何人的負擔,我會為你報仇,讓那個虧欠你的人死無葬身之地。但同時我也要說句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的那句不要輕易使用異能,姐姐,如果我一直逃避不使用的話,我就永遠隻能原地踏步,辜負這難得的異能,九兒姐姐說得對,我已經不能在依賴任何一個人了,我也該成長,承擔起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姐姐,小語走了,小語可能,再也沒機會來看你了,希望天堂,沒有痛苦。”


    柳語起身擦掉眼淚,目光堅定的看向九兒。


    “好了嗎?”


    “嗯。”


    “那走吧。”


    三人這才往來時的路返回,也不知柳安是不是真的在天有靈,這會功夫竟然真的沒碰到什麽危險,一路上兩人不斷看著九兒欲言又止,直到回到住處這才忍不住了:“大神,那個消毒酒精是拿來幹嘛的啊?”


    九兒去廚房打開氣管燒了一盆水,缸裏的雪也化出不少,聽到這句話也不介意給兩人科普一下:“喪屍對人類有著非一般的執著與興趣,可以說它們的嗅覺都是為了我們才存在的,如果不用消毒酒精掩蓋柳安散發的味道,不就白埋了?”


    這是怕被喪屍覓食了。


    光頭大哥恍然大悟,拍了拍額頭道:“我怎麽不知道消毒酒精還有這種用法,不過這味道也不能永遠存在啊,到時候沒了還不是一樣。”


    九二舀水的動作一頓,這個用法她原本也是不知道的,是她死後明軒也如此做過,所以在靈魂飄蕩的那段日子,她發現所有的喪屍都繞著她埋葬的地方走,就確定了喪屍不喜那種味道,至於光頭大哥的擔憂也沒什麽:“這個氣候有冷凍的效果,等味道散盡,屍體可能都腐蝕了,哪還會有人類的氣息。”


    “水可以了,你們洗洗睡吧。”


    光頭大哥也不耽擱三下五除二的洗了個大概,就把誰全部留給了柳語小姑娘進了屋,九兒將衣物和一些係列生活用品裝進背包,九兒便放進洗手間,招呼柳語去洗。


    柳語端了一大盆水走進衛生間,後又怕不夠又提了半桶,才在九兒的注視下關上門,目光卻陡然落在鏡子上那張五顏六色好似調色盤一般的臉,以及身上臭的不行髒亂不堪的衣物。


    柳語覺得自己像個乞丐,想到之前在九兒身上蹭,就覺得好丟人。


    夜色下的w區更加安靜,室內除了聽見水滴濺落的聲響再也聽不到其他,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水聲停了,悉悉索索後房門輕開,柳語便小心翼翼的從洗手間出來,即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她也能毫無障礙的通過,九兒心下微轉,有些好奇對方是什麽異能,怎麽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九兒姐姐~”


    洗幹淨過後的柳語青澀幹淨,很漂亮的小姑娘,隻是臉色有些泛黃,胸前也小小的,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


    “去休息吧,明天之後可能再也睡不好了。”


    柳語抿唇點頭,她也知道,跟著九兒姐姐之後,她以後的所見所聞乃至危險程度,都要遠勝曾經,完完全全的另一種生活。


    直到房門輕磕,九兒才閃身進了空間,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幹淨,吃了點東西就出了空間。


    一直到下半夜,光頭大哥出了房間,在九兒詢問的目光下開口道“大神我來守吧,有什麽我馬上叫你。”


    九兒也不拒絕“你端個板凳去房門口坐著,我在床上睡會。”便抬腳進屋,關上門就進了空間,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借著空間的時間優勢九兒也算睡得很飽,出來時外麵的天都沒亮,打開門就見光頭大哥垂著頭靠著牆,聽見響動猛的竄起身一臉緊張。


    “是我。” 光頭這才放心,卻又有些尷尬。


    天微亮,柳語收拾妥當出了房間,就見光頭大哥和九兒已經坐在沙發上就等她了,見她一出來便起身背上背包“走吧。”


    一出小區原本不清醒的腦子也靈光起來,九兒從包裏取出兩個麵包遞給柳語“邊走邊吃,注意跟上。”


    光頭在前帶路,九兒站在最後,精神力無法探測喪屍,但她的感知很靈敏,若是有什麽狀況也能先一步提醒二人。


    所幸前進了兩個小時,除了一下零散喪屍以外也沒什麽危險構成威脅,九兒心下微鬆,目光落在四周的商鋪上,如果不選擇直行拐進左邊的道上,應該就是進入w區了。


    氣候惡劣,這種小心翼翼的前進最費心神,光頭大哥的身體沒有異能進化產生變質,所堅持的時間也不能和九兒兩人相提並論,眼見對方的腳都在打閃,卻咬著牙一聲沒吭,隻是那速度越來越慢,完全掩飾不了。


    “前麵有個銀行,我們去休息會吧。”


    說著已經不由分說的牽著柳語往銀行走,從地上抓起一團雪使勁扔了進去,砸在玻璃上傳來稀拉的破碎聲。


    確定無礙,九兒這才緩緩踏入,銀行的大門被破壞變形,裏麵的取款機和櫃台都被大力弄得看不出原樣,地上有些幹枯的屍骨,九兒腳步一頓,視線落在之前一掃而過的某個點上,那個位置陳列著一具男性屍體,柳語手微僵,到底年紀小,懼意雖不濃烈卻還是會怕,當下放開柳語便支身像那具屍體走去。


    屍體都一般無二,隻是那缺失的心髒卻讓九兒眉頭緊鎖,並且這個人並沒死多久,很可能就是昨晚的事,和她以前見過的那些同樣死不瞑目,滿是驚慌與不可置信。


    “大神,有什麽異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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