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察覺,九兒心下一凝,條件反射般躲閃刺入,想收刀卻已然來不及,觸及的是那雙渾噩卻如釋重負的眸光。


    能量突湧,刹那將其層層覆蓋,不過彈指一瞬間支離破碎,她連林琅的屍身都未曾留下。


    不管是範悅姐弟還是林琅,都是她所虧欠的存在。


    然而現實並不給她緬懷的時間,毫無退路。


    九兒深吸口氣,手中的匕首已然轉換為死神,在抬眸,冷然森冷,嗜血程度絲毫不比喪屍差。


    七階能量一經釋放,五階喪屍毫無還手之力,全程被迫承受,割首倒地,不一會便無法動彈。


    然而事情並未如此簡單。


    就覺一陣詭異的能量驀然襲來,九兒凝神雙腳微開,完全進攻的姿態,那喪屍一臉謹慎的看著她,卻遲遲未有動作,待她欲衝身向前之時,腳腕處卻被一抓,垂首看去,是那截斷的胳膊,與此同時,所有散落的屍體似乎活了過來,有意識的像她湧來。


    尋常女人怕早被這一幕嚇到了,然麵對的是她,除了惡心九兒沒多少其他感覺,慌亂都不曾。


    隨著電網包圍,‘轟隆’聲起,碎成渣。


    這就不好操縱了。


    那帶頭的六階也是聰明,一見時機不對立馬找機會躲,九兒自然不會放過,卻覺腦部神經一痛,一時頓了腳步捂住頭,在抬眼時,哪還有喪屍的蹤影。


    不見了。


    步伐輕移,落在碎石之中的細微動靜,一點點敲擊著心髒。


    九兒驀然停住步伐,手中的死神已然握緊,抿唇抬眼,小心翼翼的掃視著周圍,腦中的刺痛感仍還殘有餘韻,她拍了拍頭,感應無常,突覺詭異,直覺促使她回首,隻是還未轉過身,便被有力的胳膊從身後一把攬進懷中。


    訝異,弑殺紛紛浮現,所有動作卻在耳邊那聲輕喃中灰飛煙滅。


    “九兒...”


    仿佛用盡渾身力氣,低喃輕到極致,如羽毛般撩撥著耳角,頃刻止住她的所有還擊與反抗,刹那間,風聲,心跳,係數停止。


    雙臂越收越緊,體溫冰涼依舊沁骨,仿佛要將她融入骨血之中。


    恍若夢魘。


    她聽到了明軒的聲音,感受到他的體溫,穩而有力的心跳。


    那股淡淡的馨香隱藏在衣物之下,離得近了埋在頸側便能嗅得到,那克製的顫抖從手心傳入,良久,他聽見那日思夜想到命裏的動人嗓音徐徐:“真是...見了鬼了...”


    她還是小看了那喪屍,竟然還能製造如此真實的幻境...


    九兒微動,盡量擺脫身後的熟悉感,斂下浮躁不堪的心跳,以‘當其不存在’的對待方式跨步而去,那懷抱果真消失了,說不清失望還是什麽,就聞一聲輕笑。


    清冽,撩人,澄澈,多了歲月沉澱,添了暗啞與性感。


    待那有力的臂膀以強硬的姿態將她轉身之時,隨之覆上的微涼直入心底,九兒心下一顫,掀開眼簾時,對上的便是那雙黑曜石眸子,溫柔如水,倒映著她不可置信恍惚的模樣。


    明軒小心的不敢聲張,害怕動作重一點點打破了此時的繾綣曖昧,虔誠溫柔到極致,連做什麽都忘了,直到一聲輕嘶,他才急切脫離,一臉擔憂的看向她,視線觸及那隻垂於身側的手,還未消散的皺褶說明了這女人都做了什麽,一時好笑又心疼,毫不遲疑的將人攬在懷中。


    “九兒,我是明軒。”


    我是明軒...


    幾個字,重若千鈞。


    從朱雀圍城之後九兒便在想,再次相遇會在哪,會以何種出場方式,她該哭還是該笑,嘲笑他還是讚美他,又該...如何麵對他...


    她想了很多,真到這一刻,方覺多餘。


    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即使身處之地滿目瘡痍,狼狽不堪,心下的不安遺憾依舊係數消散,缺失的那一塊總算圓滿,隻要他活著,不管將來討厭她還是厭惡她,九兒都能承受。


    他得活著,他本就該活的好好的。


    心中的大石頭陡然落下,九兒渾身發軟竟有些站不住了,緊抱住明軒的腰身,手下卻毫不留情,他也不說,任由她那對他而言隻算嬌軟的力氣驗證他的存在,一切那麽美好,若是能不脫離他的懷抱就更好了。


    不過沒關係,這一生,將來的她都會在他身邊。


    那眼簾一磕一掀之間劃過什麽九兒不知道,隻覺那雙對視的眸眼灼熱的似能將她燙傷,她的手依舊放在他的胸口,將二人的間距拉開了些,奈何明軒那雙摟在她腰間的手絲毫沒有要放的意思,微一掙,他便難耐的痛哼一聲,


