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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的天氣,就和人的心情一樣,陰晴捉摸不透,湯皖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是大太陽,遠處屋頂,皚皚白雪,晶光閃耀。


    在草棚子下麵喝了會茶,在與仲浦先生聊了會天後,已然不見了大太陽的身影,這會天色又陰沉了下來,開始飄起了雪屑。


    湯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衝著廚房喊道:“大牛,去和德潛先生,秋明先生,首常先生,豫才先生說一聲,就說滬市的仲浦先生來了,一起來吃飯!”


    大牛手裏還拿著菜,應著聲,跑進院子,躊躇道:“先生,這菜還沒擇完,我.....”


    大牛這跑一圈,不少消耗時間,怕耽誤中午先生們吃飯,一時難辦。


    仲浦先生隨即說道:“這馬上又要下雪了,大牛滿大街跑也不方便,不如去外麵餐館吃,省事還便捷!”


    “是啊,皖之啊,我看就去外麵吃,我們住的賓館邊上就有一家羊肉火鍋店,聽賓館老板說,口味不錯,吃的人多。”孟鄒也不想麻煩,補充道。


    “嘿嘿......去外麵吃,花那錢幹嘛。”湯皖笑道,想起劉半夏來應聘時,說的話,開玩笑道:“仲浦兄,孟鄒兄,你們倆可不知道,有許多人花錢要來我這裏吃飯,我都不帶搭理的。你們倆可倒好,還要花錢出去吃,這要是傳出去,讓我麵兒往哪裏擱?我還要不要在首都混了?”


    “哈哈哈哈.....”仲浦先生大笑,看了孟鄒一眼,又看了看大牛手裏的菜,頓時生出一個點子來,說道:“既然皖之兄盛情邀約,如果再推辭就是我程仲浦的不是了,傳出去也丟你皖之先生的麵子。”


    “哈哈....”湯皖手指著仲浦先生發笑。


    “我有個主意,讓大牛去通知他們,至於這中午的飯,我們自己來,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依皖之兄之見如何?”仲浦先生問道。


    “好!”湯皖當即爽快答道,其實湯皖已經想到這個點子了,卻是沒想到與仲浦先生想到一塊了,於是,吩咐道:“大牛,你隻管去,剩下來我們來!”


    大牛的目光從三人的手上掃過,除了孟鄒的手稍微粗糙一些,湯皖和仲浦先生的手都是細皮嫩肉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裏像是能做飯的手。


    大牛懷疑的目光,收入了三個人的眼中,引得三人一陣笑,孟鄒當即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子,說道:“大牛,你盡管放心,有我在呢,保證中午不耽誤了。”


    大牛嘴角喃喃著,還想說自己手裏活快些,在跑的快些,然後回來做飯,可話還沒出口,就看到湯皖已經帶頭站起來了,開始擼袖子,說道:


    “不過是一頓飯而已,當真比寫文章難?大牛你隻管去,平日裏都是你給我做飯,今日我也給你做一頓。”


    “就是,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還不信了,來!”仲浦先生也站起來,準備擼袖子。


    見此,大牛也不好說什麽了,在廚房裏,仔細叮囑了一番後,一步一回頭的走出了門,生怕這幾位先生把廚房給點了。


    隨即,像是屁股上被抽了幾鞭子似的,埋著頭衝出門去,想的是早點回來,連傘都忘了帶。


    湯皖看著自己等三人,擼起了袖子,突然想起了大大的一句話,然後鼓舞著士氣,喊道:“諸位先生們,讓我們擼起袖子加油幹!”


    “加油”一次,最早出自於清朝道光年間,張之洞的父親張瑛,時任黔省知府時候,為鼓勵當地讀書人讀書,便令衙役每晚出去巡視時,遇到有秉燭夜讀的讀書人,就往油燈裏添上一勺油。


    因此,加油一詞用在此處,仲浦先生和孟鄒還是能理解的,隨即齊聲應和道:“好!擼起袖子加油幹!”


    另外,可別小看了孟鄒,其文學素養絲毫不低,在20歲的年紀就能中秀才,也還是可以的,隻是後來家中巨變,不得已才經商養家。


    廚房的煙筒正冒著嫋嫋炊煙,而廚房裏的三個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準備午飯,孟鄒穿的很正式,卻是圍上了大牛的圍裙,正手拿著大勺,沒有一絲違和感。


    仲浦先生和湯皖倆人,則是麵對著坐在小馬紮上,有說有笑的擇著菜。


    不知不覺,天空中,原先的雪屑漸漸變大,不一會兒,就簌簌的下起了大雪,整個院裏又重新回歸了靜謐之中。


    隻是偶爾的從廚房裏飄出來一兩句拌嘴的話:


    “仲浦兄,你是不是沒坐過小馬紮,衣襟都拖地上了,趕緊撩起來,嫂子不在,可沒人給你洗。”


    “這大白菜,你得把最外麵的一層剝掉,放的久了,不新鮮,皖之兄,你連這也不懂,難怪大牛不放心你!”


