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大師聞言,遂與“西風醉客幻影”南宮漱石,率領端木淑,向“穀”內趕去!


    端木淑心中悲憂交集,悲的是東方剛與自己道義結交,同闖江湖,如今身遭慘死,使“邛崍三絕”,折了一個!


    憂的則是令狐元所探聽來的“天狼變心丸”解法,既屬子虛,是“天狼秀士”羅三恨故意捏造之語,則穀家麒、水中萍二人所中藥力,如何解除?難道聽任他們終身變性。


    端木淑憂思及此.深恐師傅一清大師,及“西風醉客幻影”南宮漱石,盛怒之下,出手過分淩厲,遂一麵疾馳,一麵說道:“恩師及南宮前輩,我們下手誅戮‘穀’的‘黑心張良’司馬庸,‘魔外之魔’公孫大壽,或‘陰風叟’濮陽赫,均可除惡務盡地,毫不留情!但對於‘天狼秀士’羅三恨,卻似暫時還要網開一麵,莫把他置於死地才好!”


    南宮漱石笑道:“端木姑娘放心,我和你師傅不會糊塗冒失,倘若殺了‘天狼秀土’羅三恨,穀家麒老弟與水中萍姑娘的靈智,卻是如何複原?”


    端木淑臉上一紅,又複說道:“還有‘辣手才人’石不開、‘鐵嘴君平’辛子哲、‘傾橐先生’包一勝等‘文卜賭’三魔,雖與‘黑心張良’司馬庸沆瀣一氣,助紂為虐,但因他們也是誤服‘天狼變心丸’,方致變性,似有可恕之道,不必一體行誅!”


    一清大師點頭說道:“淑兒說得對,常言道:‘鋼刀雖快,不斬無罪之人’,石不開、辛子哲、包一勝等,與穀家麒、水中萍同為受害之人,我們怎忍心過加責備?”


    說話之間,業已進入“穀”口!


    但穀口所布明樁暗卡,竟然一齊撤去!


    南宮漱石“哼”了一聲,揚眉說道:“難道這般魔頭知機先遁?抑或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說話之間,三人業已馳進穀內,隻見到處都是些枯柱折椽,幾乎連穀徑都被堵塞!


    一清大師見穀內毫無人蹤,遂搖頭歎道:“這般邪魔外道,大概知道我們必來複仇,業已盡數遁去!”


    南宮漱石冷笑說道:“不論如何,我們也得把這‘穀’,仔細搜尋一遍!”


    端木淑手指左前方說道:“南宮前輩請看,這‘穀’內房宇,連燒帶拆,無不傾圯,隻有那‘殿’,還剩了一個架子,巍然獨存!”


    南宮漱石軒眉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三人飄身縱過,隻見“殿”前的石地之上,有用新鮮人血寫成的兩行大字:“四兩朱砂一條命,管教南海服天狼!”


    大字之後並有幾行小字,寫的是:“投之桃李,報之瓊瑤,敬以天火一場,奉還‘悲天聖尼海雲庵主’!倘仍眷戀紅塵,不肯西歸,僥幸脫過此劫,則候五五端陽,在‘黑地獄’中,拜領教益!”


    末了署名“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天狼秀土”羅三恨、“黑心張良”司馬庸師兄弟等同拜!


    一清大師看完字跡,冷笑說道:“這幹凶邪,不僅早就知機遁去,並還設下埋伏,要對我火焚‘穀’之事,加以報複!”


    南宮漱石狂笑說道:“慢說大師潛心般若,已成金剛不壞之身,連南宮漱石與令徒端木姑娘,也不致為區區烈火所困!”


    語音剛了,“殿”廢墟以內突然起了一陣極為輕微的繁密爆音!


    一清大師緩步走向南宮漱石、端木淑身前,並麵含微笑說道:“南宮施主不要輕視這幹凶邪,也許他們真有什麽厲害手段……”


    話猶未了,一聲震地驚天的巨響起處,整座“殿”廢墟,完全爆散,化成千百團火球,飛揚四散!