    微擰的眉蒼白的臉,虛弱的令人心慌,刹那間將九兒的抗拒擊的灰飛煙滅,急問道:“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明軒半弓著身:“能量不穩罷了,沒關係。”


    一句話,聯想偏多,九兒垂首看了眼拇指上的古戒,神色一動,正想開口說點什麽,她的喜怒哀樂,一點點情緒起伏,便能被明軒完全捕捉,視線輕飄飄一掠,便知道她在想什麽。


    正想開口,就被明軒先聲奪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他的所作所為皆有自己的考量,縱使心下百般疑慮,她幾乎不會反駁明軒的話,也不會懷疑他任何,那種全然的信任和依賴不用多餘的動作,跟上他的步伐足夠。


    她卻不知,那緊握的手掌轉瞬之間,悄然覆蓋古戒之上,徹底隔絕了她與宋爵的意念相通。


    九兒的大腦早在明軒出現之時便廢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手心出汗,溫熱與沁涼相交,輕輕抬首,視線落在那張精致如畫的側顏之上,好似漫畫中走出一般,輪廓,眉眼,睫毛,乃至根根分明的五指,修長有力的長腿,每一分都高貴優雅的恰到好處。


    恍然消逝,方覺現實。


    在她以前,明軒從不覺得被人觀賞是那麽美好的事情。


    “好看嗎?”


    嗓音清冷低柔,被風送進耳畔,九兒眨眨眼毫不隱瞞的點頭:“好看。”這是事實,實在不好違心。


    明軒低笑,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確實好看。”就連那死寂需要刻意跳動的心跳,都在那雙眼下紊亂起來。


    清朗的笑意隨著那視線忽而掠過,眼角微勾,澄澈的眉眼愣是散發出妖異的風情,亦正亦邪,九兒忽而一怔“欸...好久不見,你變了哦...”


    這種自誇的行為冷傲如他,何曾有過?


    是啊,變得有些不擇手段。


    明軒依舊勾唇:“那你喜歡這樣嗎?”


    喜不喜歡這種話實在難以回答,九兒眸光微閃,語調卻極認真:“隻要你是明軒。”


    即使不是情侶,他的地位也永遠不會變動。


    夜風徐徐,烏雲罩頂,深沉之中卻不會讓人覺得壓抑,明軒速度極快,待九兒掃視周圍景色之時,才發現已經距離c區有些距離,坍塌不在,高低不齊的樓宇映入眼簾,他對這裏似乎有些熟悉,很快便把她帶進一家較為整潔的店鋪之中。


    九兒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視線中便是伸手遞過的一瓶水,當下毫不客氣的接過打開,灌了幾口隨意擦了擦嘴角,掀開眼簾,便是明軒居高臨下格外深邃的視線,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我臉上有東西嗎?”


    見她抬頭有些費力,明軒當下蹲身,抬手覆上唇角,一本正經的擦拭著,那一陣*襲來,九兒欲躲,他卻不容置喙道“別動,有血。”


    他的眸光太認真,動作輕柔,這要在以前她接受的很坦然,甚至還能分心懶洋洋的撩一撩,現在...


    完全不敢了。


    似乎察覺到她的不適,明軒收的很快,狀似隨意般坐在九兒身邊,沉寂的夜色僅有二人起伏的呼吸,明明千言萬語,在此時僅有彼此的空間內卻不知如何說起。


    “你...”


    “你...”


    異口同聲,二人對視一笑,瞬間,那股長時間未見帶來的些微陌生在笑容中蕩然無存,似乎又回到最開始並肩作戰的日子,一個眼神一個笑,都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毫無間隙。


    明軒靠著椅背,視線悠悠落在九兒臉側:“你先說吧,我知道你很好奇。”


    來日方長,九兒現在急切想知道的依舊是c區的情況:“你一直在c區嗎?發生什麽你清楚嗎?”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宋爵的下落。


    明軒很清楚,此時卻裝起了傻:“屍王晉級受到阻攔,青龍基地與白虎派遣而來的士兵也有些許死傷,至於c區的情況,除了八階對戰,也無人能造成這種影響。”


    “那他們現在在哪?”


    “屍王轉移了方位,至於在哪不清楚,等我恢複後已經不在了,我正想去找,就碰見了你...”


    明軒說話向來簡潔,九兒也會舉一反三,半真半假的話一說,心下自動構建出發生過什麽。


    擔憂更甚。


    她垂著眼,殷紅的唇瓣輕抿,腦中思索不斷,不管是怎樣的動作都極為惹人垂涎,他在她身邊,她心中想的依然是宋爵。


    怎麽辦,好不爽。


    明軒偏頭靠上她的肩,極有存在感的拉回九兒思緒,全身的力氣壓在她肩上,虛弱開口:“讓我歇一會好嗎?”


    輕緩至縹緲的話語令九兒驀然一顫,皺眉偏首雙手捧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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