    “大牛明明是不放心我們三個,怎麽就不放心我一個人了?”


    “皖之兄,大牛對我可是放心的,你們在滬市的夜宵,可是我帶著他們做的,大牛是對你們倆不放心。”


    “咱們三個就別爭老大老二了,在大牛眼裏都一個樣!!”


    “哈哈哈......”三人幹著活,齊齊笑道。


    ...........


    院裏接著又稍稍起了些風,大雪開始斜著往下落,光禿禿的樹枝上,早就蓋上了一層薄雪,被風輕輕一搖,就整片的往下掉。


    這一刻,整個世間,都被這簌簌下落的雪充斥著,仿佛是一副動態的雪景畫,而偶爾幾句廚房裏的拌嘴飄蕩在院裏,更為這幅畫添上了一絲靈動。


    .........


    “仲浦兄,仲浦兄.....”錢玄一進門就大喊道,一收到大牛的通知,錢玄夾著個木盒子,就興衝衝的趕來了,片刻不耽誤。


    “德潛兄,我們在廚房。”仲浦先生聞聲站起身來,走到廚房門口,便看到錢玄正一手放在頭頂擋雪,向廚房趕來。


    “剛好,趕緊來搭把手,”湯皖說道。


    錢玄看著廚房裏的三人,頓時明白了,笑著放下了木盒子,尋了個空出,蹲在地上,加入其中。


    等到菜擇完,洗幹淨,礙手礙腳的三人就被孟鄒趕出了廚房。


    錢玄拿著木盒子,就說道:“走,去草棚子裏,古有青梅煮酒論英雄,今有雪中三人鬥地主。”


    “鬥地主是什麽?”仲浦先生疑問道。


    湯皖一邊拉著仲浦先生往外走,一邊詭魅笑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草棚子裏,石桌旁,紅泥小火爐裏有熱茶,邊上是有燒的正旺的炭火爐子,外麵則是下著大雪。


    錢玄和湯皖演示了幾遍後,仲浦先生頓時起了興趣,很快就明白了玩法,不過卻是不怎麽熟練,但是不礙事。


    結果還是很明顯的,湯皖包了地主,贏得多,偶爾的輸了一把,那還是故意放水的緣故,免得打擊這倆個小農民的積極性。


    不一會兒,秋明先生到了,說起兩人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十幾年前,秋明先生在杭市當教員的時候。


    “仲浦兄,別來無恙!”秋明先生抱拳笑道。


    “秋明兄,亦別來無恙!”仲浦先生手裏拿著木質撲克牌,單手抱拳答道。


    “趕緊的,仲浦兄,輪到你了,頂住他的老k,別讓他過!”錢玄正鬥的正酣,聽到秋明先生的聲音,忙說道:“秋明先生,等會你上,把皖之這個老地主換下去!”


    一看在鬥地主,秋明先生立刻起了勁,行完禮後,就直往湯皖身後站,隻等著接湯皖的位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漸漸地,首常先生也來了,很快加入了鬥地主,四個人,誰輸換人上,草棚子裏全是鬥地主的聲音。


    “抗住,別放水!”


    “上家,你接著出!”


    “順子!”


    “剛好接上!你這電送的好!”


    ..........


    諸位先生嘴裏的這些後世熟悉的鬥地主詞匯,當然全是從湯皖這裏學到的,然而湯皖此時卻隻能在一旁端茶送水,幹瞪眼。


    快到中午的時候,迅哥兒撐著傘來了,《星火》的成群全部到齊,孟鄒和大牛,開始往草棚子裏端銅鍋,上菜。


    “今日仲浦兄和孟鄒兄,從滬市遠道而來,於雪中,特設此接風宴,攜全體《星火》成員,歡迎兩位先生到來!”湯皖捧著杯子,開場說道。


    “歡迎!”


    “歡迎!”


    .......


    仲浦先生亦是舉杯,揮手指向棚外的漫天大雪,說道:“不瞞諸位,我走南闖北這麽些年,吃過無數次火鍋,唯獨沒有在大雪中吃過,甚是有格調。”


    “哈哈哈....”眾人被仲浦先生逗得一陣發笑......


