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無稽,這怎麽可能呢?”劉婕妤說,


    “許美人,你須慎言,此等大事,怎麽聽憑人雲亦雲?”盧憶蓀嗬斥道。


    “臣妾知罪,夫人恕罪。”許美人說,“臣妾也是聽宮中流言紛紛,一時不穩才……”


    “罷了,念你是初犯,便不追究了,隻是這宮中的流言實在可惡,竟敢有人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將宮外的胡言亂語添油加醋帶進宮裏,攪擾視聽,可恨得很。”盧憶蓀吩咐道,“甘繹,”


    “奴才在。”


    “去宮中各處傳本宮的口諭,今後若再有人敢謠傳此事,本宮一定嚴懲不貸。”盧憶蓀吩咐道。


    “是,”


    “讓宮正局的趙大人派人在各處巡查,今後,若是再有謠言從侍從三省、內宮六局二十四司、後宮各處、掖庭宮、永巷、諸台、北巷等宮闈各處傳出來,誰的下屬犯了錯,本宮會加倍懲處也上司,哪宮的奴才犯了錯,本宮會加倍懲處主子,看誰還敢胡言亂語。”


    盧憶蓀又在甘繹的耳邊說,“你去仁壽宮走一趟,也在仁壽宮加派人手,萬萬不能讓此流言,流傳到太皇太後的耳朵裏。”


    “是。奴才這就去辦。”甘繹說著,帶著門口的八個鳴鸞閣的太監往宮中各處去了。


    而正殿中端坐的各位嬪妃看著鳴鸞閣的太監氣勢洶洶的樣子,想起了當日榮妃宮中的宮女錦芋被拖到掖庭宮當眾責打一事,三十大板差點要了錦芋的命,錦芋死命的哭喊聲,也把宮中不少人的膽子嚇怕了,淑妃、榮妃、康嬪也在觀刑之列,經過此事之後,加上身後有女官的監視,她們行事也收斂了許多。


    “夫人,這崔氏一門已經盡數下獄,連崔氏的親眷、與崔氏來往密切的朝臣們都被羈押了起來,不知這中宮皇後……”淑妃問道,“陛下會如何處置啊?”


    “是啊,”周婕妤也說道,“這崔氏兄弟所做之事,不少也是因著崔皇後的關係,若是陛下要問罪於崔氏兄弟,那這崔皇後也難辭其咎,不知陛下會做何處置?”


    “崔氏一家雖然已經下獄,不過朝廷有司仍在審理崔氏的罪行,等崔氏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被核查審問清楚之後,本宮相信,對皇後之罪,陛下也一定會有所公斷。”


    “是,”眾嬪妃回道。


    “既然和崔氏兄弟來往密切的朝臣們也被問了罪,那在審問之時,曾經在崔皇後麵前諂媚討好、替崔皇後充當馬前卒的後宮嬪妃們,是否也要被一同問罪啊?”周婕妤問道。


    一時語落,裕妃、熙嬪、劉婕妤、周婕妤、許美人等人都齊刷刷地看著榮妃、康嬪、明嬪三個人。


    “那是自然。”盧憶蓀說道。


    眾嬪妃退散之後,盧憶蓀問霜娥,“為何盧婕妤今日沒來請安啊?”


    盧婕妤便是盧玉薑,因為不日前南虞協助大黎沿海的百姓抗擊犯邊的澎夷有功,護住了沿海三縣的數萬百姓,因此大黎朝廷派遣使節前往南虞致意,盧貴人畢竟是南虞郡主、蒼梧王之女,盧憶蓀也提升了盧貴人的位份,將她升為從三品的婕妤,雖然沒有複她的昭儀之位,也不至於讓兩國麵子上太難看。


    “宮人來說,盧婕妤身子不適,故而未能前來。”


    “身子不適?”盧憶蓀問道,“一會兒打發人去瞧瞧,問問太醫院盧婕妤害的是什麽病,可按時服藥了不成?若是未曾按時服藥,讓人帶著藥去常寧宮去,侍奉盧婕妤用藥。”


    “是。”霜娥吩咐人去了太醫院看盧婕妤的脈案。


    “夫人,您若是擔心盧婕妤會出什麽幺蛾子,不然也像對淑妃、榮妃她們一般,派一個得力的女官去常寧宮看著她,倒還能省心些。”霜娥說道。


    “盧婕妤和淑妃、榮妃等人不同,盧婕妤雖然出身高貴,不過始終是南虞的人,在朝中沒有一點根基,在宮中也沒有人可以幫扶她,從前她想靠攏皇後,可如今她也看到了,崔氏的大廈將傾,是靠不住的, ”


    盧憶蓀接著說,“再者,盧婕妤也沒有子嗣,黎人看中子嗣,講究個母以子貴,南虞人也是如此,盧婕妤沒有子嗣,在大黎的朝中就不會有依附自己的勢力,南虞那邊給予她更多的協助,盧婕妤雖然有陛下的寵愛,不過陛下對她也是有所提防的,經過上次我借崔皇後之事處置了她,她即便是想幫南虞打探消息、安插人手,即便有心也無力為之,南虞那邊自然更是清楚,因此她在宮中、在大黎都是孤身一人,成不了什麽事,即便是她想生事,到最後隻會引火燒身,也不足為據。”


    “可是夫人對她倒是有拉攏之意,常常打發人送東西去,最初盧婕妤還不敢收,如今倒是都照單收下了,還有陛下的寵愛,若不是夫人,她也不會得到陛下的眷顧,如今她與周婕妤、柳才人,除了夫人,也就是她們三人得蒙聖寵最多,隻是奴婢明白夫人對盧婕妤的好心,盧婕妤的心思癡得很,她會明白夫人的苦心嗎?”霜娥說道。


    “霜娥啊,眼下宮中的情勢你也看到了,崔皇後跟著她的兄弟一塊傾頹之後,宮中從前被崔氏打壓的嬪妃,一定會趁這個機會拚死冒出頭來,不再收斂自己的野心,畢竟陛下已經年逾四十,東宮未立,若是宮中皇後之位再空缺,那嬪妃們必會百般拉攏如今朝廷上的新貴,爭奪太子與皇後之位,宮中的情勢隻會更加凶險,那盧婕妤這樣孤軍奮戰之人,便難以在宮中存活了,除了依附本宮,她別無選擇。”


    其實,盧憶蓀沒有告訴霜娥的事,她不知道等禦心蠱的效力消失之後,自己很可能成為眾矢之的,甚至從前對她言聽計從的元淮,第一個就要殺了她。


    她自己早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隻是她身邊的人,無論如何她都要保全,可是這些人隻要身在大黎,就永遠不會安然無恙,曾經盧憶蓀的敵人們為了斬草除根,就一定會對她身邊的這些人下手,因此隻有離開大黎。


    而如果要離開大黎,南虞所控製的西越之地山勢險峻,南虞對那裏的控製十分薄弱,是最理想的避世隱居之所,而且盧憶蓀的許多故人當初為了避難,都逃往了那裏,如今也已經在那裏安置了下來,盧憶蓀身邊的人若想全身而退,最好的辦法就是借道南虞,前往西越故地。


    而借道南虞,就必須要依仗盧玉薑這個南虞郡主的力量。


    正當盧憶蓀陷入思索的時候,靈笳派人回來告訴盧憶蓀,“憶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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