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爵?”裕妃問道。“封什麽爵?”


    “回稟娘娘,”連喜說道,“奴才也是聽湯公公身邊的人所說,今日陛下將四位皇子召入含殿,為的就是給四位殿下封爵一事,咱們五皇子,被封為吳王,六皇子被封為燕王,七皇子被封為鄭王,八皇子被封為寧王。”


    “果真嗎?”裕妃臉上的神情轉憂為喜,仿佛終於鬆了一口氣一般。


    “是,含章殿之人親口所說,自然不會有錯。”連喜說道,“隻是封王的旨意如今還不曾下來,想必不久就有好消息傳來了。”


    禎嬪、敦嬪、晟嬪、許美人一聽,連忙恭賀諸葛憶蓀、裕妃、獻嬪,她們都知道,皇子一般弱冠之年才會有爵位,可這幾位皇子,最大的還不到十二歲,就已經得到了親王的爵位,自然是其他皇子不常有的恩典,於是紛紛起身祝賀。


    “快起來吧,”諸葛憶蓀對幾人說道,又問一旁的連喜,“如今幾位皇子可還在含章殿裏?”


    “是,”連喜說道,“方才奴才去瞧時,幾位皇子還在裏頭回話呢,奴才看湯公公派人傳了點心茶果,想必幾位殿下此刻正在裏頭用點心呢。”


    “這我便安心了。”裕妃坦然地說道,“王爵不王爵的有什麽要緊,隻要陛下不曾怪罪便好。”


    獻嬪笑道,“姐姐何時這般小心起來?若說淘氣,常修與常信屬宮裏頭的第一,陛下即便是怪罪也怪罪他們兩個,儀兒是最懂事的,陛下怎麽舍得怪罪?”


    “還不是我被前兩年的事嚇怕了,”裕妃說道,“常儀有幸跟在太皇太後身邊住了這一兩年,多虧太皇太後和身邊的嬤嬤們看顧著,性子比往年好了許多,夢魘的老毛病也大好了,隻是這孩子除了仁壽宮,一去旁的地方便覺得渾身不自在,即便是到了父皇麵前也是如此,我也生怕他有什麽閃失,不得不如此一起擔驚受怕的。”


    “姐姐慈母心腸,常儀還小,再長大些,自然會好的。”許美人也說道。


    “是啊,”諸葛憶蓀也點頭說道,“想必皇子們說話的工夫就要回來了,他們年紀小,也是頭一回被單獨召進含章殿去,說了這幾個時辰的話,雖然是父子,隻是陛下教子甚嚴,這幾個孩子難免會心裏頭懼怕,咱們還是去崇聖門前頭迎一迎吧。”


    “也好,”裕妃與獻嬪都說道。


    “那臣妾們先告辭了,”晟嬪、敦嬪與許美人說道。


    “霜娥,送送二位娘娘。”諸葛憶蓀吩咐道。


    霜娥應著,領著晟嬪與許美人往西南角金鴛閣的方向走,諸葛憶蓀與裕妃、獻嬪出了鳴鸞閣正門,往含章殿前頭的崇聖門走去,禎嬪抱著嘉梨,仍舊在鳴鸞閣殿中候著。


    三人剛到了崇聖門,就看到康裕帶著幾個小太監領著常儀、常修、常信,甘維領著常佺一同出了含章殿,往崇聖門走著。


    常佺看到了諸葛憶蓀,心中欣喜,不顧左右地朝諸葛憶蓀飛奔而去,常儀與常修也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各自母親的身邊。


    裕妃看常儀出來,連忙走上前去,先是半蹲下,上下看著常儀,常儀神情自若,並無驚慌的神色,且淡淡地微笑著,裕妃這才安心,起身將常儀領在手裏。


    一旁的常修走到諸葛憶蓀的麵前,先是給諸葛憶蓀請過安,又給裕妃請安,最後才回到獻嬪的身邊,諸葛憶蓀看常修如今做事穩妥,長得也好,個頭高挑,皮膚白皙,不語先笑,與常儀十分親厚,帶著常儀也開朗了許多,也和一旁的常信又說有笑的,顧念著二人的骨肉之情,不曾刻意疏遠冷待了常信。