    這些火球為數既多,來勢並又急又猛.使一清大師等人,縱有再高明的絕世輕功,也不及閃避地,身形全被烈焰飛球罩住!


    但身外的一片烈焰,卻未使“西風醉客幻影”南宮漱石,及端木淑感覺絲毫熱力,那無數火球,也分從四外飛過,空出了他們身軀前後左右的數尺方圓!


    南宮漱石自是大大行家,見狀佩服萬分地,向一清大師含笑說道:“大師多載修持,功行果然更進,能夠把‘無相神功’,練到這種地步,確實可稱絕世的了!”


    一清大師搖頭笑道:“絕世二字,談何容易?我師姐一靜神尼的功力之深,便非我所能及!”


    南宮漱石笑道:“一靜神尼業已功果圓滿,西歸極樂,大師豈非……”


    一清大師不等南宮漱石話完,便自接口笑道:“我師姐雖已西掃極樂,但不僅‘玉杖神婆’柳無雙、‘無發叟’萬天癡、‘通天仙子”池月華、‘不夜城主’韋旭等功力,絕不在我之下,連南宮施主也是個中高手!”


    南宮漱石失笑說道:“玉杖神婆等人功力,或許能與大師仿佛,但我卻差得太遠,就以適才辟火之舉而論,倘若由我以‘太清罡氣’施為?雖也一樣無防,但終嫌劍拔弩張,霸氣稍重,與大師‘無相神功’的弭禍消滅於毫無痕跡之中,不能同日而語的了!”


    端木淑見那無數火球飛射之下,因到處都是枯柱折椽,並事先加了不少硫磺硝石之屬,整個“穀”,已成一片火海,不禁秀眉微蹙,向南宮漱石叫道:“南宮老前輩,你和我師傅是武林道義之交,還彼此客套什麽?我們應該快走,火勢不小了呢!”


    南宮漱石笑道:“端木姑娘何必心急?有你師傅的‘無相神功’,我的‘太清罡氣’,及你的‘小諸天雷音掌力’,難道還怕被火所困?”


    端木淑搖頭笑道:“我不是怕被火所困,是怕令狐老前輩及阮清泉老爺子,遠遠望見穀中火勢太大,又不悉內情,會為我們擔憂懸念的呢!”


    一清大師笑道:“淑兒說的也有道理,我們走吧!”


    這老少三位,展動身形,果然把熊熊烈火,視如無物地,從容衝出了“穀”外。


    但端木淑仍自滿腹愁腸,因為“天狼秀士”羅三恨已告鴻飛冥冥,無處追尋,對於穀家麒、水中萍所中的“天狼變心丸”藥力,卻是如何解救?


    此時令狐元、阮清泉業已合力給東方剛,營造了一座墳頭,埋妥遺體,穀家麒、水中萍,則猶沉睡未醒!


    一清大師等人歸來,說明經過,群雄均自蹙眉無策!


    端木淑思忖良久,向一清大師說道:“恩師,對於如何使穀家麒、水中萍恢複靈智之事,似乎還有一線之望?”


    一清大師問道:“莫非你能斷定‘天狼秀士’遁往何處?”


    端木淑苦笑說道:“他們自然是遁回‘黑地獄’,但‘黑地獄’機關密布,門戶隱秘,若非對方故意開放,外人無法入內,我們不能在‘天狼秀士’羅三恨的身上,作指望了!”


    南宮漱石也知“黑地獄”無法硬攻,遂向端木淑皺眉苦笑說道:“羅三恨倘若逃回‘黑地獄’,則在五五端陽之前,我們的確對他無可如何!端木姑娘認為還有什麽法兒,能使穀老弟和水姑娘恢複靈智?”


    端木淑苦笑說道:“梅窩處士與‘散淡居士’司馬超,均精於歧黃之術,除非把穀家麒及水中萍,送往‘梅窩’一試!”


    南宮漱石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趕快就去!”


