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宮,是榮妃的宮室


    盡管如今雲瀾宮十分冷清,元淮也已經不甚寵愛榮妃,不過當年元淮還是楚王的時候,楚王妃劉氏之外,元淮還有三個側室,封號皆為良媛。


    最受寵的便是崔氏,也就是後來的崔貴妃,劉皇後被廢黜之後成為皇後。


    其次是瑾妃,溫柔多才,是先帝所賜給元淮的秀女,出身朝中中等人家,在楚王府中的恩寵與崔氏不分上下,先後為元淮誕下了常儒與常佰兩個兒子,常儒機敏聰慧,承襲了母親的才情,是諸子之中最得元淮喜愛的,元淮對這個兒子的眷顧,更是超過了長子常佑。


    再有便是榮妃,當年的榮妃機靈美貌,當元淮疲於應對朝中政事、府中妻妾相爭之時,隻有在榮妃這裏才能歇息、鬆快片刻,而當日的榮妃也與世無爭,有了常偱之後,也在宮中安靜度日,元淮對其頗為信任。


    不曾想到,榮妃第二次受孕之時,宮中的局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當時的劉皇後已經被廢為庶人,常儒得了怪病而死,瑾妃帶著常佰為了躲避宮中的紛亂,自請去了邯鄲行宮,而裴淑妃不過剛入宮,還是個丫頭片子,宮中崔皇後獨大,當年與崔氏爭寵的劉皇後、瑾妃都不在了,而此時的榮妃懷孕了,自然成了崔皇後的眼中釘。


    榮妃這一胎懷得戰戰兢兢,噩夢連連,常常在睡夢之中夢到常儒暴死、瑾妃母子被崔皇後驅趕,淒慘出宮的場景,而她與她的常偱在夢中也被崔皇後苛待,那一日,夢中的她與常偱一同染上了瘟疫,被崔皇後借口關入了永巷,在永巷的別宮中,她們母子二人不僅缺醫少藥,竟然連一床暖和的被褥都不曾有,因此惴惴不安,醒來之後又看到床頭貼著可怖的符咒,整個人跌下了床,連腹中的龍胎都沒有保住。


    經過此事之後,榮妃的性情就變了,變得在崔皇後跟前趨炎附勢,說盡了溜須拍馬的奉承話,常常擔心宮中會有人害她,因此對自己宮中的宮女太監動輒拷問責打,美麗的麵龐之下多了許都得陰冷氣息,因此元淮也甚少到她的宮室中來,曾經華麗熱鬧的雲瀾宮也變成了如今的這幅冷清模樣。


    “母妃,想什麽呢?這般入神。”


    榮妃回頭一看,是自己的兒子、陳王常偱來了。


    常偱的樣貌像極了元淮,眉目之間還有一些榮妃的清秀,身量狹長,和他身經百戰的父親相比,有些文弱,和他那幾個進士出身的舅舅們倒是十分相似。


    “兒臣給母妃請安,”常偱給榮妃請安道。


    “循兒,你來了,”榮妃看著常偱的身後,隻有幾個太監和小廝跟著,再沒有旁人,便問道,“她呢?”


    常偱知道母親指的是自己的側妃,“舒縭病了,原本想入宮給母親問安,隻是實在下不來床,因此兒臣讓她在府中好好歇息,等養好身子再入宮給母親請安。”


    “罷了,她不來,我這宮裏倒是清淨許多。”榮妃說,“害的什麽病?要不要緊啊,有沒有讓宮中的太醫去過她瞧瞧啊。”


    “哦,不礙事,不過是時氣所致的風寒罷了。”常偱說,“不過母親,兒子命人去給舒縭拿藥時,聽聞櫟陽來了一位胡商,他那裏有不少珍貴的藥材,於是命人去那胡商處采買,可不曾想,去買藥的隨從,在那裏遇到了一位宮中的太監。”


    “太監?”榮妃說,“想必是內府局派出去采辦藥材、香料的吧。”


    “非也。”常偱說道,


    “那還會有誰?”


    “是從前在父皇的含章殿中奉茶侍膳的太監,名叫……甘繆的,聽說如今被撥到了鳴鸞閣去,伺候那位宣政夫人。”


    “甘繆……”榮妃懷疑道,“一個鳴鸞閣的太監,去櫟陽鬼鬼祟祟地會找胡商采買什麽東西?”


    “去櫟陽的還不止他一個,身邊還跟這幾個人高馬大的青壯男子,看那塊頭架勢,倒像是父皇身邊的侍衛。”


    “這女人又在搞什麽名堂?”榮妃說著吩咐道,“常偱啊,你府上的家丁,可有身手不錯、做事穩妥的?”


    常偱點點頭。


    “你找幾個,悄悄跟著他們,不必尾隨得太緊,小心漏出了馬腳,隻要打聽出來他們究竟在做什麽便是了。”


    “是,兒臣這就去辦。”


    榮妃聽到眼前湯哲庸在說話,思緒又從數日前的雲瀾宮回到了此刻的館娃宮偏殿堂中。


    “陛下,是否要派人將甘繆召回?”湯哲庸問道。


    “不必,”元淮說著,又小心看著盧憶蓀說道,“夫人,朕想,既然此事將甘繆牽連了進去,怕是一些有心之人,會將夫人也牽扯進去,不如先在甘繆的住處搜上一搜,若是沒有什麽不妥,等甘繆回來再交代清楚,那夫人與甘繆身上的疑慮也盡可消了,你看這樣可好啊?”


    “既然陛下有此意,讓人在甘繆的住處搜上一搜便是了。”盧憶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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