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心裏頭高興,就跟許氏嘮起家常來了。嘮著嘮著,倆人的話題不由的就轉向了崔氏。


    許氏就將崔氏近來的種種怪癖說給張氏聽。“三嬸,你之前也在老宅跟老太太住過的,她那時也是這樣嗎?”


    張氏想了想,便道,“……還真是……”之前老太太雖然也霸道不講理,但是確實沒有現在的怪癖。“老爺子沒了……她又一年年的上了年紀了……”這個是張氏能想出來的唯一一個理由。


    “三嬸說的也有道理……有的時候啊,屋裏有人,她也好似看不見似的……我都看見好幾回了,小草就在她的跟前,她就是看不見,還一聲一聲的召喚……小草答應著,她也好似聽不見似的……等外頭的人進屋了,她才能看見、聽見……有時候啊,她一個人在屋裏坐著,也能說上話,跟她麵前有人似的……那話聽著滲人啊……有時候啊,她睡到半夜也能起來罵人……我們問起來,有的時候她說是老爺子,有的時候是別人……她也不認識……”


    許氏壓低聲音給張氏說了許多崔氏的怪癖,聽得張氏臉色發白,小嵐也覺著渾身發毛。沒想到,崔氏現如今添了這麽多毛病,這樣是膽小的人跟她在一塊生活,那可是要遭罪的。小嵐這麽想著,便低頭不經意間看見了大丫臉上的異樣。


    小嵐仔細看了看大丫,便道,“哎吆,大丫眼睛是不是腫了?”


    張氏聽到小嵐的話,也轉過頭來細細打量大丫,“這是咋地了,大丫這是哭過了?誰給大丫委屈受了?”


    大丫剛才哭過了,雖然許氏給她仔細清洗臉了,但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夠看的出來的。


    大丫小聲的道,“沒有哭,就是風沙迷住了眼睛……”這麽點大的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她這麽一說話,就能從話音裏聽出來,全部都是委屈。


    “你這孩子,哭過就是哭過了,還怕我和你三奶會笑話你……”小嵐就笑著道。


    大丫搖了搖頭,一邊抬起頭來,飛快的看了許氏一眼,許氏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問她這個事能不能說。


    許氏歎了一口氣,然後便道“下晌的時候,老太太把大丫給罵了一頓……”這麽說著,許氏的眼眶就紅了,小孩子自然沒有大人能忍,現在可能是回想起來了當時的情景,直接小聲的哭泣了起來。


    張氏就直接問道,“這是咋回事啊?大丫多好的孩子啊……老太太怎麽就忍心罵她啊……”


    許氏就看了大丫一眼,小嵐七竅玲瓏心,知道許氏的意思是一些話,不好當著大丫的麵說,小嵐便讓小青將大丫帶到隔壁屋去玩了。


    小青和大丫一離開,許氏就忍不住哭了出來,她也不隱瞞,就將崔氏為啥罵大丫的事給說了。張氏聽了也歎氣,她知道,這樣的事,估計崔氏是不會少幹的,私底下還不知道她做了多少呢。


    張氏歎了一聲便道,“老太太這個事是做的不講究……”


    “嗚……嗚……大丫做的不對,老太太要管教她,不管是打她還是罵她。我都沒有怨言……可是她罵孩子的那些字眼,我聽著都臊的慌……也不敢學給三嬸和小嵐妹子聽……省得髒了你們的耳朵!大丫雖然小,但是現在懂事了……她問我老太太罵她的話是什麽意思……我都沒辦法啟齒……這些話,我聽著都不堪入耳,你說我怎麽跟一個小姑娘說啊……”


    最後許氏抽噎著說了一句,“老太太原先並不這樣的,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是不是魔障了還是咋的?”


    張氏已經被許氏的一番話給說的動搖了,想了想之前老太太的言行舉止,就道,“你這麽說,老太太還真是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三嬸啊,我聽說隔壁村有個老太太,原先也是精明能幹的……可是上了年紀之後啊,就變得瘋瘋癲癲的了……以前沒說過得話,沒做過的事都出來了……”許氏說著話,就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聽說是讓啥給迷住了腦袋……”


    張氏並沒有聽說隔壁村子的事情,但是聽許氏說之前隔壁村的老太太原先精明能幹的,而崔氏是整天的胡攪蠻纏的,“可是老太太哪也沒去……”


    “三嬸啊,我聽說隔壁老太太是少了魂了,”許氏見張氏和小嵐聽得認真,張氏還提出了疑問,便又道。


    小嵐見許氏說的有趣,就問了一句,“大嫂,怎麽就能少了魂呢?”


    張氏也問,“就是啊,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就少了魂呢?”


    “據說啊,隔壁家的老太太是到了壽數了,閻王爺看她積了福德了,就給她增了壽數了......聽人說啊,是閻王爺先拘走了她的一魂一魄......說是先去地府去湊數去了......留著老太太在陽間享福......”許氏就道。


    小嵐快速打量了許氏一眼,這次許氏除了來給她送禮,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小嵐隱約猜到了是什麽事情了,剛才許氏說了這麽多,她現在是完全明白過來了。


    許氏竟然想出了這樣的一套說辭來,看來她思慮這個事,不是一天半天了,她現在是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周到了。


    張氏聽許氏的話,自然是沒有聽出深意來的,小嵐卻完全聽懂了,但是她卻並不想說話。


    許氏見張氏和小嵐好一陣都沒有說話,稍微有一些不甘心,話都到這個火候了,沒有不繼續說下去的道理啊。“三嬸啊,我是沒有見過世麵的,我覺著吧,咱家老太太跟隔壁村的老太太有些像呢......這是三叔和三嬸積下來福德了,這是閻王爺給老太太增壽了啊......”


    “老太太的身子骨看著是越來越硬朗了,就是這脾氣啊......你這麽一說啊,看著還真像這麽回事......”張氏就道。


    許氏心中一喜,到那時麵上不顯,她要聽的就是張氏的這一句話,不過她欣喜的同時又有些惴惴不安,她飛快的看了一眼小嵐,就見小嵐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些什麽。也不知道小嵐信了沒有,不管怎麽樣,她都要試一試,拚一拚的......小嵐信了最好,雖然小姑娘聰明,但是畢竟她的歲數擺在那裏呢......她也相信自己已經說的麵麵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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