    端木淑指著穀家麒、水中萍皺眉說道:“是把他們救醒同行?還是就聽任他們如此模樣?”


    阮清泉說道:“這樣多不雅觀,似應救醒,同行比較方便!”


    端木淑點頭苦笑說道;“我也知道救醒同行,比較方便,但他們因服食‘天狼變心丸’,情性早變.萬一與我們為仇,卻是怎好?”


    南宮漱石笑道:“有你師傅在旁,還怕他們兩個,反上天去?”


    端木淑一想有恩師一清大師,及南宮漱石在旁,確實不會有甚大礙,遂點頭同意,由阮清泉下手,把穀家麒、水中萍救醒!


    穀家麒與水中萍,不認得“海雲庵主”一清大師,連南宮漱石也因非昔日形貌,未能立刻辨出!


    故而水中萍才一醒來,凶心便作,首先目注阮清泉冷冷問道;“阮清泉,你的命真不小,難到火焚‘邛崍幽穀’的那天夜裏竟未把你摔死?”


    阮清泉指著那三尺孤墳,長歎一聲,含淚說道:“水姑娘,你最好不必再複任性,阮清泉雖然托天之福,僥幸偷生,但這一丘黃土之中……”


    水中萍目光一注那座三尺孤墳,愕然問道:“是誰死了?”


    阮清泉搖頭不答.目中含淚地,取過一方手製墓碑,植在墳前,碑上刻著:“東方剛之墓”五個字!


    水中萍這時方大吃一驚,向阮清泉問道:“我東方大哥死了?”


    阮清泉方一點頭,穀家麒突然伸手,疾如電閃地,一掌按在阮清泉胸前“七坎穴”上,凝勁不發,沉聲喝道:“快說,我東方大哥是不是死在你的手內?”


    阮清泉雙目一張,仰天狂笑說道:“穀老弟,你全猜錯了,東方剛是死在狡凶無比,狠辣絕倫的‘天狼秀士’羅三恨的手內!”


    穀家麒哪裏肯信?目中凶芒電射地,覷定阮清泉,惡狠狠地說道:“阮清泉,你再若信口胡言,捏造黑白,便叫你死在我這小天星掌力之下!”


    端木淑實在看不慣穀家麒這等強橫霸道的無理舉措,微歎一聲,目中含淚地,柔聲叫道:“麒哥哥……”


    這“麒哥哥”三字方出,水中萍便即玉麵凝霜,嬌顏帶煞地,搶前兩步,一手攬著穀家麒,一手指著端木淑,曬然叱道:“穀家麒是我丈夫,隻有我能叫他麒哥哥,你是什麽東西?怎的也如此厚顏無恥地叫他麒哥則甚?”


    端木淑被水中萍責罵得愕然瞠目,滿麵飛紅,但又一時想不出應該怎樣駁斥?以致窘得“嚶嚀”一聲,垂落了兩行珠淚!


    水中萍櫻唇微擻,向端木淑曬然冷笑一聲,轉麵對穀家麒咬牙說道:“麒哥哥殺他,快吐小天星掌力,震死這阮清泉,為東方剛大哥報仇!”


    穀家麒此時靈性早失,已是色欲中人,迷戀嬌妻美色,自唯水中萍之命是從,獰笑起處,掌心一吐,果然發出了小天星掌力!


    他指尖已沾阮清泉衣衫,這一驀然發力,照說阮清泉必死無疑!


    誰知穀家麒掌心吐處,眼前一花,居然把力量用空,手下空無一物!


    穀家麒失驚之下,微退半步,略定心神,方看出身旁站著一位看來不甚起眼的淄衣老尼,阮清泉卻帶著滿麵悲憤之容,站在老尼身後!


    水中萍哪裏認得這就是號稱“武林第一人”的南海普陀“海雲庵主”一清大師,故而仍自驕色滿麵地,傲然叱道:“你這老尼姑是誰?何必多管閑事?”


