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眯著眼收回匕首“打哈欠的時候注意點,別在特別安靜的時候突然出聲,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便抬腿離去。


    若不是那張臉的確漂亮,身手又令人驚歎,男人真想飆一句粗口表達自己的不滿。


    尼瑪打個哈欠也有錯?


    孟澤緩緩勾唇,一行人各有所思,一路前行大概十分鍾,鍾離卻猛的頓住腳步。


    前方依舊是深不見底的黑,仿佛悄然盤旋的怪物,隻待你走近便會毫不留情的吞下你。


    “話說都出來這麽久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返回了?”


    那三人到底一起出行過很多次,聞聲一番交談,話中的意思自然是離開,如此僅看鍾離二人是否也有此意,隻是等許久都未得到回應,鍾離更是走向枯枝旁不欲開口的意思。


    紅唇女當下冷冷一笑,邁步走近 ,手中的枯枝敲打著樹幹“喂,該不是這些樹幹也有問題吧?你是第一次巡守,所以容易草木皆兵嗎?”


    鍾離眉眼微凝,心下沉沉“想走嗎?”


    “是時候回去了,不是想不想。”


    “走不了了。”


    這話說的輕飄飄的卻滿含篤定,紅唇女眉頭微顰“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鍾離也不說話,視線從枯木移向身側的紅唇女身上,最後落在那根晃動的細枝,未有言語,紅唇女卻不由的垂首看了眼手中的樹枝,視線這才正經的落在麵前這顆枯木上,一怔,手中的樹枝順著掉落在地,瞪著眼不可置信 “這…”


    “先原路返回。”


    紅唇女自是毫無二話,呆滯過後機械點頭,緊隨鍾離二人身後,雙眼警惕的將四周環境刻入心中,再不敢大意,引得身旁二人嘖嘖稱奇“怎麽回事,你怎麽跟換了個人似得。”


    是個人發現自己走了老半天實際都在一個地方都會覺得驚悚吧!


    紅唇女吐出口濁氣,少了各種矯情顯得格外幹淨利落“少點廢話吧,先想想怎麽出這幻境吧。”


    幻境?!


    幾人一滯,這二字並不陌生,許多來自青龍基地的異能者都說過,青龍旁的w 區但凡進入,必會先經曆一場幻境。


    而他們如今,真的是幻境之中嗎?


    除了安靜到能將人逼瘋以外,似乎也沒什麽不同。


    幾人在沒了胡思亂想的心,一門心思回走,隻是不管換多少次方向,走一圈下來仍是一個地方打轉。


    先開始還比較鎮定,越往後越加浮躁。


    “怎麽辦,難不成我們都得困死在這不成?md!”


    “就是,早說離開了非要前進,尼瑪現在呆在這個鬼地方,倒是說說怎麽離開啊!”


    忍耐一到極限,人類慣喜歡歸根究底的本性暴露無遺,開始思考是誰將自己置於此種境地的,然後便由那人想辦法將自己帶出去,是種推卸責任,同時也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寄托。


    鍾離麵色未變,聞聲不置可否,視線一直停留在周遭的環境上,將耳邊的一切置若未聞。


    明軒為何能不被幻境所擾?


    因為他心無波瀾,毫無雜念,心靜,眼淨,一切邪祟無法環繞在他周圍。


    心思放空,鍾離嚐試著人魂合一,閉上眼,深吸口氣。


    明明那些瑣碎的懷疑質問就在耳邊,卻根本入不了耳,更別提進的了心。


    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眼前的一切似一層薄霧緩緩消散,露出本來的麵目。


    鍾離心一喜,那層薄霧又緩緩蓋住原本的黑夜,她卻喜不自勝,耳邊是孟澤的輕語“可別介意那些人的話,他們也是怕了。”


    “為何要介意,這不過是個幻境而已。”


    相對於很久以前遇到幻蟒那一次,這幻境的唯一作用便是讓人出不去,根據所困之人的恐慌產生無數連帶反應。


    恐慌有多大,困境的複雜就有多深,直到那恐慌變成無數魑魅魍魎,無需任何武器,所困之人會一直無限循環構思的恐懼之中,直到死去。


    “看來你是找到方法了…”


    鍾離咧嘴一笑,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光“不然你以為我在這麽多圈在玩不成。”話落附耳在孟澤耳邊,在其抽動的嘴角下快步走向那幾個男人。


    二人正是煩躁至極,對上那雙笑的極度勾人的眼時有些恍惚,能量徐徐延伸而出,如一雙無形的手,轉瞬間攥住你的大腦,控製神經深處的一切情緒起伏,隨後脖子一疼,再也沒了意識。


    紅唇女一驚,瞪大眼質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鍾離舔了舔唇角笑的嫵媚,低聲開口“殺人滅口,怕嗎?”


