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緩緩匯聚,相互感染,抬頭的這片天陰沉欲塌般愈發深沉,透著高深莫測神秘危險。


    樊夢緩緩出聲 “這周圍並無喪屍,經此一遭,喪屍怎麽著也得消停會了,九兒…”


    九兒抬首,靜待下文般挑眉。


    “有酒嗎?”


    哪還需要樊夢在說什麽,九兒已在林思成及於琴的期待目光下點了點頭,狡黠一笑“還別說,真有。”


    林思成頓時樂開了懷“那還磨蹭什麽,開趴,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初見時含蓄害羞的清秀少年隨著時間流逝也變成一個二傻,九兒暗暗感歎時間這個奇妙的東西,幾人已迫不及待的蜂蛹著她下樓,酒這東西是末世前去超市一股腦隨便收的,毫無作用,放在角落被其他物資重重掩蓋。


    九兒當下取出幾件擺在茶幾的側麵,取出蠟燭點燃,食物一股腦的擺在桌子上,幾人一人拿了瓶酒,利用棱角的邊緣處打開瓶蓋,清脆的碰擊聲一響起,先是猛灌了幾口。


    初入嗓清涼,隨即一陣刺痛,怪異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開來,惹人皺眉,咽下後又是陣純純的餘香,細探又什麽都感覺不到,絲絲縷縷的勾人,讓人還想多喝兩口。


    "喝點小酒好好睡一覺,這種日子我感覺,似乎離我很遠了,遠到都忘了那時是什麽時候。"


    燭光隱隱錯錯間照亮她們年輕稚嫩卻無形間添了滄桑之色的臉,末世將每一個人都磨煉成了英雄,同時,也失去了這個年紀本該擁有的美好。


    一個好覺,一頓好飯,一場簡單的戀愛…


    一切原本觸手可及的事物,卻變得格外艱難,走的每一步過得每一天都要和生死扯上關聯,往前一步是危險,退後一步是深淵。


    九兒不說話,悶悶的又喝了口,隨即放桌上靠著沙發抽煙,煙霧繚繞,遮了她的臉,也迷了他的心。


    明軒收回視線垂眸,普普通通的酒瓶在他手上顯得格外矜貴,一瓶酒,不過在他眨眼之間係數入肚,滴落在下巴處的液體徒增一抹邪魅。


    不食人間煙火般的臉,喝起酒來卻有種粗獷的男性魅力。


    林思成豎起一個大拇指,明軒勾起嘴角幽幽一笑,同樣是男人,林思成也怔了怔,隨即和明軒碰了杯,二人皆是一飲而盡。


    "呆會喝多了誰守夜啊,我想睡覺想的要瘋了。"在b區的這幾天根本未曾真正合過眼,這話還真是林思成的心裏話。


    “瞧你那點出息…”


    樊夢毫不留情的噗之以鼻,林思成眨了眨眼,難得做了個鬼臉,反身便抱住於琴,趁著酒意不要臉的開口“那我有點出息,今晚我想抱著琴兒睡。”


    於琴臉頓時通紅一片,林思成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防不勝防,不待於琴有所反應,樊夢已經幹淨利落的將人拽正“想抱著睡覺是吧,不好意思,今晚我想和於琴睡。”


    “不行…”


    樊夢眯了眯眼“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林思成當下認慫“樊姐手下留情啊,不抱著我睡不安穩啊!”


    樊夢嗬嗬笑笑,短發利落的撩至耳後,陰測測的開口“不安穩的話,要不要找個女鬼陪你睡?”


    林思成嘴角微抽,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還有事沒事灑狗糧嗎?”


    “不不,再也不了。”


    九兒噗嗤一笑,陰陽師就是這麽6,專治各種不服。


    氣氛就此活躍,任樓外烏雲密布,小樓中自是其樂融融,經曆過生死相伴並肩作戰,那股無形間的親密和默契悄然間無形釋放,喝了酒才發現,樊夢也是潛在話癆,清冷不在霸氣側漏,禦姐氣息十足。


    拿出來的三件酒悄然間入肚,林思成已經紅著臉說傻話,隻說的於琴麵色緋紅,樊夢還好,但她察覺自己醉了以後便不說話了,一臉正經。


    酒後百態,九兒看的愉悅,那笑顏如花,明軒緩緩湊近,在九兒詫異回首之時唇瓣印在那張緋紅的臉蛋上,九兒微怔,耳邊就傳來明軒含笑的低語:"是你自己湊上來的。"


    他似乎醉了,酒氣格外濃重,半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九兒皺眉轉首看了眼他身側的酒瓶,密密麻麻的數量是她們幾個人的總和。


    潛意識裏並不想和明軒視線交匯,她當作沒看見般忽視他不斷投來的目光,明軒卻在不知不覺間喝了這麽多。


    黑曜石的瞳孔夾著紅光,九兒有些不敢看那雙格外灼熱的眼眸,向後移了些,明軒卻湊的更近,林思成完全被酒控製了大腦,此時老實話一句一句的往外蹦:"樊姐,你看明軒哥,和九兒姐,也在撒…撒狗糧啊,為什麽不…不說她們?"