    一清大師側臉向身旁站立的南宮漱石歎道:“南宮施主,我如今方知‘天狼秀士’羅三恨確屬名不虛傳的一代凶邪,他所煉的‘天狼變心丸’藥力,竟有如此厲害?”


    這一聲“南宮施主”叫得穀家麒與水中萍,全自微吃一驚,穀家麒目注南宮漱石,愕然問道:“武林中複姓南宮之人不多,莫非你就是‘西風醉客幻影’南宮漱石?”


    南宮漱石哈哈笑道:“穀老弟你和我由仇而友,由友而仇地,曾經接觸,難道竟認不出我來?南宮漱石這點微名,算得了什麽?你與水中萍姑娘,可知道這位大師的法號,是哪兩個字嗎?”


    穀家麒與水中萍聞言,知道出手救走阮清泉的這位淄衣老尼,定然大有來頭,齊以一種迷茫眼色,向一清大師愕然凝視!


    南宮漱石又複微笑說道:“穀老弟與水姑娘,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位就是端木淑姑娘之師,號稱當世武林中第一奇人的南海普陀‘海雲庵主’一清大師!”


    穀家麒本已暗聚“巨靈朱砂神掌”,準備逞凶,但聽得“海雲庵主”一清大師名頭,不禁心內一驚,暗把所聚功力,悄悄散去!


    原來“七劍神君”歐古月與“綠鬢仙婆”喬賽喬,撫教穀家麒藝成出道之際,曾經諄諄囑咐,對武林任何人物,皆可不必畏懼,惟若遇上“海雲庵主”一清大師,卻千萬不可狂傲相對!


    水中萍更是屢從恩師“冷香仙子”聶冰魂口中,聽得“海雲庵主”一清大師盛名,故而雖然滿腹凶心,頗想乘機把端木淑置於死地,除去最大情敵,但外貌上也不得不略為收斂那種凶狂之氣!


    南宮漱石拊掌狂笑說道:“大師雖潛心般若,隱居南海,但聲名之盛,仍足震懾八荒!你看這兩位忘卻本來,暫時迷性的小魔頭.聽了你‘海雲庵主一清大師’八字以後,把那種狠辣凶毒神情,卻收斂多了!”


    穀家麒雙眉一挑,冷然說道:“南宮先生,你也在武林享有盛名,說話請尊重一些,誰是什麽‘忘卻本來,暫時性的小魔頭’?”


    南宮漱石一陣哈哈怪笑說道:“你們認賊作父,豈非忘卻本來?與‘黑心張良’司馬庸那等絕世凶人,沆瀣一氣,害得東方剛身遭慘死,難道當不上‘魔頭’二字?”


    穀家麒傲然說道:“什麽叫認賊作父?我愛和誰交朋友,便和誰交朋友,難到非受你們支配不成?”


    南宮漱石“哼”了一聲,不悅說道:“誰要支配你們,但我有兩個問題,卻要請你答覆一下!”


    穀家麒目注南宮漱石問道:“什麽問題?”


    南宮漱石冷冷問道:“摩雲手穀嘯天是你何人?”


    穀家麒肅然答道:“是我生父!”


    南宮漱石複又問道:“七劍神君歐古月呢?”


    穀家麒亦自肅然答道:“是我義父!”


    南宮漱石冷笑說道:“天狼秀土羅三恨所煉天狼變心丸的藥力,雖然神奇無比,絕世無雙,但這兩個基本問題,總算你還未曾答錯!”


    穀家麒怒道:“羅羅嗦嗦地,說上這些話兒則甚?”


    南宮漱石目光一閃,燦如閃電地,凝注穀家麒,沉聲說道:“你生父‘摩雲手’穀嘯天,在‘終南山’百丈壁前,被‘陰風叟’濮陽赫害死!你義父‘七劍神君’歐古月被‘黑心張良’司馬庸囚禁在不見天日的‘黑地獄’中!你枉自習得一身武藝不報生父之仇,不救義父之難,卻反與不共戴天的濮陽赫、司馬庸等,結為友好,豈非認賊作父?愧為人子!”


