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宮門。


    隨從的白露和驚蟄將身上所帶的暗器交出,晉王府的馬車這才得以放行。


    依照慣例都是要先到皇後娘娘那邊先請安,才能到賢妃娘娘的行宮。


    到賢妃行宮時,柳月如標準的朝賢妃行了一個宮中禮。


    藺明昭悄悄的打探柳月如,端莊淑德,通身的氣派,這才是柳府嫡女,隻可惜婚配不幸,嫁了鎮南侯府那不成氣候的世子,


    有了對比。


    相比之下柳雲霓卻是顯得不堪了許多,就連日常的宮廷禮學了這麽久,柳雲霓都未學好。


    自己上次有意無意的敲打她,便許久都躲著自己不進宮來請安了。


    真是哪哪都不如願!


    思及此。


    藺明昭親和的對柳月如道:“起來吧。”


    “賢妃奶奶,這是姨母特意給我送的長命鎖,您看是不是很漂亮?”謝文樺逢人就說,這下迫不及待上前到賢妃的跟前滿臉春風得意的就開始炫耀。


    賢妃澄澈的眸子帶著溫和之色,親善的摸了摸他的頭發:“宋夫人有心了。”


    “隻是一個小小的長命鎖,不值一提。”柳月如臉上帶著淡雅的笑。


    藺明昭給她賜座。


    談話中,她目光在謝文樺和柳月如的臉上不停的打量。


    說來也是奇怪,樺哥兒明明就是柳雲霓所出 ,卻偏跟柳月如長的相像。


    虛坐片刻,柳月如也不多逗留,告辭賢妃後,自己隨著謝文樺一同前往雲鶴在宮中的別院。


    “景瑞,我有話同你說。”賢妃眼看著謝景瑞要走,忙開口挽留。


    她將內庭裏麵的下人都屏退了,小聲的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樺哥兒跟那位宋夫人長的還挺像?”


    謝景瑞的身子顯然一怔。


    從前他也這麽覺得,隻是對一個出嫁的婦人這麽想,是對她的褻瀆。


    隻是如今他母妃也這樣察覺,謝景瑞想起那夜旖旎,他的臉上悄然爬上一抹緋紅。


    謝景瑞想到柳雲霓的臉,很快又將那份心底的旖旎壓下,麵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淡淡的解釋:“她跟雲霓都是柳大人所生,樺哥兒跟宋夫人長的相似,也是情理之內的事情。”


    藺明昭眸光微動,不再繼續說此事。


    轉而問道:“你也別太慣著雲霓了,樺哥兒現在也這麽大了,是該再多要幾個孩子了。”


    謝景瑞突然起身:“我有樺哥兒一個孩子就夠了,皇家子嗣的傳承就讓其他皇兄皇弟多努力,不若,母妃亦可跟父皇多生幾個弟弟妹妹我也是不介意的。”


    “你!”賢妃拿起手中的茶杯想扔向她,但隻覺這茶盞太精貴,砸這逆子不值得。


    又默默的放了回去,隨手拿起身後墊著的靠枕狠狠的丟向謝景瑞這才稍稍解氣一些!


    “別以為我不拿你怎麽的,你就說這些混賬話搪塞我,如是我還能生非得生一群給你好好帶帶。”藺明昭故作嗔怒道。


    謝景瑞:“.......”


    另一邊。


    柳月如在謝文樺的帶領下終於見到了雲鶴神醫。


    她朝雲鶴行禮,卻被雲鶴抬手阻攔:“夫人不必多禮。”


    “感謝神醫的救命之恩。”柳月如真心實意的開口。


    雲鶴摸了摸自己銀白的胡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醫者仁心,這都是我該做的。”


    “隻是,貴公子的身子入毒已深,要全部清除需要些時間,最好是能找到一處可以泡溫泉的湯池,長期泡藥浴。”雲鶴將自己心中最佳的後期治療方法告知柳月如。


    湯池。


    柳月如在腦海中暗暗的搜尋,前世,她並不記得京都哪裏有可以泡湯池的地方。


    “好。”柳月如溫和的應下。


    雲鶴也不再多說,而是起身到了院中,著手開始準備為言哥兒清除宿毒的東西。


    他在院中架起了一口大藥桶,藥桶的構造奇特外麵是鐵鑄成的內裏是木製的,裏麵剛好裝下一個成年人。


    他在藥架上抓了許多的藥材,用一個麻布包好,隨手丟入了藥筒中。


    下麵還架了火把!


    雲鶴摸了摸水溫剛好合適,這才朝宋以言招了招手:“孩子過來,脫了外衣到這桶裏坐著。”


    宋以言乖巧的照做,謝文樺看著這一幕,小臉擰巴成一團。


    走到雲鶴的身邊,摸了摸腦袋問:“老頭,你真是真沒治療方法?溫水煮青蛙?”


    雲鶴對著謝文樺露出一臉鄙夷的模樣:“你個小屁孩,懂什麽。”


    “我是不懂,我就怕你老眼昏花的一小心把言哥兒給燉熟了。”謝文樺毫不客氣的反駁。


    雲鶴無奈的捏了捏他的小臉:“換做其它醫者早就把你轟出去了。”


    等到宋以言坐入藥桶後,雲鶴滄桑的聲音繼續響起。


    他換上一臉認真的解釋道:“加溫泡著藥浴可以將藥的功效更好的被身體吸收,從而達到更好的解毒效果,水溫達到一定的程度時對著他的穴位布針。”


    “到時出來的血便多是毒血,隻是此方法每月隻能治療一次,不然會導致身子失血過度。”雲鶴有些不忍的看了眼宋以言瘦弱的身子骨。


    他一邊拿過藥桶的蓋子,剛好能讓宋以言頭和雙手都放在藥桶的外麵,做好這一切,才讓柳月如進了院子。


    藥桶的旁邊有個不大不小的架子,雲鶴愛惜的將銀針攤開,整齊的擺放在上麵。


    做好這一切,他才走到火房,將裏麵的幹柴搬了出來,又搬來一個小板凳坐在藥桶的旁邊慢慢的往裏麵添加幹柴。


    柳月如上前抓過宋以言的手。


    謝文樺亦是心疼的守在他的身側,雖然心中焦急,但謝文樺不敢吱聲,生怕打斷雲鶴。


    起先言哥兒還能接受,隨著水溫越來越高,一張枯瘦的小臉也開始變的漲紅。


    他的雙手下意識的攥緊。


    柳月如心疼的呼吸一滯,拉住他的手用力幾分。


    院內一片寂靜。


    片刻後。


    雲鶴將藥桶下的柴火抽了出來。


    拿過消殺過的銀針順著宋以言的指尖紮了進去。


    宋以言疼的臉色瞬間慘白,咬著唇悶哼一聲。


    “疼就喊出來。”柳月如雙手猛然收緊,秀眉緊蹙艱難的開口道。


    謝文樺拿過自己的汗巾,替他擦拭臉上的汗水,猶豫片刻,他伸出的自己白皙的胳膊到宋以言的嘴邊。


    “疼了就咬我,聽聞這樣疼痛就能轉移。”


    宋以言眸光一暖,象征性的在他手上輕輕的咬了一口,強擠出一抹笑容:“好了,疼痛轉移成功。”


    兩個小家夥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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