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就住到牧場的莊子上吧。”小文就道。


    小嵐沒有吱聲,似乎小文的這個決定是剛決定的。其實這個事,在小嵐他們來老盛家的時候就決定這麽做了。牧場那邊的莊戶和土地都在小嵐家的治理之下,讓盛凱和申氏搬出老宅,可不單單是為了崔氏,實際上,小嵐和小文的想法是想將他們給看管起來。避免以後盛凱的各種不著調的行徑,例如去街上跟小混子們鬼混啊,整天遊蕩著串門子啊等行為。在牧場的操作性要比在盛家屯子強的多。


    盛凱似乎是沒有想到小文會如此安排,他詫異的道,“去牧場?隻能去牧場嗎?”


    小文盯著他,卻沒有說話。


    “要是去牧場的話,且得容我好好的想一想。”盛凱猜不透小文的心思,於是招呼過來申氏過來一起商量。


    說是跟申氏商量,不過是盛凱的托詞,家裏的大事都是由盛凱做主的。


    牧場是盛軒的,不過距離這裏頗遠,但是聽說那裏頗為富庶,那個牧場的莊子上的住戶都是端著盛軒的飯碗的。盛軒現在家大業大的,那個牧場也不常去……如果他搬過去了,他作為盛軒的二哥,也算是牧場的半個主子了……在那些莊戶人麵前,他也能高出人家半個頭來,到那時候,他指使人家去幹點什麽事,別人能不聽嗎?他要吃肉喝酒啥的,人家能不給他?


    盛凱是越想越高興,這些還僅僅是他皮毛上能想到的,等過去了以後啊,好處肯定遠遠不止這些。“我這心裏麵啊,是千分萬分的舍不得咱們的村,可是既然是小文發話了的,我這個做二伯的,這個麵子我肯定是要給他的,去牧場就去牧場吧。”


    小嵐見盛凱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她轉念一想,就知道盛凱在高興什麽了。就讓他自以為是的高興高興吧,等到了牧場,一切就由不了他了。


    小文根本就沒在意盛凱的得意,就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崔氏聽到這裏,恨不得盛凱立馬就搬走了,“趕緊搬今天就搬走!”


    盛凱根本就沒落落崔氏,直接對著小文道,“那我去了牧場住哪啊?”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到了自然有你的房子住。”讓盛凱和申氏搬到牧場,是為了讓莊子上的人將他們給看管起來,不過小文自然是不能將實話說給他聽的。


    “哎吆。小文,你這是要給你二伯房子住啊……”盛凱笑嗬嗬的道,“不用,不用,二伯哪裏能要你的房子?你那的房子啊,先給二伯留著,等著我以後住……現下嘛,”盛凱轉頭看向崔氏,“老太太,這個院子裏的房子是我爹留給我的,你現在不讓我住了,房子我可不能丟了!我以後啊,還得住在我爹留給我的房子裏!”


    老宅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的,大家都沒有聽懂盛凱的意思。大家都納悶,剛才他不是都同意去牧場了嘛,現在怎麽又說住在老宅的房子裏呢?大家的眼光不由自主的都看向了他,就等著他來給大家解惑。


    盛凱果然沒有讓大家失望,直接就道,“我要把院子裏屬於我的那間房子給扒了,我要去牧場建一個跟這裏一模一樣的房子住!這就跟住在我爹留給我的房子裏一樣。”


    小文給他房子住,他不要,他偏偏要這麽費事的扒房子,想到盛凱的懶惰,再想想他這麽做的意圖,他這不是成心的為了氣崔氏的嘛,給了給崔氏添堵的啊。


    崔氏當然也明白他的意思,然後便憤怒的瞪著盛凱,“讓他扒,連著房子帶著園子,還有他那邊的豬圈、雞圈,都讓你扒走,一根草你也別留下!”