    “此杯,我敬諸位,感謝你們所設的,為我陳仲浦此生,獨一無二的接風宴,感謝!”仲浦先生說完,仰頭一杯飲完。


    火鍋冒著熱氣,席間眾人歡聲笑語,觥籌交錯,還有茫茫的漫天大雪為伴,這一頓接風宴,贏得了一眾好評!!


    可惜,沒有專人記載發表,否則大雪中吃火鍋,一定能引起時尚潮流,為許多人所效仿......


    回去的路上,仲浦先生和孟鄒還在一邊走,一邊說,“孟鄒,首都的氛圍比滬市濃多了,《新年輕》一定要來首都,才能發展壯大,在滬市畏首畏尾的難成氣候。”


    “仲浦,咱們倆認識也有十幾年了吧,你之誌向我最明白,《新年輕》來首都,我絕對支持,但是不能忽略客觀因素。”孟鄒從實際角度出發,提示道。


    “不就是那些商人麽,有你應付,我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讓我提筆寫文章還成,讓我與他們打交道,實在是難為我。”仲浦先生笑嘻嘻的看著孟鄒,說道。


    “人家都是奔著你程仲浦的名頭來的,你不去,還怎麽談?”孟鄒一聽,就急著說道。


    “那我也不知道說啥啊?總不能幹坐著不說話吧,那豈不是尷尬死。”仲浦先生開玩笑說道。


    “你人一定得露麵,其他的見機行事。”孟鄒道。


    “哈哈哈....”仲浦先生聞言,大笑,駐足說道:“那這行,還能蹭飯吃,劃算。”


    孟鄒搖了搖頭,看著仲浦先生遠去的背影,實在感到無語,歎著氣,跟了上去......


    大雪還在簌簌的從天上往下落,大街上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黃包車已經沒法出車了,仲浦先生和孟鄒兩人,隻能冒著大雪,走回賓館。


    走了許久之後,視野裏才出現了賓館的影子,一塊大招牌,上麵寫著“四平賓館,”寓意四海平安的意思。


    孟鄒想給仲浦先生開一個豪華套房,好會見來客,哪知卻被拒絕,最後拗不過,隻開了二樓的兩個單間。


    兩人走到樓下的樓梯口,上麵有雨棚遮擋,拍了拍胳膊和身上的雪,走了許久,正累的慌,暫歇息片刻。


    樓前有一片空地,上麵有幾個頑皮的孩子,正在雪中,互相追逐著,嬉戲著。


    這不禁讓仲浦先生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天真爛漫的笑容。


    仲浦先生手指向雪中的孩子們,笑著說道:“孟鄒,我小時候,下大雪也是這樣,還打雪仗,扔雪球。”


    “何止,現在這會,天氣正冷,雪又大,乃是野地裏抓兔子的好時候,一抓一個準。”孟鄒回憶道。


    “對對....還有野雞,也是這會抓.....”仲浦先生補充道。


    兩人趁著歇息的間隙,聊起了小時候大雪天裏的趣事,然而一晃多年過去,仲浦先生已經多年未回家過,心裏不由得感到唏噓!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麵對此情此景,仲浦先生吟詩道。


    孟鄒適時的鄙夷道:“你十七歲離家,算什麽少小,再說你這頭發也沒白,就別為賦新詞強說愁了。”


    仲浦先生一聽,就知道孟鄒因為什麽事而噴自己,趕緊低個頭,認錯道:“好嘞,汪爺,就別記著我這點了,我不是已經答應隨你去了麽?”


    “趕緊上去吧你,別再凍著了!”孟鄒被仲浦先生逗的發笑,而後歎著氣,夾緊了公文包,抬頭看向了漫天大雪,無奈道:“我再去聯絡聯絡,你等我消息。”


    “辛苦了,孟鄒兄!”仲浦先生鄭重感謝道。


    孟鄒低著頭,又朝著大雪裏走去,越來越遠,直至在仲浦先生的眼裏消失,才收回了目光,短暫的在雪中嬉戲的孩童身上逗留了一下,才轉身踏上了樓梯,向二樓走去。


    不過二十來個階梯,仲浦先生很快就走完了,到了二樓,一轉彎,剛抬頭,就看到孑民先生正揮著手,微笑著看來。


    仲浦先生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嘴角不知不覺已經向上揚起,隻這一瞬間,就讓仲浦先生想起了諸多往事。


    在仲浦先生的印象裏,當年的孑民先生頗有俠義之風,一副帶頭大哥的做派,而眼前的孑民先生卻是蒼老了許多,真乃歲月不饒人。


    “孑民兄,好久不見!”仲浦先生朝著前方喊道。


    “仲浦兄,別來無恙啊!”孑民先生喊道。


    一句簡單的問候,就讓兩人仿佛置身於十幾年前,回到那個熱血沸騰的年紀,即使心裏有著諸多言語可以說,隻到了嘴邊,又都無法說出口。


    樓外的天空,依舊在下著大雪,雪地裏的孩子依舊在嬉戲,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仲浦先生置若罔聞,大笑著,張開了懷抱,走向了孑民先生,既為了懷念往事,亦是為了深擁未來。


    “哈哈哈....”


