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洛青青海蜇沒說錯,讓洛雲白留下來,真的能讓案件查得更快一些。


    比如現在,洛青青看著自己案前的箭頭,若有所思。


    洛雲白在下麵匯報道:“這是無垢門的箭頭。”


    “無垢門怎麽會有箭頭?”洛青青的眉頭皺起


    且不說生產箭頭所需要的鐵是官府嚴格管控的,就說這些木頭和鳥羽,如果是大量采購,兵部也會引起警覺,必須備案。


    洛雲白接著說道:“商會的人說,江湖上,無垢門一直能小批量出手箭。”


    “日積月累的也很多了。”洛青青的神色嚴肅。


    這可是有關軍械的大事,就好比在華國私藏丹藥,嚴重了要判刑的。


    洛雲白同樣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緩緩說道:“我會請無垢門門主今日進宮一敘。”


    “今日?”洛青青有些驚訝,“這麽快?”


    “淩雲商會的約,還沒有誰敢不赴的。”洛雲白微笑著說道。


    好吧。


    也確實需要無垢門門主進宮,這些箭頭出售的賬冊中,或許能查到到底是誰購買了箭,想要致洛青青於死地。


    這就是條線索。


    後麵的時間洛青青和洛雲白商量了些善後的工作,洛雲白便告退了。


    洛青青坐在座位上,盯著桌子上的龍印發呆。


    她以前看某嬛傳,記得裏麵的主角曾經說過一句話:當皇帝未必是天下第一得意事。


    如今居然是真的。


    還在晃神的時候,殿門被宮人們吱呀一聲推開。


    洛青青回了神,看向殿門口。


    是蕭以晟來了。


    宮人們緩緩關上了門,自覺從殿裏退出去。


    蕭以晟的樣子看上去不太好,玉樹臨風的樣子有些憔悴。


    “你……”


    兩人同時開口,洛青青有些愣住了,隨後笑著說道:“你先說。”


    “臣來向陛下請辭。”蕭以晟的聲音微暗,語氣堅決,“臣護不住陛下,是臣的失職,請陛下奪去臣的官職,將臣貶為庶人。”


    洛青青心下明了,大概是因為他幾次三番的看見她遇刺,覺得沒有為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


    可是,這一次蕭以晟也沒辦法,禁軍中有事,不能不處理。


    況且,他已經保護了自己很多次了。


    蕭以晟是典型的完美主義,就算十次裏麵做好了九次,隻要有一次沒做好,他就會瘋狂的責怪自己。


    聽聲音,又是幾個晚上沒睡好了。


    洛青青不打算勸慰蕭以晟,隻是輕輕說道:“把你貶為庶人,我可就不顧蕭丞相的心思,直接搶你進宮做我皇夫了。”


    蕭以晟的耳根子到脖子處忽然通紅,好久都不說話,反應過來了,才無奈的說道:“陛下!……”


    身後的徐公公忍不住輕笑出聲,殿內凝重的氣氛好了不少。


    “欸,別生氣啊,”洛青青笑著說道,“朕就是想逗逗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你,誰還能做禁軍大統領?”


    這倒也是。


    洛青青現在手下能用的人少得可憐,隻有那麽幾個人。


    說到底,禁軍統領這個位置,並不是武藝高強就可以,還得是皇帝真正信得過的人。


    而蕭以晟就是這樣的人。


    洛青青看著蕭以晟的臉色慢慢好轉,最後安慰的拍拍蕭以晟的肩膀。


    “你還是幹的很好的,其實隻有一次沒有做好,用不著這樣責怪自己。”洛青青話鋒一轉,“況且,其實我有一個計劃,很需要你的幫忙。”


    蕭以晟此刻正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什麽?”


    “你先跟我……”


    送走蕭以晟,洛青青用完晚飯,洛雲白就將無垢門門主送到了。


    洛青青歎了口氣,給自己定下了新的目標


    如果能平安活下去,她以後一定要當一個甩手掌櫃,把所有的東西都甩給洛雲白。


    但不是現在。


    “草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無垢門門主五體伏地,口中喊道。


    洛青青刻意等了幾分鍾,讓門主在原地跪了幾秒。


    維持這個姿勢是很累的。這便是洛青青給門主的下馬威。


    直到洛青青覺得可以了,才緩緩開口道:“起來吧。”


    門主如釋重負;“謝陛下。”


    起來的時候,門主身形不穩,還得借助宮人攙扶。


    洛青青知道,這個下馬威算是給到位了。


    洛青青也不欲廢話,直入主題:“你是怎麽得到鐵礦的?”


    門主的臉有些蒼白,道:“小人和邊境的互市有所來往,那些蠻子喜歡我們的食物,他們有我需要的鐵礦,鐵礦便是如此交換得來。”


    “哦……”洛青青刻意拖長尾音,緩緩道,“你造劍的意思,是想謀反嘛?”


    門主撲通一聲跪下,忙道:“陛下明鑒啊!我們無垢門平時樹敵甚多,鑄造鐵箭隻為自保!”


    洛青青給身後的江湖人士雲寒遞出探尋的眼神,雲寒輕不可見的點點頭。


    看來是真的了。


    “自保之情,其情可憫。”洛青青威嚴十足,“但是,你告訴朕,這是不是你門下的產物?”


    洛青青將那個被雲寒斬斷的箭頭丟到門主麵前。


    目前遇刺的消息還沒有放出去,門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物品,隻能實話實說。


    “這確實是小人門下的東西沒錯,不知陛下怎麽會有?”門主的臉上也是十分疑惑。


    平時為了自保,隻生產少量的箭頭,剩下極少一部分拿出去賣,按道理來說,民間的無垢門箭頭應該不多才對。


    怎麽當今聖上就有一份?難不成,門中出了內奸?


    洛青青冷哼一聲,語氣涼涼道:“是嗎?這支箭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呢。”


    “朕於馬場中觀賽,居然一支你門下的箭向我射來,若不是我身旁的雲寒,朕隻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撲通。


    門主跪的比剛剛更快,五體投地的姿勢比剛剛做的更加順暢。


    “皇上,草民冤枉啊!草民若存了一點點的謀反之心,就叫草民和草民唯一的幼子不得好死!”


    洛青青就算高居龍椅之上,也能看得出來,麵前的人兩股戰戰,實在是很不好受。


    看上去不像是說謊。


    但是看上去不像,不代表本來就不是。


    洛青青接著說道:“這件事,你給我一個舒服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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