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瞳孔劇烈收縮,積攢的能量瞬間揮霍,奔跑向前,伸手便環住了他的腰身,涼意逼人的冰錐近在咫尺,她能感受到,卻久久沒覺得疼。


    是太疼所以麻木了嗎?


    “傻瓜…”


    “九兒…”


    樊夢極速而來,與之同行的還有不放心下車跟上的零六,二人的目光不過輕輕一掃,已是驚歎不已,並不多說快速加入戰局。


    冰係及空間係頓時被牽製,九兒大腦一片空白,明軒嘴角的溫熱濺落在臉側,透過一切汙垢清晰的觸感映刻在心,緩緩淌下,竟有種溫柔的繾綣味道。


    周遭早已靜寂無聲,九兒靜靜立在原地,明軒單膝跪地,單手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


    體內能量空空如也,頸側的鮮血因大力一陣陣往外淌,那被喪屍咬過的傷口正緩緩泛黑,意識跟著渙散。


    此時連抬眼都需要力氣。


    “明軒…”


    明軒想說話,奈何醞釀半天也唯有嘴角緩緩勾起的一抹笑,劇痛之下失了聲。


    冰係在身後,九兒的後背被他的能量緊緊覆蓋,自然沒了應付空間係的能量,中招在所難免。


    他好想就這樣一直抱著她,耳邊是她輕喚的細語柔聲。


    懷中的人兒渾身僵硬,發絲黏膩淩亂的搭在兩頰,雙目圓瞪空無的看著陰霾一片的天際,唇角微有些哆嗦。


    什麽喪屍,危機,通通與她無關,所有感觸係數匯聚在環抱住他後背的那雙手上,血液的溫度似能灼傷她的手,燙的心慌。


    血啊…


    好多血。


    喪屍的雙眸在血液的刺激下更顯淩厲,能量轟然彌漫而出,周遭地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成冰,零六眸光一凝,光係屏障在二人身側豎起,樊夢也不多言,身影飄忽間停留在二人身前,眸光陰寒刺骨,與喪屍相比不遑多讓,提著兩把刀一股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主人和屍王的對戰離這較遠,你和明軒的傷都耽擱不起,你快走這裏交給我們。”


    若是平時樊夢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重傷的九兒帶著明軒離去的,但時間緊迫,地震折損人類的同時喪屍也沒能幸免遇難,高階喪屍也更狂躁,將矛頭直指如今存留的人類。


    實勢所迫,她能做的也唯有幹掉麵前這隻喪屍,給二人的離開爭取時間。


    隻希望主人有辦法救治這二人,但有辦法是一回事,可屍王…


    自然不會遂他們願就是了。


    零六眸光擔憂“你,沒有能量波動…”


    九兒垂下眼,光係已彌漫全身,因劇痛麻木的知覺似緩緩複蘇。


    “我這有樣東西,能支撐你到安全的地方,你…去找蘇沫,她在幸存者臨時安置點。”


    拋來的小玻璃瓶中寫滿了複雜的俄語,九兒看也沒看打開灌了下去,一股突如其來的能量反向遊竄,洶湧澎湃,無力的身體被力量支撐著。


    這不是屬於她的。


    踉蹌起身將血流不止的明軒背在背上,邁步離去,他傷了心髒,動作也不能太大。


    樊夢靜看了眼離去的背影,警惕的看著零六“你給她的是什麽?”


    “興奮劑。”國際戰爭猛獸專用的,是人類可接受範圍內的二十倍。


    樊夢抿了抿唇,眯眼斜睨了眼零六“願你祈禱不會對她造成不好的後遺症。”


    其實對九兒來說,此時擁有力氣,有機會救明軒什麽她都是願意的。


    “不值得。”地震帶來的創傷加上冰係喪屍致命的一擊,就算高階光係在此,也沒有可能治愈。


    為醫者,明軒很清楚這個事實。


    他第一次發現死亡離自己如此的近,觸手可及,他不怕,因此刻待在她身邊親密接觸莫名有些幸福,可心底…


    好舍不得…


    他的九兒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在一起,卻…


    怪隻怪天意弄人,變故來的太快,打的他措手不及。


    “你不會有事的…”似安撫,又像是給自己肯定。


    蘇沫就在這裏,隻要找到她明軒一定有救,她是女主,她的空間靈泉挽救過無數從死神桌上喝茶的人類。


    找到蘇沫,渾然成了九兒腦中唯有的意識,支撐著她殘敗的身體。


    “九兒…”


    輕喚聲就在耳邊,痛到麻木的脖頸處莫名傳來一股溫柔,九兒忍不住一怔,察覺到血液被一陣陣吸入明軒的口中,吮口及,吐出,不厭其煩的如此反複。


    “明軒…你不能這樣。”


    這話的力度終究因為虛弱失了氣勢,明軒未語,隻是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就算是喪屍,他也要和她一起。