    “兩個大男人,竟然抱一起。”


    “兩個大男人,竟然抱一起。”


    .........


    樓下雪地裏玩耍的孩子們,看向了樓上,樂嗬嗬的,齊聲喊道。


    仲浦先生和孑民先生,聽著樓下孩子的呼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然後轟然大笑。


    仲浦先生笑著走向門邊,撩開了門簾,揮手示意道:“孑民兄,請進,外麵冷!”


    “好!”孑民先生欣然入內,走入房中,環視了一眼房間,沒發現有任何人,目光又落在了書桌上,寫好的幾幅字上麵。


    上麵寫著“黃金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是狂草字體,力道十足,大氣磅礴,一看就是個心誌頗高之人所寫。


    “仲浦兄,一別多年,書法一途,已至大師水準啊!”孑民先生誇讚道。


    仲浦先生正在用那個火鉗撥弄火爐子裏的炭火,聞言謙虛道:“孑民兄,莫要給我臉上貼光,當不得。”


    “我這人不愛說假話,自然是能當得。”孑民先生雙手捧著這幅書法,認真的欣賞著,又說道:“可否送我?”


    “哈哈哈....”仲浦先生走上來,笑道,而後有拿起筆,說道:“孑民兄若是真的能看得上,我便重新寫一幅,這幅是無聊練字之時寫的。”


    “不!不!不!”孑民先生攔著了仲浦先生寫字,看著手裏的這幅字,說道:“便是不經意狀態下寫的這幅字,透露出的氣勢,才叫好。你現在重新寫,沒有了當初寫這幅字的心境,終究是比不得。”


    “孑民兄,所言極是啊!”仲浦先生稍稍一思索,就能明白,索性放下筆,招呼著:“快坐下,暖暖身子。”


    孑民先生小心的收好這幅字,放入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然後再落座,接過仲浦先生遞來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


    “仲浦兄,可還記得我們已經有多少年沒見了麽?”孑民先生閑聊道。


    “十二年!”仲浦先生脫口而出道。


    “是啊!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了!”孑民先生感慨著,眼睛裏不由得泛起了模糊,於是,脫下了眼鏡,吹了口熱氣,仔細的擦拭一下。


    “一晃而過,已經是十二年了,我蔡孑民才終於是看清了仲浦兄的遠大誌向。”


    “哪裏,孑民兄言過了。”仲浦先生推辭道。


    “不言過,不言過啊,一點都沒言過其實。”孑民先生感觸頗深的看著仲浦先生,回憶一下子就拉回到了十二年前。


    “仲浦兄可還記得我們曾經一起參加暗殺團,製造炸藥,謀刺老佛爺的日子麽?”


    “哈哈哈!”仲浦先生大笑道,記憶卻是隨著孑民先生的話語,回到了十二年前,隨後沉聲答道:“不敢忘,怎麽敢忘,至今記憶猶新。”


    “記得就好,炸彈沒造成,差點喪了命,還得感謝仲浦兄及時的推了我一把,否則今日哪還有我蔡孑民。”孑民先生笑著,感謝道。


    “應當做的,若是換做孑民兄,定然也會那麽做。”仲浦先生說道。


    “唉....話不能這麽說,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然我今日豈能安穩的坐在你麵前,同你說話?”


    孑民先生想著曾經的一切,不剩唏噓。


    “言重了,孑民兄。”仲浦先生推辭道。


    說完,仲浦先生示意喝茶,孑民先生臉色帶著往昔的記憶,亦端起了茶杯,輕輕抿一口後,又說道:


    “我記得我好像比仲浦兄大不少吧?”


    “整整一輪,12歲。”仲浦先生確定道。


    “哦!!所以你也屬兔啊,哈哈...”孑民先生笑道,沒想到竟然這麽巧合。


    仲浦先生齜著嘴笑著,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就又聽到孑民先生繼續說道:


    “就隻大了一輪,我就老多了,這麽些年過下來,心氣也不高了,棱角也被磨平了,沒了當初的一股子熱血,如今想來卻是落了下乘。但是仲浦兄你不一樣啊,依舊熱血方鋼,我是著實羨慕的很呐!”


