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道,兄弟二人已經蹭的一下立馬起身外走,鍾離在二樓聽牆角的動作瞬間變成了站在窗前偷窺,她斂了氣息,目光也不能太過放肆,心下還來不及驚歎思索這夜的電閃雷鳴,已然被當務之急的事吸引所有心神。


    兩撥人馬驀然相見,刀疤男幾不可見的眯眯眼,察覺對方六階的身份,當下化作一臉刻意親近的笑,聲音不高不低“沒想到真的有幸存者,你好,我是這隊的隊長,兩位怎麽稱呼?”


    對方既然伸出了手,兄弟二人自然上道,更何況眼前之人與雇主說的如出一轍,一時笑的更為開懷,介紹一番後,刀疤男便提議一同休息。


    “這天善變的緊,我和二位也格外合得來,既如此,今晚擠一擠,出點什麽事也能有個照應。”


    瞌睡有人送枕頭,刀疤男這話顯然說進了二兄弟心口,佯裝猶豫後點了點頭“這點小事,沒問題!”


    至此,一行人便歇在店鋪,就著不久前的天生異象聊了會世界格局,興頭上說明了互相介紹了下。


    刀疤男的隊伍在w區內可謂損失慘重,重要的是空間係已死,物資匱乏 ,如今的模樣早已沒了最開始的意氣風發,幾十個人的隊伍如今不過還剩十個,唯恐異變後發生什麽始料未及的事,刀疤男便對二人有了招募心裏。


    畢竟是六階,這是稀缺的資源。


    為了表達誠意,刀疤男的姿態擺的尤為平和,二人也不說加入不加入,隻說願意一同離開w區,之後想法若有變,會向他說明。


    刀疤男自然不會拒絕,心下反而放心不少。


    若一說對方就同意的話他反而要懷疑對方的居心是何了,六階異能者的傲氣不會願意屈居人下。


    各懷心思的兩撥人馬相談甚歡,隻是鍾離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這大半夜的還送女人是為何?


    隊伍中目前隻有兩個女人,一個清純如白蓮,一個性感又勾人,能在長久的營養不良情況下保持漂亮不得不說也是老天爺賞飯吃。


    不提還好,一提老大便動心了,也不猶豫,拉過那性感的女人便直接上樓。


    雇傭犯長期做著殺人放火的勾當,為了不給親人帶來麻煩,一般有生理需要都是在外解決,這是末世後許多男人的共同解決方式,我讓你生存,你讓我舒服。


    就這麽簡單。


    這一夜過得格外漫長,待天微亮,鍾離再次偷偷摸摸的跟在幾人身後。


    特殊磁場消失,好壞參半,能讓鍾離避開喪屍的同時,也無法在悠哉悠哉的跟在幾人身後了,稍不注意便會暴露。


    這一點此時在w區已然不是秘密,就在眾人或喜或憂時,作為罪魁禍首的九兒,卻陷入漫長的昏迷之中。


    天地能量的爆發力驚人,陡然間吸收太多,九兒的身體即使有宋爵有意無意的開擴經脈,也無法短時間消化那麽猛的能量。


    靈泉會將能量猝煉的越發精純,月滿盈虧的道理誰都懂,宋爵不敢用,隻能循序漸進的用光係緩緩滋養,隻是這一次,宋爵也有些不確定的擔憂。


    磅礴的紫色能量包裹全身,但凡觸及,便會被環繞她的能量所傷,那張臉浮動的紫色電流晃得有些模糊,她閉著眼,卻滿是痛苦之色,嬌豔的臉蛋紫色繚繞,每一次滲入,脫離,都會忍不住痛哼出聲。


    脆弱這東西,即使陷入無意識中,她都會強忍著不去流露。


    越是這樣,宋爵的心疼的越發厲害。


    七階中期的實力卻有著八階的威壓,若不將人放在空間,整個w區怕都會感受到她的氣息。


    宋爵抿著唇將手探入,劇烈的灼燒感襲來,他眉頭微顰,不吭一聲,行夜看的揪心。


    “能量既然被小主人收服,在體內總會有個融入的過程,主人不必心急?”


