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說著話,妙箜帶著鳴鸞閣的兩個宮女倩簧、灩笙捧著幾個螺鈿盒子走了進來,妙箜說道,“夫人,您要的東西已經尋來了。”


    “給昭儀吧。”諸葛憶蓀說道,“這是蜀地進獻的米易何首烏、姑臧來的君遷子與一小紮懷慶州的玲瓏淮山,公主年幼,常吃藥隻怕把好好的身子拖累壞了,這些滋補之物對身子都是極好的,黃大夫說,讓膳房做成細細的藥膳讓公主吃下隻怕更進益一些。”


    “多謝夫人。”盧昭儀說著,讓檀奴趕緊收下。


    諸葛憶蓀知道這檀奴有些張狂,心思促狹,言行不穩,擔心這檀奴再惹出一些事來,殃及到昭儀母女。


    於是幾日前問過從前服侍過盧昭儀的沅姑,從前侍奉盧昭儀的丫頭中可有行為穩重、做事更妥當的。


    沅姑說道,“倒是有一人,名叫麝妘,也是自小跟在郡主身邊的,好個模樣,性情也和婉,與眾人處得都好,倒是不以勢欺人的。”


    沅姑接著說,“這麝妘雖然是王府的家生奴才,可跟著郡主自小也學了些詩書在腹中,等大了就更明理了,甚是出挑,隻是郡主出嫁之時,她因為不慎染病,不曾跟郡主一同來,如今還在王府中侍奉。奴婢想,若是有她侍奉在昭儀身邊,隻怕比那檀奴要強些。”


    於是諸葛憶蓀讓沅姑去找過南虞的使臣,讓使臣往來與蒼梧之時,伺機將這名叫麝妘的侍女帶來,又讓掖庭宮查驗入冊,分配了宮裝、釵環、宮女頭麵,以良家子的身份入得宮來,今日也正好入宮,於是諸葛憶蓀讓珪如去掖庭宮將麝妘帶來,等眾嬪妃散了,珪如先領著麝妘諸葛憶蓀跟前磕了頭,又帶到了金鴛閣,留她在盧昭儀身邊侍奉。


    盧昭儀一看到麝妘,心中大喜,麝妘伶俐,性子溫柔,做事百處周到,盧玉薑本就倚重她遠勝檀奴,再者,二人雖是主仆,也有些姐妹情誼。檀奴看麝妘來了,奪了她的寵,心中暗暗有氣,也不敢多說什麽。


    諸葛憶蓀又去禎嬪宮中,與裕妃、瀛安公主、劉淑儀、許美人一同用過午膳,在棲鳳閣與眾人說了一會兒的話,才回了鳴鸞閣。


    珪如扶著諸葛憶蓀往內殿走去,勸道,“夫人今日在金鴛閣,當著眾嬪妃的麵,說那雪茹與月孫羊乳一事,萬一被有心人聽去,打草驚蛇了可怎麽好?”


    “無妨,我還就怕這毒蛇不知道怕,越發肆無忌憚地糟害後宮裏的人來,驚一驚她們也好,若是躲在草窩裏不出來,眼下便是春日裏了,本宮自然有辦法將她們給揪出來。”諸葛憶蓀又想起那巧素的神情,於是問道,“這巧素你可認得?”


    “認得,與奴婢一同在含章殿承祚堂侍奉過。”


    “她品性如何?家底可清白?在宮中可有什麽根基啊?”


    “奴婢記得,這巧素雖然也是良家子出身,家中頗為貧苦,父母皆亡,如今隻有一個幼弟,不知現下在何處當差。巧素平日裏倒是個小心謹慎的,恪守宮規,隻是心氣兒高、要強得很,生怕別人小看了她。若是有一點小事得罪了她,她雖然麵上不顯露,可是暗暗地存在心裏,輕易不恕人的。”


    “她便一直都在含章殿侍奉嗎?”諸葛憶蓀問道。


    “是,”珪如思量著說,“隻有延昌三年,敦慈太後抱病之時,曾奉陛下之命去太後跟前侍奉過一段時日,太後仙逝之後,她又回了含章殿,兩年前又被分派到了金鴛閣,成了金鴛閣的掌事女官。”


    “敦慈太後抱病……”珪如說道,“本宮記得,當日崔皇後跋扈,不曾在敦慈太後跟前盡孝,隻有太後的堂妹,也就是裴太妃,當時位份還隻在淑儀的,侍奉在側,我可否記錯?”


    “夫人好記性,不曾記錯,”珪如說道。


    “這便是了,”諸葛憶蓀說道,“我看這巧素今日那慌張的樣子,有些古怪,心頭裏有鬼一般,你和霜娥留意著,再傳話給甘繆,趁著出宮的工夫,好好打聽打聽她的幼弟如今在哪裏當差,看看有何不妥的。”


    “是,奴婢明白。”


    二人正說著,聽見一陣嬰兒的笑聲,還有月嬌的逗引孩子的玩笑聲,才知道是月嬌帶著常佺從仁壽宮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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