    “孑民兄說的哪裏的話,你在我心中,永遠是帶領我的老大哥。”仲浦先生說道。


    “哈哈哈...”孑民先生輕笑著,端起了茶杯,潤了潤喉嚨,搖了搖手,說道:“仲浦兄,莫說安慰我的話了,我很清楚我自己。倒是仲浦兄,如今名氣大呀,我在琺國都能經常聽見你的名號呢,你辦的《新年輕》,我每期必讀,每一次都有新的收獲。”


    “哦?”仲浦先生驚喜道:“孑民兄也看《新年輕》?”


    “我不光看,我還非常同意仲浦兄所提出的科學與民主,在這條路上,我與你想法一致。”孑民先生如實答道。


    “沒想到孑民兄,也深諳此道,敬佩,敬佩。”仲浦先生抱拳,欽佩道。


    “不敢當啊!”孑民先生搖搖手,說道“不過有個機會,能把科學與民主發揚光大,更上一層樓,不知仲浦兄意下如何?”


    仲浦先生心中已然明了,孑民先生的來意,想起了湯皖之前所說的話,一時為難,但是孑民先生話至嘴邊,又不能攔著,隻好揮手示意說道:


    “孑民兄,請講!”


    “我即將要當北大校長,相信有許多人都知道了,今天來呢,就是想請仲浦兄來北大,任職文科學長,把科學與民主,帶到北大,發揚光大。”孑民先生邀請道。


    仲浦先生在心裏思索許久,才說道:“感謝孑民兄看重,隻是我這學曆不夠,走的是野路子,難等大雅之堂。北大是全國最高學府,裏麵的教授個個是真才實學的大才,我就不去獻醜了。”


    “仲浦兄,你過謙了,我是知道你的才識的,勝任文科學長,綽綽有餘。再者說了,北大馬上就要改革,朝著科學與民主靠攏,如今你正高舉著這杆大旗,正是恰逢其會啊。”孑民先生真情袒露,勸說道。


    仲浦先生又陷入了思索之中,想到自己連投資還沒敲定,《新年輕》還未站穩腳跟,更不想摻和北大的渾水。


    於是,抱歉道:“孑民兄,我實在是無法勝任,《新年輕》如今還是一個幼童,正需要我這個做家長的嗬護,如何能棄之不管呀。”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孑民兄推薦一個人選,湯皖之,他是我至交好友,名氣比我響亮多了。而且本身就是北大教授,還是新文化運動的發起人,對於新文化有著獨到且深刻的理解,比我合適多了。”


    “哈哈哈.....仲浦兄,不瞞你說,我之前就去過皖之那裏了,也聊了聊,皖之見解不俗,特別是《星火》,讓我眼前為之一亮啊,但是你可知皖之是如何說的?”孑民先生問道。


    “皖之是如何說的?”仲浦先生好奇道。


    孑民先生頓了頓,飲了一口茶後,說道:“皖之說,北大文科學長非你程仲浦不可,除了你程仲浦以外,誰要是當文科學長,他就和誰急。”


    “哈哈哈......這個湯皖之,真是的,怪不得要和我打賭,原來是想坑我一頓飯。”仲浦先生恍然大悟道。


    “皖之是最喜歡和人打賭了,那是出了名的,動不動就裸奔,不過和你打的什麽賭?”孑民先生問道。


    仲浦先生大笑著,想起湯皖和人打賭那些事,就忍不住,連帶著孑民先生都笑起來,咯咯笑個不停。


    仲浦先生把自己和湯皖打賭的事情說出,而後又笑道:“你說這個湯皖之,都已經是全國大名人了,有那麽多人崇拜他,怎麽就盡幹這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孑民先生聞言後,也笑道“你們倆的這頓八大居,無論誰贏我都要去蹭蹭飯。但我更希望是皖之贏,他是真性情,敢打賭說明他心裏坦蕩!”


    “我替皖之回答了,熱烈歡迎孑民兄前來。”仲浦先生道,而後又接上孑民先生的話:“皖之確實如此,不做作,為人真實。”


    ........


    見今天的第一次拜訪無果,孑民先生也不氣餒,站起身來,夾著公文包,說道:“仲浦兄的顧慮我已經明白了,我這就回去想對策。”


    仲浦先生見孑民先生如此,心中生出一絲不忍,便想送孑民先生出門,哪知卻被孑民先生的雙手攔著。


    隻見孑民先生依然微笑著:“仲浦兄,多有打擾,就不用送了,如果有可能,在首都多待幾天,給我點時間,一定能想出好辦法來。”


    “孑民兄,我......”仲浦先生隻能看著孑民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門簾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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