    心口泛疼,視線逐漸模糊,眼淚無聲自流“你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


    背著人她的速度並不快,一步一個腳印,慢而虔誠,一身血漬狼狽的仿佛從地獄而來,在黃昏下格外刺眼。


    “柔姐,你看那…”


    隊伍中的小姑娘伸了伸手指頭,薛柔停下擦拭手心的動作抬首看去,從容的模樣終究崩裂,幾步向前“姬九兒,你…”話落微頓,瞪大的眼死死盯著背上出氣多進氣少的男人,驚歎“明軒…”


    男人此時對外界已然隔絕,微掀的眼簾滿滿的情意隻落在靠著的人身上,性感的薄唇被沁入屍毒的鮮血染成青黑色,透著極端妖冶的俊美。


    明明是生死的大事,卻給人一種溫柔繾綣的*。


    “蘇沫在哪?”


    薛柔呆滯的指向某個方向,再回神時,九兒已經背著人急速離開。


    地震過後傷患極多,好在大多人都已秘密撤退,如今存留的皆是些有實力的異能者,奈何天災無法避免,死的死傷的傷,傷員皆被匯聚在一處由治愈係異能者治療。


    生死之間,人類的感激之情會來的更為濃烈,蘇沫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毀的差不多了,救治這些高階異能者成了唯一出路,一直心無旁騖的展開救治。


    靈泉有逆天之效,生死人肉白骨也不誇張,盡管稀釋到近乎虛無,傷口的好轉也顯而易見,在配合治愈係和藥物治療痊愈的更是快,一時間眾異能者感恩戴德,看著蘇沫這幾個救治者仿佛再生父母,紛紛出言感謝。那些治愈係異能者也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敢托大“不敢當,人類本就該互幫互助,我們還指望你們這群奔跑在最前沿的強者將來守護我們呢,若真謝的話,蘇小姐才是首當其衝。”


    “他日蘇小姐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對,老子的命是撿來的,從此跟隨蘇小姐到死。”


    ……


    聲聲誠意萬分的致詞慷慨激昂,有一就有二,一群人或是軍隊隊長,或是率領一方幸存者小隊,都擁她為主。


    蘇沫寵辱不驚,大氣從容的模樣更是深得人心,待到恰好時間輕聲開口“救治是我的本分,你們好好活著就是最大的報答,現在傷口還在恢複中,一會會有人送食物和水過來,養精蓄銳爭取最快痊愈,我要去清洗一下,告辭。”


    這一處是朱雀的禁區,往上走有一座山,旁邊是一條急流的河道,流向一處斷崖,寒冬的雪一化,水流四麵八方通往這裏,倒是不消停。


    忙活了一晚上渾身都是血漬,擔心病毒交叉感染蘇沫便上了山,不高,幾分鍾便到了。


    見四下無人,蘇沫才渾身鬆懈下來,意念微動進入空間,見到某處幹涸的區域清秀淡漠的臉上化作深深地憂慮。


    得了人心,但本就稀少的空間靈泉此時已再無流淌痕跡。


    她嚐試用晶石也完全沒用。


    如此想到,精神力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步伐,蘇沫不敢耽擱閃身出了空間,循聲看去,就與九兒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求你救他。”


    直白幹脆。


    蘇沫心下微顫,不可置信的看向麵前的九兒。


    一是對方快要喪屍化的身體,二是九兒所說的話,隨即撲之以鼻“如果我不呢?”


    “你會。”


    蘇沫不禁失笑“你打哪來的自信?"


    是啊,為什麽有這種自信九兒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為你是蘇沫,而他是明軒吧。”


    蘇沫不自然的抿唇,不欲多說“救他可以,但我要你死,是那種連喪屍都做不了的死。”


    死嗎?


    腰間的匕首刺啦一聲拔出,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猛的刺入。


    或許是此刻兩顆心距離相近,明軒似有所感,用盡全身力氣抬手握住那隻胳膊猛的一扯,匕首刺入心髒的準頭一偏,力卻不小,噗嗤聲入肉。


    那動作太快,快到蘇沫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見了血身體卻忍不住上前兩步,想說什麽卻又無話可說。


    明軒隻聞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哼,心口似在滴血,痛到令人癲瘋發狂。


    “九兒…”愛痛交織,話語輕輕顫抖。


    九兒想輕聲說點什麽,奈何渾身不適,隻是咬著下唇,目不斜視的看著蘇沫。


    那眼裏有期待,有渴望,有請求…


    獨獨沒有恨。


    “你,就這麽想我救他?”


    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狂躁,劇痛過後的麻木令人渾身發軟,視線模糊,即使瞪著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也分不太清蘇沫是個什麽表情,全憑著一口氣支撐她到達這裏,聞聲自是毫無猶豫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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