    穀家麒性情雖變,但心靈深處,總還有絲毫存在,故被南宮漱石責罵得滿麵飛紅.垂下頭去!


    南宮漱石見狀,不禁向“海雲庵主”一清大師笑道:“大師.我們趕緊帶穀老弟及水姑娘,前往‘羅浮梅窩’,他們靈明雖蔽,性情雖變,但天良尚未喪盡!‘梅窩’中現有‘梅窩處士’,暨‘散淡居士’司馬超兩位岐黃國手,必可為他們解除所中‘天狼變心丸’的藥力!”


    穀家麒聞言,愕然卻步說道:“你們想把我們帶去‘羅浮梅窩’?”


    南宮漱石點頭笑道:“不去‘羅浮’,你們怎能恢複本來麵目?”


    水中萍搖頭說道:“我們不去!”


    南宮漱石訝聲問道:“為何不去?”


    水中萍冷笑說道:“就算你們能夠搬出一大套理論,斥責我麒哥哥,但對我卻恐絲毫都扯不上,人各有誌,誰能相強?莫非你們這些自詡為正派武林領袖之人,好意思獨斷專橫,妄行霸道?”


    南宮漱石何等辯才?但匆促間,卻被水中萍這幾句異常刁鑽的話兒問住,一時不知應該怎樣駁斥才對!


    水中萍見這位武林奇人,已被自己問住,不禁頗為得意地,又複笑道:“我既然沒有聽你們命令的必要,我麒哥哥自亦不應去甚‘羅浮’?因為他一個作丈夫的,難道不陪妻子,反倒去陪你們這些不相幹的外人不成?”


    端木淑聽得朱唇微動,欲言又止!


    水中萍看她一眼,冷笑說道:“再說我們又沒有什麽不治痼疾,要去千裏求醫,尋那岐黃國手則甚?”


    一清大師聽到此處,微歎一聲說道:“水姑娘,你也是姿質極好的正派名門弟子,怎地一服‘天狼變心丸’,便沉迷到如此地步?”


    水中萍絲毫不懼“海雲庵主”一清大師的震世威名,照樣目光微瞥.曬然說道:“你怎樣證明我們服了什麽‘天狼變心丸’?無非以此作為借口,要想實現你的惡毒企圖而已!”


    一清大師愕然不解地,蹙眉問道:“我有什麽惡毒企圖?”


    水中萍冷笑說道:“司馬昭之意,路人皆知,難道真要我加以揭破,使你這名震天下的一代神尼,臉上掛不住嗎?”


    一清大師搖頭失笑說道:“我實在猜不透水姑娘的心中有什想法?請你盡量揭穿我的惡毒企圖便了!”


    水中萍旁若無人地,挽著穀家麒向端木淑狠狠盯了幾眼,再對一清大師說道:“端木淑和我,均對穀家麒有情,但角逐結果,端木淑失敗,麒哥哥做了我的丈夫,你遂想出這種惡毒企圖,編造了什麽‘天狼變心丸’?無非是要幫你徒弟,把我丈夫奪走而已!”


    一清大師涵養再好,也不禁被水中萍這幾句話兒氣得目射神光,冷“哼”一聲,舉袖欲拂!


    水中萍毫不畏怯地,依然曬笑說道:“你不要神氣,以你在武林中的名頭,及功力造詣,要想殺我,委實易如反掌!但卻決奪不走我的丈夫,因為我腹中已有穀家的骨血,麒哥哥也對我石爛海枯,此情不變!”


    說到此處,水中萍索性偎在穀家麒懷中,向他風情萬種地,嫣然笑道:“麒哥哥,我說得對是不對?”


    穀家麒也旁若無人地,接著水中萍的纖腰,點頭笑道:“萍妹說得對,我們既已結為夫妻.你腹中又有了我穀家骨血,我們自然誓死不離,地老天荒,此情永好!”