    聲音及模樣都有些滲人,偏偏那雙眼一點都不會讓人察覺到危險,有種詭異的幹淨真誠,紅唇女切了一聲“得了吧你,該怎麽做才能出去趕緊說,我願意配合工作,別把我弄暈,我沒這兩個偽娘這麽孬。”


    鍾離難得露出一抹欣賞的神色,直言道“這隻是很一般的困境,隻要你心無雜念的走,應該就能出去。”


    “應該?”


    “沒錯,我猜的,信不信由你了。”


    心無雜念,說的簡單,做起來就難了。


    紅唇女試了很多次,最後在鍾離精神力若有似無的幹擾下,一行人安全的出了困境。


    路還是那些路,隻是清透了些,沒有那種烏雲弊月的朦朧感。


    心思通透之後,那困境便再也不會困擾自己第二次。


    “看不出來,真有點本事。”


    鍾離笑了笑“一般,比你厲害點。”


    這話落並未得到預期中的嘲諷,紅唇女不置可否的癟癟嘴,不加多言,將地上的幾人拍醒。


    “醒了起來趕緊走。”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出困境的喜悅還未保持一分鍾,那陣隨之而來踐踏在地麵的響動已從地麵傳至腳心。


    ‘桀桀…’


    “噶…”


    厚重的喘息,沉重的步伐,機械邁動間動著頭顱傳來的‘哢嚓’脆響。


    眾人麵色俱沉,視線落在所及之處那一湧而來的喪屍身上,目測不下一百的數量。


    “哎呀媽呀,才出虎口又入狼窩啊這是!”


    男人咋咋呼呼的嚷著,才丟了臉這會想找回點麵子,這些喪屍來的還是時候。


    孟澤眯了眯眼“巡守不是說周邊並無喪屍嗎?那出現的這些是什麽意思?”


    三人無話可說,此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換了批人就找出不同,必然是之前那些人中有問題了。


    紅唇女拔出腰間的匕首將吊帶下擺紮進腰間“先不管這麽多了,幹掉這些先回去,我倒想看看是誰在我們裏麵作妖。”二話不說衝入喪屍群中。


    鍾離和孟澤自是不放耽擱,以她們的實戰經驗對付這些喪屍自然沒有難度,隻是鍾離揮動匕首的同時,心口怪異的感覺比在困境時還要濃厚。


    說不出理由,卻又一點一點蠶食著心智。


    “鍾離,你感受得到喪屍的能量波動嗎?”


    鍾離搖頭,毫無波瀾的能量起伏讓人心慌“不對…別殺了,趕緊走!”


    後句話完全是吼出來的,幾人一怔,沒料到鍾離會說這句話,自是不願,邊殺邊回道“這些喪屍沒什麽威脅,我們幹掉再走也不遲。”


    “走啊!”


    鍾離高聲一喊,說話聲淹沒在廝殺聲中,鍾離深吸口氣加快速度,憑著本能快速接近三人之間,正欲開口,就覺一陣殘光一掠,有什麽摩擦著地麵沙沙而來,下一秒如鋒利的刀刺一般橫空出世,砍殺喪屍的男人還來不及說什麽話,那綠色的藤蔓已穿心而過,當下忍不住吐出口鮮血,隨即被吊至半空中由一條觸角緊緊纏繞淹沒其中,詭異的消失不見。


    這一切來的太快,絲毫沒給人反應的時間。


    鍾離高吼一聲“走啊!”


    二人再不遲疑快速奔跑起來,孟澤已風係突湧,極快竄入另外兩人身邊,那觸角卻像活了似得,如一條絲帶將人緊緊纏繞。


    男人當即反擊,異能毫不猶豫的噴湧而出,每切斷一次藤蔓,那藤蔓又能重新將他纏繞,不斷重複,無限生長的觸角忽而化作無數阻攔欲上前的孟澤幾人,那男人直到能量耗盡仍未能將其掙脫,最後被緊緊纏繞的藤蔓重重淹沒,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格外刺鼻。


    死一般的寂靜,即使是嘶吼的喪屍,也無法打破這股詭異。


    “怎麽會這樣…”


    紅唇女怔怔出聲,鍾離已高聲吼道“別管這麽多了我們先走。”


    這話並未得到阻攔,孟澤風係微動,一手帶著一個快速離去這是非之地,那觸角幾番晃動,最後歸於沉寂,枯枝上的身影眨了眨眼看向那道離開的背影,似有所感,鍾離猛的回首,卻並沒有那股熟悉的熾熱,當下顰眉。


    “想走嗎?全部都得留下!”


    突如其來的嗓音令人心神俱顫,孟澤能量不穩輕輕一晃,一旁的紅唇女已經掙脫她的束縛難受的抱頭嘶吼一聲,隨即握著匕首雙目呆滯的衝向她們二人,孟澤一時不查被匕首劃破了胳膊,微不可見的皺眉。


    紅唇女使勁眨著眼,被匕首上的血色刺激回神“你們,快跑...”話一落在次凶狠的撲上前,全然無意識般刀刀致命,鍾離咬了咬牙“她被精神係喪屍控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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