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禕妃娘娘,”靳才人走到殿中,恭恭敬敬地請安道,又叫自己新做的禮物送上,“這是個和田玉枕套,是臣妾的拙作,外頭是和田玉片做的,裏頭用的是娘娘先前給臣妾的魯山綢,臣妾想,如今十一皇子還小,睡不慣玉枕,因此做了這個玉片枕套,和睡玉枕是一樣的。”


    唐簡卉看了,那和田玉枕套一針一線不是出自司衣房,都是靳才人主仆幾個起手做的,樣式雖不甚精致,可心意確實宮裏少有的,於是說道,


    “多謝才人記掛著,我正想給倜兒做一個這樣玉片枕套呢,隻是一來二去的不得空,如今又有了腹中這個祖宗,整日間沒做什麽就疲乏的厲害,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唐簡卉說道,“淼萍,好生收著,一會兒交給乳母,給十一皇子換上。”


    “是,”淼萍說著,好生拿著枕套往後殿走去。


    “這正是娘娘的好福氣啊,”靳才人說道,“臣妾倒是想受一受懷胎十月的辛苦,可惜這肚子實在不爭氣。”


    蕪菁進來擺上茶,唐簡卉也讓一眾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殿中隻有文笏侍奉左右。


    “才人的母親和妹妹可好?”唐簡卉問道。


    “多謝娘娘記掛,托娘娘與侯爺的福,家母與小妹一切都好,前些日子宜陽侯府還讓人送來了好些的鮮桃嫩藕,家母吃了,心裏還好生過意不去呢。”靳才人說道。


    “不過是些小玩意罷了,不值什麽,隻是讓才人的母親與妹妹嚐個當季的新鮮罷了。”唐簡卉笑著說道。


    “娘娘哪裏話?當日臣妾的父親病逝,臣妾家中沒有兄弟承繼,一分家業被幾個叔叔與堂兄霸占了去,母親和妹妹險些要流落街頭了,臣妾想求皇後娘娘為臣妾一家做主,誰知道皇後娘娘不肯見臣妾,還是宜陽侯爺和娘娘的堂兄——太常寺少卿大人從中說和,臣妾的母親與妹妹才分得了一份家私,父母的宅邸雖然被堂兄占了去,好歹在城北的別院裏,得了一處容身之地,這都是多虧了娘娘與侯爺費心,這份大恩,臣妾沒齒不忘。”靳才人說道。


    “才人哪裏話?”唐簡卉笑著說道,“誰家裏有這樣的好福氣,能無災無難、風平浪靜地過一世呢?哪一家沒有個不順的時候?本宮若是不知道這樣的事也就罷了,一旦知道了,又哪裏能閉門謝客、遠遠地躲開了,裝作視若無睹呢?”


    “這正是娘娘的好心腸,不像那些鐵心石頭腸子的人……”靳才人說道。


    “隻是,本宮能幫得了才人一時,終究也是幫不了一世啊,才人母親和妹妹將來的日子如何,還是要靠才人自己去爭取的。”唐簡卉說道。


    “是,臣妾明白,”靳才人說道,“臣妾幸而得到娘娘的舉薦,陛下也肯垂憐,否則,臣妾如何會有今日呢?”


    “雖說本宮在陛下麵前引薦才人,不過,也是才人自己爭氣,日夜苦練本宮教給你的曲子,得了陛下的歡心,你看牛才人,本宮照樣在陛下麵前舉薦她,可是她就不如才人這般好福氣。如今也好了,等才人將來也能誕下一男半女的,誰還敢欺負才人的母親和妹妹呢?被那起小人霸占的家宅,也早晚會還回來的,才人放心便是。”唐簡卉說道。


    “是,有娘娘這句話,臣妾也安心了,說起來,臣妾還要多謝娘娘提點,臣妾才能有今日再度侍奉陛下左右的體麵,否則,隻怕要在後宮裏默默無聞、當個未亡人一輩子了。”靳才人說著,神情有些哀傷。


    唐簡卉看了,正色說道,“眼下還是咱們暗自神傷的時候,本宮已經有了身孕,這幾個月,隻怕不能侍奉陛下,皇後那邊又虎視眈眈的,巴不得捧出個新人來多了你我的恩寵,到時候不光是我,連才人也沒戲唱了。”


    靳才人聽著,也變得警覺起來。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皇後的人鑽了空子,今後咱們的日子隻怕又要艱難起來,若是咱們自己在宮裏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會有多餘的心神,去照看才人的母親和妹妹呢?”


    “娘娘的話,臣妾如雷貫耳,娘娘放心,這段日子,臣妾一定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絕不會讓皇後身邊的人趁虛而入的。”靳才人說道。


    “那便好,如此,本宮也能放心安胎了。”唐簡卉說著,嗅著空氣中有一股燒鵝的香味。


    隻聽漱絡進來說道,“娘娘,敦嬪娘娘宮裏的堇嵐姑娘給娘娘送梅子甑鵝來了。”


    “正好,本宮正好有些餓了,”唐簡卉說道,“都說堇嵐燒鵝的手藝好,才人也一起用一些吧。”


    “是,多謝娘娘厚愛。”靳才人行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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