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站在他身側,視線從簡陋的庫房中掃了一眼,眉心微微蹙起,“爹,二房中公就這麽點東西?”


    就一些布匹,還有一些玉佩和細軟,大件的也就一些擺件,值錢的金銀少之又少。


    提起這個,白燕朗怒火就衝上了天靈蓋,“還不是你娘和三哥,若不是他們一個平日鋪張浪費,中飽私囊,一個混賬,出去借印子錢,我二房哪裏會這般窮酸!”


    “可母親那邊看著挺富足的,她手上的銀子是從哪來的?莫不是貪了哥哥的聘禮?”


    白夭夭趁機挑撥離間。


    她筆下的陸氏雖然身份尊貴,但嫁妝還不如她的姨娘,連打賞下人的銀子都不多,怎麽有錢大吃大喝。


    而且看陸氏身上的行頭,也不像是舊款。


    她這些日子出了幾趟門,也隨著記憶之中的劇情去結識了丞相家的大公子。


    一切都沒變化,獨獨憑空多出了白悠悠,這讓她有些不安。


    “你祖母先前給了六千兩你四姐姐,你母親興許用的是這筆銀子。”


    白夭夭欲說什麽,白燕朗打斷她,“你沒事就回自己的院子吧。”


    在庶女麵前,白燕朗尚還算有些理智。不過他心中滿滿疑惑,帶著賬本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大房裏,李氏翻看著白燕朗遞過來的賬本,有些不解,“二弟,這賬本可是有何不妥?”


    “大嫂,這是穆林置辦聘禮的賬目,陸氏說是你手下的錢嬤嬤帶著人給置辦的,我就是想問問。”


    “哦。”


    李氏知道了白燕朗的意圖,怪異地瞟了他一眼,又讓人去將錢嬤嬤喊了過來。


    錢嬤嬤來了,李氏問她:“上次二夫人讓你去幫忙置辦穆林少爺聘禮一事,你且看看這賬目可有問題。”


    錢嬤嬤接過賬本,一頁一頁的翻看完,旋即合上賬本,“二夫人給了老奴一千兩銀子,讓老奴按照祥林少爺的聘禮規格置辦。這賬本是老奴與鄭婆子一起登記的,二房庫房那邊也有登記造冊。”


    “這些東西的購置單子可交給二夫人了?”


    李氏問時,餘光還特意瞄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白燕朗一眼。


    庶子的聘禮,置辦的好了正房吃虧,辦不好,正房的討不到好。當初陸氏來要人時,她還誇過陸氏這招高明。


    原來,陸氏防的人是老二啊!


    “交給二夫人了,一式兩份,另外一份奴婢交給了二房的管事嬤嬤。”


    錢嬤嬤說完,笑吟吟地看著白燕朗,“二爺若是有不解之處,可以直接問奴婢,這些事,二夫人都不曾經手,都是老奴與幾個嬤嬤一起辦的。”


    “我今日來找大嫂,不過是順便問問此事罷了。”


    白燕朗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口茶,掩飾住眼底的尷尬。


    李氏聞其言,眼底掠過一抹譏誚,她笑著問道:“二弟今日來,是還有旁的事情?”


    白燕朗放下茶盞,歎了口氣,“二弟今日來找大嫂,是想請你為穆林尋門門當戶對的親事。”


    “陸氏這個嫡母尚在,我這個當大嫂的也不好越俎代庖啊。”


    李氏滿心滿眼的都是抗拒,幹幹扯了扯嘴角,委婉拒絕。


    白穆林先前養外室一事鬧的人盡皆知,現在聲名狼藉,哪家貴女能瞧得上這麽一個人。


    還門當戶對,隻怕自己一開口,就得叫人家拿掃把給打出來。


    白燕朗滿臉無奈,“陸氏與喬姨娘不和,連帶著幾個孩子也不招她待見。喬姨娘更是做了那等惡事,陸氏現在更不會管穆林與夭夭的事。”


    他懇求地看著李氏,“大嫂,二弟也沒有旁的法子,隻能來求你了。”


    白燕朗說罷,起身就要給李氏跪下。


    “誒,二弟,你這是作何?”


    李氏一驚,趕緊起身攔住他,“你這不是折煞我的麽?”


    “母親年事已高,我也不想因此事去叨擾她老人家頤養。”白燕朗紅著眼眶坐回椅子上,“長嫂如母,大嫂,你就幫幫我吧。”


    李氏聽出他話外之意。


    白燕朗若是去求老喬氏那個老東西,那老東西使喚不動陸氏,定然還是要將這個燙手的山芋甩給她。


    她秀眉緊皺,遲疑一番,準備先將醜話說在前頭。


    “你也知道穆林如今的名聲,想娶門當戶對的貴女怕是......”


    白燕朗也想到白穆林如今名聲不好,也是一臉為難,“大嫂先幫著物色物色,若實在不行,再——”


    “那好,我幫著看看,但到底成不成,我也不敢保證。”


    李氏與他說了幾句,將人打發走後,錢嬤嬤這才語氣鄙夷地道:“當初置辦聘禮時,奴婢還去跟二夫人請示。二夫人說這事她不敢沾邊,萬一哪天說她貪汙聘禮銀子,那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這陸氏,說話還是真是粗鄙。”


    “話糙理不糙,您別說,還真被二夫人給說中了。”


    李氏想起先前永安侯親自上門的事,連忙問道:“那永安侯為何給白悠悠送銀子,這事可打聽清楚了?”


    錢嬤嬤本來就是為了打聽這件事,準備來給李氏稟報的。


    “奴婢打聽到了,說是永安侯江世子想買四小姐手裏頭的莊子,之間發生了點誤會,永安侯特意送銀子過來替江世子賠禮道歉。”


    “這陸氏名下都沒幾樣體麵的嫁妝,白悠悠名下哪來的莊子?”


    “是城郊的棗莊,原來是二爺名下的。”


    李氏一愣,“這莊子不是叫劉婆子偷了地契,給折了銀子抵押出去了麽?”


    錢嬤嬤回道:“聽說是四小姐拿銀子贖回來的。”


    “那莊子位置極好,有銀子都難買到,那必贏賭坊的主子又不是傻的,怎麽可能讓她一個小丫頭贖回去。”


    李氏好奇的很,她趕緊吩咐錢麽麽,“你現在速去一趟李府,讓我舅舅查一下白悠悠名下的莊子是何人過契給的她。”


    李氏現在嚴重懷疑,當初白慕辰借印子錢一事,是白夭夭與人一手策劃。


    不止她想知道,白燕朗一大早也找到了戶部管戶籍地契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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