    崔氏和盛凱都深深厭惡著彼此,兩人走到今天,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既然你這麽說了,我肯定一根草都不給你留下的。”盛凱直接嗆聲道。


    中午飯小嵐一家也沒有在老宅吃,而是直接回家了。上午盛凱和崔氏都商量好了,下午就來扒房子。


    下午的時候,盛浩也去了老宅了,他說要去幫工。盛浩雖然是在豆腐作坊上工,但是這個事他還是跟盛軒打了聲招呼的,盛軒也沒有攔著他,畢竟,莊戶人家扒房子、蓋房子都是大事,別說是親兄弟了,就是鄉裏鄉親的都是會去幫忙的。


    吃過了晌午飯,蘇業就過來跟盛軒稟報說是老宅那邊的幫工已經到了,馬上就要扒房子了,就等著盛軒的一聲令下了。扒房子、蓋房子都是大事,都是有講究的,盛軒就去了老宅了,等看著眾人都動工了,他便也就回來了。


    小嵐沒有過去,在家裏看賬本子,張氏則在一旁做著針線,母女倆隨性的嘮著磕,“......那邊房子也扒了,後邊園子裏的牆也拆了,拆了也挺好,這樣院子就大了,正好可以種些菜什麽的......”


    過了一會兒,小葉來了,原來小葉是跟著盛浩一起去的老宅,盛浩是去幫工的,小葉則是去湊熱鬧的,“小嵐姐,告訴你個事啊,老太太想把小草留下,”小葉坐在炕梢上,接過了小丫頭遞過來的一碗茶,喝了一口便說道。


    “老太太這是想把小草留下?”張氏聽見了小葉的話後,就停下了手頭的活,問道。


    自從老宅的人從河間縣回來,小草就一直跟在崔氏的身邊。因為春花走了,崔氏身邊就缺了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許氏雖然是孫媳婦,但是她過於聰明了,並且有自己的想法,崔氏不能完全的拿捏住了她。而小草呢,是個聽話且不怎麽聰明的孩子,崔氏這些年指使她指使慣了的,所有她有些離不開小草了。


    盛凱也是看出了這一點了,他現在要去牧場了,一方麵是為了氣老太太,另一方麵,是小草現在越長越好了,養在身邊,也不費事,並且很快就能換回來大筆的聘禮來了。況且,小草去了牧場,還能給他們燒火做飯的、伺候他們的,所以盛凱心裏的小算盤一打,就決定帶走小草了。


    “那小草她爹能答應嗎?”小嵐也問道。


    “他不答應哪,這會子正在跟老太太嘰歪呢。”小葉就道。,然後小葉便將盛凱和老太太協商的經過跟母女二人說了。


    老宅裏,盛凱正同一眾幫工們正在扒房子,盛浩、盛諾、盛宏也在幫忙,區別在於盛浩上了房頂了,盛諾和盛宏隻是在地下幫著做些活計。盛凱此時也是上了房頂的,扒房的動靜本來就不小,盛凱又故意的大聲的說笑著,還將房頂上的磚瓦使勁的往地下扔,這動靜鬧得就更大了。


    崔氏本來是盤腿坐在炕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麵扒房子,可是盛凱鬧得動靜太大了,崔氏便下了炕,走到門口,靠著門框,看著大家夥幹活。崔氏也不說話,隻是這麽看著。


    莊戶人家心眼實在,也心地善良,見崔氏臉色不好看,就有老成得莊戶人家跟同伴們發了話,“咱們都勤快點吧,老人家年紀大了,是嫌咱們的動靜太大了。”


    因此大家夥都放輕了動作,來幫忙的都是青壯的男人,大家麵對崔氏這麽大年紀的老婦人,自然都是願意退讓一步的。大家之所以願意這樣做,崔氏的身份和年紀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大家發現了盛凱的異樣,在盛家屯子,盛凱和崔氏不合也不是什麽秘密了,大家都是好心來幫工的,自然是不希望看見因為這點事,崔氏和盛凱又吵吵了起來的。


    盛凱看著這些幫工的動作,他心裏雖然不樂意,但是也不得不收斂自己的動作了。當著眾人的麵,他不敢像私底下一樣對崔氏那麽的放肆了,即便大家夥都知道崔氏不好,知道他受了委屈,可是這個時代一個孝字壓在身上,再加上崔氏的年紀,大家夥一定會同情且偏向崔氏的。盛凱雖然混,但卻不是個傻子,他當然知道在外麵和在家裏麵是不一樣的,他不敢當著眾人的麵犯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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