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看了一旁的禎嬪一眼,二人心想,這陛下今日是怎麽了?怎麽三番兩次當眾提起宣政夫人?難道是看著嘉梨越大越像她的生母,又思念起宣政夫人來了?


    隻聽裕妃裝作嗔怪元淮的樣子說道,“陛下莫再誇讚她了,如今這孩子說話就不知輕重,已經足夠惹人嫌了,臣妾正犯愁呢,若是陛下再誇她,她就更當真了,將來到了婆家,定是要吃虧的。”


    “誒~怕什麽,嘉杭是朕的愛女,將來談婚論嫁,不管什麽人家,都要以禮相待,再凶蠻不講理的婆家,也不敢讓朕吃虧啊,嘉杭啊,你說是不是?”元淮說道。


    嘉杭如今大了,也通曉了一些男女之事,聽她父皇說起談婚論嫁之事,便有些羞怯,也不答話,隻給一旁的妹妹家裏平整衣裳,假裝聽不到。


    幾人正說著,隻見蓮汀進來說道,“回稟陛下,仁壽宮太皇太後殿下,派人送了禮物和壽麵來。”


    “好,咱們這就出去吧,莫讓大夥兒等急了。”元淮說著,領著唐簡卉、裕妃、禎嬪等人跟在後頭,一同往天璿宮正殿走去。


    元淮一看,前來送壽麵與禮物的人是從前侍奉過諸葛憶蓀的甘繹,心中也感慨萬千,也知道太皇太後如今還念著諸葛憶蓀呢,因此才特意打發甘繹過來,給諸葛憶蓀的女兒送一些西越的果品和壽麵。


    元淮讓康裕將仁壽宮的賀禮好生收下,又說了許多的好話,讓人帶了膳房剛烹製好的膳食,裝在食盒裏,讓甘繹帶回去,先給太皇太後,以此致意。


    元淮又讓人將壽麵分了,先給元淮、禎嬪與嘉梨盛出一份來,再給眾人分,眾人用過了一小茶碗的壽麵,隻聽太樂署的官員上來說,歌舞都已經備好,隻等元淮的一聲令下,元淮一看歌舞單子,隻覺得開場歌舞太過喧鬧,他知道唐昭容與宋婕妤都是不喜喧鬧的,因此讓太樂署預備些清雅的舞樂,太樂令應著,連忙去換,隻隨著鍾聲與琵琶聲陣陣響起,舞姬們如同朵朵流雲一般飄入殿中,隨樂起舞,這宮宴才算是真的開始。


    唐簡卉仍舊覺得這歌舞太過繁雜,宮裏又繁文縟節最多,她心裏覺得憋悶,隻想出去走走,於是隻說有些困乏,讓文笏攙扶著她走了出去。


    隻聽文笏說道,“娘娘既然覺得困乏,讓奴婢早些陪娘娘回宮安置吧。”


    “不必,陪我四處走走吧。”唐簡卉說道,“隻是,今日看天璿宮的宮人們進進出出的,怎麽不曾看到楊姑姑啊?”


    文笏與珪如同樣是在含章殿侍奉過的女官,彼此也有些交情,隻說道,“珪如的手藝甚好,說不定在後廚幫忙呢。”


    “也是,”唐簡卉說道,“這也有理,那咱們就到後廚去轉轉,與楊姑姑說會兒話吧。”


    “是。”文笏應著,剛要陪同唐簡卉往後廚走去,可巧就看到甘綏從後廚走了出來,穿過遊廊,往天璿宮正殿走去


    文笏知道,甘綏、甘縉還有楊珪如,都是當初諸葛憶蓀留下,讓他們一同侍奉六公主的,彼此最為親厚,於是一聲叫住。


    甘綏一看是唐簡卉與文笏,於是連忙請安,唐簡卉從前沅姑說,甘綏與甘縉二人對她也頗有照護,因此對甘綏也十分禮敬,不曾擺主子的架子,對甘綏說道,“快快免禮。”文笏又問道,“甘綏,珪如可在裏頭嗎?”


    甘綏看文笏指著後廚的方向,於是說道,“回姑姑,楊姑姑不在後廚。”


    “那她眼下在何處?”文笏問道。


    “這……”甘綏支吾道。


    “可是楊姑姑身子不適?”唐簡卉連忙問道。


    甘綏知道唐簡卉素日裏與珪如親近,也並不隱瞞,於是走到唐簡卉的近側,悄悄對唐簡卉說道,“奴才不敢隱瞞,楊姑姑在龍首渠呢。”


    “龍首渠?”唐簡卉問道。


    “是,今日的沅姑母親的生辰,每年這個時候,沅姑都會去龍首渠吊唁,今年沅姑走了,楊姑姑待沅姑如同親女兒一般,因此特意告了假,想趁著夜色,對沅姑的母親夜祭一二。”甘綏說道。


    唐簡卉聽了,心中不免動容,自己都不曾想到這樣的事,而楊珪如卻始終記在心裏,於是讓甘綏去忙他的事,又對文笏說道,“去龍首渠吧。”


    “是,”文笏說著,讓淼萍叫了幾個貼身侍衛,跟在唐簡卉的身後,往龍首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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