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看他與唐簡卉的一對皇子自從降生之日起就多災多難的,莫不是從前他弑殺太多的緣故,才報應在了自己的兒子身上?於是也聽從了唐簡卉的建議,下旨將昭純宮的宮人們重杖五十,流配玄貊洲,金嬋和嬈芹等人這才保住了一條性命下來。


    過了幾日,是六月初七,正好是元淮下旨要絞死熙嬪的日子,這日一早,隻聽見一個年幼的女孩跪在含章殿前哀泣的聲音,這已經是她連續三日跪在這裏替她的母親求情了。


    元淮一早就被人吵醒,心中不快,於是也不曾穿衣衫,隻穿著一件薄薄地寢衣,走到含章殿門前對四公主嘉榮嗬斥道,“母親?誰是你的母親?廢庶人馮氏惡貫滿盈,隻她一人的手上就沾著幾條人命,哪裏配當你的母親?你如今也十三歲的人了,怎麽還這般是非不分?一早就跑到含章殿來,替這樣蛇蠍心腸的人求情呢?”


    靳才人昨夜侍寢,也拿了一件薄衫來披在了元淮的身上說道,“陛下,晨起風冷,還是披上件衣裳吧,四公主年幼糊塗,你莫要為這些小孩子的話,氣壞了身子啊。一會兒還要上朝呢,還是先進去,臣妾侍奉您更衣吧。”


    “父皇……”嘉榮哭著說道。“兒臣並非為母親脫罪,隻求您能開恩,饒她一命, 她雖然不堪,到底也是兒臣的母親啊。”


    “你……朕已經將你交由敦嬪撫養,今後你的母親隻有敦嬪一個,再無旁人,你若是再這般執迷不悟,為罪婦求情,朕連你也不會寬恕,一並問罪!”


    靳才人聽了,也不敢說話,隻見禕妃從金鴛閣走了過來,勸說道,“四公主年幼,您這個當父皇的,難道真跟她計較不成?這孩子心實,不懂您的苦心,隻再大一些自然會明白的。”


    元淮聽了禕妃這話,心裏才稍微舒坦了一些。


    隻見唐簡卉又對著四公主身後的乳母韓氏與保母藍氏嗬斥道,“還不快送四公主回宮去!若是四公主跪壞了身子,你們擔待得起嗎?都是你們不濟事,今日之事也就罷了,若是下回你們還這般看著四公主胡鬧,不加以勸說,本宮一定說給敦嬪姐姐,讓她好好懲治你們。”


    “是,奴婢遵命。”韓氏與藍氏答應著,和兩個太監拉著四公主嘉榮回了南薰殿去。


    唐簡卉和靳才人又攙扶著元淮往含章殿走去,走到殿門口,隻見唐簡卉停下了腳步,說道,“還是讓靳妹妹侍奉陛下更衣用膳吧,臣妾就不往裏走了,倜兒這個小祖宗嘴刁的厲害昨夜下了一場小雨,臣妾正要去芙蓉浦,收一些荷葉上的露珠,存起來做些點心給他吃。”


    “也好,等愛妃做好了,朕也沾一沾倜兒的光,也厚著臉去嚐一嚐。”元淮說道。


    “陛下哪裏話?陛下若是愛吃,臣妾專呈給陛下做就是了,”唐簡卉說道,“隻是臣妾的手粗笨,不如靳妹妹手巧,到時候還要勞煩靳妹妹來教教我。”


    “娘娘抬舉,臣妾慚愧。”靳才人說著,攙扶著元淮往含章殿中走去。


    到了芙蓉浦中,唐簡卉一邊讓人收荷葉上的雨水露珠,一邊聽文笏說道,“這廢庶人馮氏午時就要上路了,除了自己的親女兒,竟然沒有一個人去給她求求情。”


    “馮氏為人,慣會見風轉舵的,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鑽,哪裏眼下得勢就往哪裏巴結,這樣的人大夥兒嫌棄還來不及呢,哪裏會冒著得罪陛下的風險,去給她求情呢?”唐簡卉看著幾個人在收雨水說道,“你們仔細些,別把荷葉上的髒東西收進來。”


    “娘娘說的是,”文笏說道,“這旁人也就罷了,奴婢聽說,後宮的嬪妃們都在等著看裴皇後能否去給馮氏求情呢,說到底,馮氏也算是皇後的人,從前沒少在皇後跟前巴結,到了這個時候,若是皇後不去為她說兩句話,隻怕那些追隨皇後的嬪妃,也都心寒了。”


    “如此,正好呢,”唐簡卉說道,“本宮就是要她眾叛親離、無人親近才好。”


    “這幾日,魯國公夫人時常進宮來,奴婢看,是裴皇後看葛良人與羅良人慘死,葛美人也不中用了,被陛下冷落多日,而宮中隻有娘娘與靳才人得寵,皇後著急了,又要從宮外頭找幫手呢。”文笏說道。


    “哼,”唐簡卉冷笑道,“皇後還當真是不認命呢,臨死前也要這般折騰一番,本宮倒看看,她一個人還能撲騰起什麽水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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