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再落下,月亮陰晴又圓缺,蕭瑟的秋風開始吹襲大地,但是無論怎麽變化,那濃鬱的星辰之力一直縈繞在雲間的巨繭周圍。


    巨繭表麵的陰陽魚歡快地嬉戲追逐,同時也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星辰之力來鞏固自身,最終,它們徹底固化,變成了一顆巨大的蛋。


    而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裏,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著一切,墨白好似淪為了一個看客,看自己重走今生,往昔的記憶都逐漸浮現在眼前。


    往昔的記憶如同長河般蜿蜒曲折,由遠及近,無論是美好還是痛苦,快樂還是悲傷,過去一幕幕全都無一遺漏,清晰地呈現在她眼前。


    每走過一段人生路,記憶便會在無邊的黑暗中凝聚成一道身影,那些身影,曾經都是她人生中的過客。


    這些人中有當初欺辱她的那群小孩,也有給她心中留下一片溫暖的父母,有那個被她拜為師尊的周老頭,更有對她百般愛護的敖月姐姐,嬌俏可人的墨靈兒,高冷卻有透露著關心的蘇雨琪師姐,恨之入骨的趙清然……


    回首往昔,墨白心中充滿感慨,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出了這麽遠了啊!


    稍微一走神的功夫,那記憶長河便已悄然無息地流淌到了她的麵前,宛如一條璀璨的銀河,在無盡的黑暗中閃耀。


    最終,在這條記憶長河的盡頭,一道身著白色衣裳、身姿飄逸的絕美身影緩緩浮現出來,此人赫然就是“墨白”。


    “本我,你終於來了!”


    兩位絕美的白發龍女相對而立,“墨白”的美眸中閃過一絲解脫,語氣平淡地開口說道。


    這是她們二人第一次麵對麵相見,盡管她們都是由二位至聖的滴血所化,但本質上仍然是同一個人。


    伏羲精血賦予了對方一顆人心,而另一位的精血則給予了她變幻莫測的人性。


    來吧,無論輸贏如何,我們都將永遠融為一體,墨白,你隻能屬於我!


    “自我。”


    望著眼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龍女,墨白眼眸間閃過一絲了然,有了善惡之屍作為參考,所以她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


    “本我,這記憶長河河岸邊的虛影,盡是你我記憶深刻之人,但有聖人曾言: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說話間,“墨白”已經貼到了墨白身側,一股淡淡的香味鑽進鼻腔,令人心曠神怡。


    她的纖柔玉手自然地攬過墨白的肩膀,輕輕撫摸著,仿佛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同時她微微低下頭,在墨白小巧玲瓏的耳旁吐氣如蘭,柔聲細語道:


    “有了對比,一切才有意義。你需要選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以此來向我證明,你的本心!”


    事實上,對於普通修士而言,當他們的記憶長河流轉至盡頭時,便已成功凝聚出自我。


    然而,墨白的自我之屍卻早已被她性格乖張的另一麵所取代,因此,這場遊戲注定不會簡單,少不了一番戲謔和調侃。


    “最重要的人?”


    香氣吹拂而來,讓墨白的耳朵癢癢的,這種親昵的舉動令她有些不自在,她總感覺這個自我似乎不太正經。


    當然,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自我就是她本身,那不就成自己罵自己了嗎。


    隻不過這自我之屍讓墨白有種麵對敖月的感覺,莫不是她已經被敖月姐姐同化了,隻是沒有機會表現出來?


    自我玩味一笑,仿佛看穿了墨白的心思,然而,她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於是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與墨白稍稍拉開了一段距離。


    “請吧!”墨白注視著那璀璨的記憶長河,心頭一動。


    眨眼間,河岸邊的身影紛紛消散,化為無數點點熒光,如繁星般點綴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經過一番精心挑選,最終隻剩下幾道熟悉的身影:師尊周老頭、父母、敖月、墨靈兒、師姐蘇雨琪以及師兄葉羽。


    “如果要減去一個人呢?”見到這一幕,自我之屍突然開口說道。


    聞言,墨白微微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記憶長河中的師兄葉羽身上。


    他也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之一,但此刻,她卻不得不做出選擇。


    經過一番內心掙紮,墨白最終伸出玉手,輕輕地劃過記憶長河,將師兄葉羽的身影緩緩抹去。


    瞬間,心中好似有一根弦被扯斷,明明記憶不曾殘缺半分,可再次回想葉羽,竟仿佛隻是一個陌生人。


    “那麽,如果還要再減去一個人呢?”


    隨著葉羽身形的消散,自我之屍似乎並未滿足,繼續饒有興致地盯著記憶長河旁僅存的幾道身影,迫不及待地追問。


    墨白的目光凝固在了眼前的幾道身影上,然而,當她準備再次伸手時,手指卻僵住了。


    畢竟這些人,都是她摯愛親朋,手足姐妹啊!


    每一個人的離去都會讓她心如刀絞,如何能輕易割舍?


    “做不出選擇?那就讓我來做吧!”


    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自我之屍幽幽開口,隨之而去的有那消退的記憶長河,以及數道僅存的身影。


    “不......不要走!”墨白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淚光。


    她試圖抓住那些漸漸遠去的身影,但他們卻如同幻影般消散。


    就在這時,墨白無意間瞥見了身側那偷笑的自我之屍。


    那一刻,她心中好似有雷霆響徹,瞬間有所明悟。


    對啊,我是本我,為何要向自我證明?


    她猛地轉頭看向自我之屍,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決然。


    注意到墨白對自己冷眼相待,自我之屍知道自己的玩鬧被識破了,狡黠一聲,頃刻間化作一陣熒光,飛入了墨白嬌軀之內。


    “看來被你發現了啊,真無趣……”


    隨著這道清冷的女聲落下,整個世界仿佛瞬間凝固了下來,道道耀眼的光芒揮灑,使這片漆黑的世界浮現出了道道裂痕,瞬間支離破碎。


    靜靜地站在原地,墨白看著周圍的世界逐漸崩解,心中湧起一股釋然和堅定。


    她明白了,這一切都不過是自我設下的考驗,而她已經通過了這場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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