    於琴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將人一腳踢開的衝動,拿起一個麵包塞進林思成嘴裏,看向九兒道:"他喝多了話多,我帶他去休息,你別耽擱太晚。"


    九兒點點頭,樊夢跟著拍拍腦袋,職業影響,她自然不會讓自己醉的和林思成一樣,此時理智尚存,當下跟著出聲 "那我也去休息了。"話落還不雅的打了個飽嗝。


    幾人相繼離開,九兒如坐針氈,詢問般開口"明軒,我帶你去休息好不好?"


    “是一起休息嗎?”


    九兒頓時無言。


    沉默繚繞,褪去曖昧,平添苦澀。


    "我好羨慕思成。"


    "他顏值也不高,能力也不強,又不聰明,可他能光明正大的擁有於琴,無理取鬧的說些渾話,在末世,他擁有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一切。”


    “明軒…”


    “明明我那麽優秀啊…”


    她知道。


    “九兒,我什麽都不想要,隻想和你在一起。"


    落寞,孤寂,明明輕飄飄極淡的語氣,卻說不出的讓人心疼。


    此時的他褪去從容,添了孩子氣的委屈,九兒咬著下唇,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你醉了,我帶你去休息。"


    她說著起身,明軒卻猛地用力,兩人當下摔倒在沙發上,心如擂鼓,那雙眼卻透著一股說不清的危險也灼熱,燙到心口。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瞬親密無間的相擁下。


    隱忍的欲念蓄勢待發,明軒眸光迷離,微微勾唇:"你覺得我醉了嗎?"


    聲音嘶啞卻又清冽,難言的性感,九兒眸光微閃,雙手扶向他的頭,十指穿插至他的發間,閉眼垂眸間在抬起,桃花眼勾勒出極度撩人的弧度“那現在呢?”


    那雙眼似有海市蜃樓,能迷惑人的心智,控製每一根神經脈絡隨著那漩渦流轉,伴隨她身上的清香竄入鼻尖,是世上最致命的毒藥。


    什麽百毒不侵,不過是她一個眼神。


    他就是那任其操縱的提線木偶,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她讓他如何都可以。


    九兒欺身而近,柔軟的唇瓣觸上那抹沁涼,她從未如此主動過,明知有問題,明軒卻無法抵禦那如罌粟般的誘惑,深深沉浸在那滿含魅惑的眼波之下,流轉間那雙黑曜石般的瞳孔逐漸渙散,隨即化作沉寂,靜靜的搭在她臉側。


    幻境這東西,當初對付幻蟒時他都能完全脫離在外,可如今,卻輕而易舉的陷入其中。


    “對不起。”


    九兒深深閉上眼,吐出口濁氣,將其放在沙發上,從空間取出一床薄被蓋好,坐在沙發邊緣,垂著頭將煙點燃。


    人心需要多堅硬,才能抵禦這悄聲無息的守護,一眼一句的深情。


    她不知道,亦不知該如何是好,心口軟的,就想那樣答應下算了。


    可手上這枚戒指卻時刻證明著他的存在,總能輕易間幹擾她的心率,明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麽?


    九兒吐出口煙霧,唇角勾勒出冷笑的弧度。


    人都是犯賤的,越是沒得到越想要。


    她是不是也該談一場讓人豔羨的戀愛,豐富點情商,以後才懂得什麽該愛什麽不愛?


    心下煩躁,九兒將煙頭碾滅進入空間之中,重新拾起那杯被放置很久的煉體術,直到精疲力竭又反複吸收晶石,如此循環。


    夜色濃鬱沉悶,在安靜祥和的外圍,與之完全相反的b區硝煙彌漫,可視度不到十米。


    飄渺的身姿在夜色下更顯鬼魅,身影在夜色下如同劃過的流光,能量調動之下,沒有絲毫產生共鳴的浮動。


    “姐姐,沒有任何浮動跡象。”


    立在最前方的身影低垂著頭,靜寂無聲,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身上散發的氣息詭異莫名。


    喪屍此次傷亡極大,基地消息瞞的又緊,發現之時,撤退已晚。


    前方的人影緩緩抬首,一張臉無悲無喜,唯那雙眼中散發的嗜血陰霾令人不寒而栗"無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身側的黑影詭異一笑:"姐姐是想…"


    視線交集匯聚,陰測測的笑聲盤旋在b區上空。


    嗬嗬…


    從此無b區,也不會有朱雀。


    風聲漸漸,天際流雲翻滾,轟隆的雷聲陣陣襲來,劃破黑夜的閃電忽明忽暗,嘶吼湧動間沒一會便是密密麻麻的降雨聲,先是疏散,隨即密集,最後宛若傾盆,滴答間濺落在地麵窗前。


    九兒恍然驚醒,不安彌漫,心口卻跳的厲害,渾渾噩噩間起身找水,清涼入體,才算穩了心神,揉動太陽穴良久才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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