    端木淑雖是襟懷曠達的巾幗奇英,但因對於穀家麒、水中萍二人的感情,極為真摯,故而聽得一陣心酸,無法自製地,流下了兩行珠淚!


    水中萍看見端木淑的傷心情狀,不禁冷笑說道:“端木淑,你哭些什麽?你們現在人多勢眾,何不索性下手把我殺死?豈非去了你的眼中之釘,肉中之刺?”


    端木淑越聽越覺傷心,“嚶嚀”失聲,淚如雨下!


    一清大師想不出任何話兒,足以安慰愛徒,隻有向水中萍蹙眉說道:“水姑娘,你說話收斂一點,不要過分狂妄,刺傷別人!”


    水中萍冷笑說道:“我說的是實話,隻因你們自己懷有鬼胎,才覺聽來刺耳!”


    一清大師被她頂撞得麵色大變,卻因不便發作,隻好竭力忍耐!


    水中萍目光一掃阮清泉、令狐元、端木淑、南宮漱石,以及一清大師等人,冷然發話說道:“你們若要殺我?便趕快動手,否則我與麒哥哥一同走了!”


    一清大師微一尋思,並看了端木淑兩眼,向水中萍揮手沉聲說道:“你們走吧!”


    靖木淑想不到竟會如此措置?遂悲聲叫道:“恩師……”


    一清大師臉色沉重地,搖頭說道:“淑兒,不要再管他們,他們中毒已深,無法拯救,任其自生自滅好了!”


    水中萍得意地笑道:“這才像個一代高人,本來我們的善惡好壞,關係你們什麽?”


    說到此處,又向穀家麒嬌笑說道:“麒哥哥,我們走吧!”


    穀家麒果然連向端木淑看都不看一眼,便與水中萍手牽手地,揚長而去!


    端木淑芳心欲碎,目含痛淚,正欲再向一清大師哀求,南宮漱石卻在一旁向她暗施眼色!


    端木淑無可奈何地,目送穀家麒、水中萍身形杳後,向南宮漱石含淚問道:“南宮老前輩,你剛才向我連施眼色……”


    南宮漱石接口說道:“端木姑娘,你是對穀家麒老弟,關心太過,當局者迷,難道未曾看出你師傅這等措置必有深意?”


    端木淑半信半疑地,叫了一聲“恩師”,向一清大師問道:“你老人家……”


    一清大師搖手截斷端木淑話頭,苦笑說道:“在未能設法為穀家麒、水中萍解除所中‘天狼變心丸’藥力之前,我們縱然費盡婆心,說幹苦口,也等於對牛彈琴!難道真要把他點了穴道,抬往‘羅浮’不成?”


    端木淑秀眉深蹙說道:“恩師雖然說的不錯,但他們此去,若再沉淪,豈不更複多添孽累!”


    一清大師輕拍愛徒香肩,溫言笑道:“淑兒不要為他們擔憂,我對此早有成算,不過要請你南宮、令狐兩位前輩,跑點冤枉路兒而已!”


    南宮漱石聞言笑道:“大師盡管吩咐,我與令狐兄不辭萬裏長途,也願意成就這樁功德!”


    一清大師目光微掃南宮漱石及令狐元,含笑說道:“南宮施主與令狐施主的易容妙術,舉世無雙,我想請你們略加改扮,甚至索性化裝成‘天狼秀士’羅三恨模樣,追上穀家麒、水中萍,設法使他們在末返‘黑地獄’之前.一遊‘羅浮’,我們則先行趕往‘梅窩’相待!”


    端木淑如夢方覺地,“哎呀”一聲笑道:“這樣安排,確實極好,我怎麽竟末想起!”


    一清大師看她一眼,微歎說道:“情之一字,誤人至深,淑兒要看得開些,切莫作繭纏身,不能自拔才好!”


    端木淑知道師傅是說自己為了關懷穀家麒,因情生障,靈明失朗,不禁滿麵紅雲,垂頭不語!