    諸葛憶蓀與裕妃都止不住地讚常修進退得宜,大有長進。


    三人正說著,隻看著一個穿著赭石色粗布衣裳的宮人走到常信身邊,灰溜溜地跟在常信的後頭。


    常儀、常修、常佺除了自己的母親,還有乳母、保母、兩三個宮女、兩個太監伺候著。


    而常信的身後隻跟著一個不甚體麵的宮女、兩個臊眉耷眼的太監。


    常信向諸葛憶蓀、裕妃、獻嬪三人請過安,便過了崇聖門,往衍慶宮走去。


    諸葛憶蓀領著常佺與裕妃、獻嬪、五皇子、六皇子一同往鳴鸞閣走,剛出了崇聖門,便看到淑妃身邊的芒角帶著兩個嬤嬤來接常信。


    裕妃看著芒角,便說道,“這個丫頭方才不知道在哪裏偷懶呢,如今仗著淑妃的威勢,越發厲害了。”


    “好歹淑妃是七皇子的養母,淑妃還打發自己身邊的貼身宮女親自來接七皇子,可見對七皇子也是用心的。”諸葛憶蓀說道。


    “可不是?淑妃娘娘雖然對七皇子嚴了些,可是心終究是錯不了的,如今七皇子要封王了,今後裴淑妃也更有依仗了,夫人和獻嬪妹妹也看見了,七皇子到底比從前穩重知禮了許多吧,不像從前養在鄧選侍身邊,那般放誕凶蠻、不知禮數的。”裕妃說道。


    “是啊,七皇子的確比從前長進了許多,”獻嬪說道。


    “裴淑妃的心思,外頭人看不真,可咱們姐妹是知道一二的,如今七皇子封了鄭王,宋良人也有了身孕,裴淑妃的膝下也熱鬧了起來,若是裴淑妃的性子像兩位姐姐這般,咱們在這宮裏度日,倒也省了許多的防備之心,偏她是個最好登高要強的,最會做損人利己的事,兩位姐姐今後再宮裏,可萬萬要看好自己的兒女,莫要受其所害才好,能遠著她們,就遠著些,約束好身邊的人,裝憨賣癲的,也省了這諸多是非。”諸葛憶蓀說道。


    “是啊,臣妾也是這般想,日子清冷些就清冷些,熱鬧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躲還來不及,哪裏往前湊得禮?倒是清清靜靜的,將孩子們養大了,往後的日子也就好了。”獻嬪說道。


    “依我看,如今淑妃心裏的刺兒,隻在雲瀾宮裏,聽說前些日子因為一件小事,淑妃與榮妃的宮女爭執了起來,就是這個叫芒角的丫頭,打了榮妃身邊的宮女,讓榮妃好沒體麵,這二人烏眼雞似的廝鬥著,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哪還有心思在咱們的孩子身上呢。”裕妃說道。


    三人說著,走到了鳴鸞閣中,裕妃、獻嬪與禎嬪在鳴鸞閣中用過了晚膳,才各自回宮歇息,獻嬪知道諸葛憶蓀母子不日便要啟程,是一定要送一送諸葛憶蓀的,因此不曾回洛園行宮去,仍舊在仙都宮住著,隻等諸葛憶蓀母子二人走了,她們再出宮去住。


    到了第二日,湯哲庸果然將封王的聖旨和金印、金冊送來,諸葛憶蓀領旨謝過,與湯哲庸好生說了許多的話,才讓甘繆好生將湯哲庸送出去。


    諸葛憶蓀走入內室書房,仔細看著那聖旨,月嬌奉茶來,也從旁看著,對諸葛憶蓀笑著說道,“陛下冊封佺兒為寧王,遙領寧州兩千戶封邑,可酌情裁奪寧州、雪川兩地之事,這旨意也實在新奇,佺兒尚且不滿兩歲,如何能料理州郡之事?”


    “不過是酌情裁奪罷了,為的是佺兒到了雪川,州郡隻之官不怠慢咱們罷了。”諸葛憶蓀雖然這樣說,心中也滿腹猶疑,即便是斟酌裁奪,常佺過於年幼,如何能裁奪?到時候裁奪之事還不是交由諸葛憶蓀來做?如此一來,諸葛憶蓀豈不是借著常佺的名義,可以直接插手州郡之事了?元淮下這樣的聖旨,真實意圖究竟為何?


    諸葛憶蓀一時半刻也想不明白,隻是囑咐月嬌,“將這聖旨、金冊、金印收好了,聖旨上的話,對外一個字都不要提起。”


    月嬌點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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