    重塑經脈的痛苦本就不可言說,宋爵何嚐不知,隻是想到那是她的九兒,心底的浮躁和心疼就有些控製不住了。


    焦慮,擔憂…


    一切負麵情緒越滾越大,心底的不安滋生,發芽。


    修士倒好說,換做地球的凡人體質,真怕會出什麽不可控製的事。


    所謂關心則亂,行夜歎了口氣,它家主人雷劫後的傷還沒處理,體內紊亂的能量四處亂竄,治愈的能量卻一陣陣的往小主人身上放,行夜想說什麽,卻不知該說什麽。


    就這麽靜靜的守在九兒身邊。


    紫色能量每進入身體一次,那股劇烈的疼痛便從識海迸發,傳入四肢百骸,將那承載著精神力及能量源的脈絡不斷擴大,無形的手狠狠撕扯著她殘存的意識。


    她的意識變成一縷薄霧,看的到躺在床上麵目猙獰的自己,也看得到圍繞在身側的紫色能量源,以及傷痕累累的宋爵,卻始終無法回歸識海。


    九兒不知道這是為什麽,隻能無意識的隨著紫色能量盤旋,不斷進入又離開。


    想蘇醒,卻沒有任何辦法。


    心下迷茫又不安,被動承受著幾秒一次的劇痛,痛感還未消逝,下一場疼痛已然到來。


    心下卻有個聲音告訴她,待經脈擴大至能收納這些漂浮的紫色能量時,她就能醒。


    隻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那一刻。


    她是麻木的,已經分不清此時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唯有心底淡淡帶著愁緒的磁性嗓音總會鍥而不舍響起,什麽都不說,隻是呼喚著她的名字,饒是清清淡淡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也被他性感到犯規的嗓音喊出了繾綣滋味。


    隻是越往後聲音越輕。


    意識已然接近於無,那陣陣侵蝕的外來者完全自主掌控她的身體,翻來覆去千錘百煉,她越來越像是曾今飄蕩的那縷魂魄。


    九兒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她的母親。


    她站在街道盡頭,淺淺的眉眼,柔柔的笑著,隻消一眼,九兒便雙眼通紅,轉瞬便迷了視線。


    九兒狠狠擦拭著,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迅速匯聚,她便狠狠的擦,貪婪的看著對方近乎模糊的容顏,越走越近,將她攬在懷裏“九兒乖。”


    隱忍的哭聲終是沒忍住變成了低聲抽噎。


    她是死了嗎?所以見到了母親。


    如此想著,那本就淺薄的呼吸隨著她的自我放棄已然無法上下連接,直到驀然間停滯不前。


    宋爵怔怔站在原地,大腦轟的一聲完全懵了。


    “疼了對嗎?感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


    “這個時候,想想愛你的我們好嗎?堅持下去,九兒...我的女兒...”


    “除了你自己,沒人會打敗你。”


    除了你自己,沒人會打敗你。


    飄忽的記憶驀然回到那年陽光燦爛的軍隊訓練場,眉眼含笑的女人捂著嘴角笑著身側跌倒的小女孩,一身幹練的職業裝,優雅的曲腿蹲在她身側,低聲問“累嗎?”


    女孩挑了挑眉,白皙的臉蛋上唯有那雙桃花眼狹長勾人,其餘到處都是灰,哼了聲不在意道“累是累,可我願意啊,這不是媽說的嗎?痛並快樂著。”她被父親甩進軍營,嬌氣的大小姐,又怎麽可能不難受,隻是不服輸罷了。


    江月也不多說,也沒溫溫柔柔的將她扶起來,隻是輕輕說道“那就站起來啊,為什麽躺在地上?”


    精疲力盡,渾身發軟,那教官下手忒不留情,她都快痛死了,哪有力氣站起來?


    “不。”


    “你不是不服輸嗎?”


    “我沒輸。”


    “任何比賽,最後躺著不動的就是輸家,因為她默認自己不行的事實。”江月歎口氣起身:“還以為你多厲害呢,還和你爸叫板,也不過是什麽都承擔不起,自我放棄的主,行了行了,起來跟我回去,做了好...”


    小女孩仿佛有條無形的尾巴被踩了一腳,咬了咬牙站了起來:“誰說我承擔不起的,我不回去。”


    她再也不要理母親了,對她一點都不好,妹妹要是摔一跤,她都溫溫柔柔的把人抱起來,換成她就是不行,還老說些話來刺激她。


    江月眸光微閃:“你別三分鍾熱度又要我來說哈。”


    “我才不會。”


    “不會就好,記住了九兒。”她躬身握住小女孩的肩,神色嚴謹而認真,一字一句道:“除了你自己,沒人會打敗你。”


    無論是語氣還是其他,小女孩都呆了好一會,連討厭都忘了。


    直到現在,九兒都能感受到那話中的重量,重若千鈞。


    或許是母親的話…


    或許是那雙幽深的眼…


    也或者是午夜夢回淡淡的腥血味,那抵著灼熱疼痛探入的手…


    種種…


    她的堅持,她的努力,親人,夥伴,愛人…


    這一切。


    已是最後一步,要挺不過去了嗎?


    自是不可能。


    她驀然抬眼,卻發現近在咫尺的母親離她有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母親依舊含著笑,眉眼淡淡,毫不留念的轉身離開。


    她們的距離,是生死。


    九兒閉上眼,淚水從睫毛顫落,在睜開時,一片清明。


    能量倏然消失,不過幾息又頃刻湧出,異變突起,宋爵毫無防範的被其掃倒在地,這動靜霎時引起了潛心修煉的行夜,抬首看去,細小的精靈眼不受控製的瞪大。


    隻見那股紫色能量以九兒為中心急速流轉,與不久前的雜亂囂張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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