    安排既定,一清大師與端木淑、阮清泉,趕往“羅浮梅窩”,南宮漱石與令狐元,則跟蹤穀家麒、水中萍,相機行事。


    兩批人物,互相道別分路以後,南宮漱石遂向令狐元笑道:“令狐兄,我們盡量走得快些,萬一趕不上穀家麒、水中萍,容他們投入‘黑地獄’,則將抱恨終身,回天無力!”


    令狐元在其他武學方麵,雖然遠遜南宮漱石,但輕功一項,卻造詣不凡,一麵點頭含笑,尾隨穀家麒等所去方向急趕,一麵向南宮漱石說道:“南宮兄,我們趕上穀老弟等,又便如何處理?你扮‘天狼秀士’羅三恨,我扮誰呢?”


    南宮漱石搖頭說道:“我也不扮‘天狼秀士’羅三恨,因為我們不清楚羅三恨與穀家麒、水中萍之間的細微關係,答對時容易看出馬腳!”


    令狐元笑道:“南宮兄說得極是,但不知你有何妙算?”


    南宮漱石想了一想說道:“我認為我扮‘鐵嘴君平’辛子哲,你扮‘辣手才人’石不開,比較妥當!”


    令狐元點頭笑道:“這樣也好,我們索性便說‘天狼秀士’羅三恨與‘黑心張良’司馬庸等,率眾暗襲‘羅浮’,命穀家麒、水中萍趕往相助!”


    南宮漱石搖頭說道:“怎樣動以說詞,似應等彼此見麵之後,隨機應變,方可天衣無縫,不必事先刻板擬定!”


    說到此處,眉峰微蹙,麵有憂容說道:“我們這一陣盡力飛馳,業已走了不少途程,怎的仍未看見穀家麒、水中萍的絲毫蹤影,莫非追錯了路不成?”


    令狐元目光微掃四外,搖頭說道:“大概不會追錯,這條路兒,正是前往廣西勾漏捷徑,我們再走快些試試?或許穀老弟等,深恐一清大師反悔追蹤,也在竭力飛馳,致未趕上!”


    南宮漱石認為令狐元所說有理,遂如言再複展盡身法,疾馳窮追,哪知所料完全錯誤,一直追到“黑地獄”以外,也末追及穀家麒水中萍等。


    原來水中萍深恐一清大師萬一受了端木淑哭訴,因而反悔,追來阻截,不放穀家麒與自己同行,遂在馳過一座山峰以後,立與穀家麒覓地隱藏,根本未曾再往前走!


    直等看見南宮漱石、令狐元二人,追過了頭以後,水中萍方與穀家麒,采取極端隱秘行蹤的走法,去往勾漏山黑地獄,尋找“天狼秀士”羅三恨等!


    他們到達勾漏山時,南宮漱石與令狐元,業已頗為失望地,悵然離去!


    就因為這點陰錯陽差,遂使好容易才被端木淑等費盡苦心救出哀牢魔窟的穀家麒、水中萍,又複投入了不見天日的“黑地獄”內!


    這時,“天狼秀士”羅三恨以為一清大師等人,按照自己故意所說謊言,企圖解除穀家麒、水中萍、東方剛所中“天狼變心丸”藥力之後,穀家麒等必均身遭慘死!


    他與水中萍在這段義父女身份期間,相處得頗為融洽,如今雖因人被一清大師師徒救走,才不得已地用了這條玉碎毒計,但心中卻也未免覺得好生悲痛!


    悲痛無聊之下,“天狼秀士”羅三恨居然貢獻出自己的所有智慧,協助“幽冥主宰”鄺無畏,“黑心張良”司馬庸等把“黑地獄”各種布置,盡量加強,比先前精妙百倍!


    這日,羅三恨正於所居靜室以內,籌思在“血汙池”上,增加一種厲害埋伏之際,“黑心張良”司馬庸突然走來,含笑說道:“羅二哥,我來向你報個喜訊!”


    羅三恨愕然問道:“賢弟此語何來?我會有什麽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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